「啊啊啊啊……」

浮嫣看著明月倒在地上，腦袋碎了一半，眼前都是鋪天蓋地的一片紅，頓時被嚇的失去了理智，接連不斷的高聲尖著，兩隻眼睛向外凸起，看起來刺激過大，神志已經不清楚了。

這都什麼破事！

哐嘰一聲，陳蕓氣的用力把羅漢榻上的桌子踹下去，有些沉重的桌子在地上翻滾著跳了好幾下才停住，最後一下砸到了同樣嚇傻了的謝奕腳上。

「啊……」

小炕桌分量不輕，謝奕被砸的腳面上一痛，隨之蹦了起來，抱著腳跳個不停，眼睛淚汪汪的回頭著陳蕓。

屋子裏的下人全部被明月的這個突然的作嚇得呆住了，眼見著浮嫣完謝奕又，周嬤嬤也被嚇得夠嗆，趕過去拉住謝奕，深怕謝奕也和浮嫣一樣，被刺激的神失常。

「把浮嫣拖出去，下午就送到莊子上隨便找個男人塞給他，嫁妝銀子還是照樣給。屋子人打掃乾淨，明月的丟到城外的荒山喂狗！」

從羅漢榻上起，陳蕓冷冰冰的看了一下明月上流了半屋子的，扔下幾句話，就出去了。

謝奕不顧腳傷趕也跟著陳蕓一起走，由於明月是撞死在門口，所以走出去時，陳蕓也好，謝奕也好，腳上都踩到了紅的跡，因而走一路，都是一串斷斷續續的紅腳印。

明月的靜鬧得不小，周嬤嬤院子裏其他婢進來，趕收拾屋子，看著明月碎了一半的腦袋，周嬤嬤也覺得既晦氣又棘手。

「什麼東西！給臉不要臉！」

陳蕓真的是火大的不行，一路走著一路罵，雖然不能厚著臉皮自稱是善人，可也不是隨意就胡禍害人命的惡人，難道出去嫁人不比做個低三下四的小妾好嗎？實在不能理解明月這種小妾的心裏，究竟為什麼要這麼激烈！

現在被明月這麼一手帶的，在的廂房見，死狀凄厲，陳蕓覺得自己跟吃了屎一樣噁心晦氣。

回到房裏，進門后就把鞋子踢出去，陳蕓坐在桌前端著茶壺給自己倒上一杯濃茶，狠狠的灌了下去，末了一抹下的水跡，一把撈過後謝奕的爪子，在他手背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很生氣，需要發泄一下，最好的人選當然就是這個罪魁禍首啦。

都是他惹下的司，都是他下半那條禍帶來的債，不找他找誰。

謝奕也了鞋，對於明月毅然決然的死狀還沒有消化過來，換了誰突然看到那麼腥殘忍的畫面也承不住的，現在手背上被陳蕓咬的很痛，謝奕也不敢出聲，只能嘶嘶的著冷氣。

他努力剋制著自己的緒不崩潰，另一隻手著陳蕓的後背不斷地安著的怒氣。

一直到裏嘗出了鐵鏽般的鹹味，陳蕓這才鬆了口，吐出裏邊謝奕那快被咬掉一塊的手背。

「都是我的錯……」

謝奕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眼底依然一片鬱，心相當的無力。

他之前想了很多次這件事的理辦法，以為自己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但是到真的開始了，卻發現沒有一條順著他設想的方案進行，甚至他一點也不了解明月和浮嫣。

他的好意是白費的，他的良心發現帶來的是明月決裂后撞死的惡果。

當然是你的錯！

陳蕓想再揍一頓謝奕的，他今天的優寡斷讓很上火，加上明月到底是他之前的妾，更應該把火都沖著他發，但是想想明月撲過來時，謝奕毫不猶豫的撲上來。

雖然最終謝奕沒發揮作用，但是讓陳蕓難免想到了之前他幫擋箭時的那一瞬。

縱然謝奕有一千條不是，但是他對的心意，也不是作假的。陳蕓想到他那條再也不能恢復原樣的胳膊，心一下子了下去。

看著謝奕低頭耷拉甲的模樣，蔫的像只失水的乾魚，又像在外面被別的狗欺負了的寵狗，陳蕓都覺得對他下不去手欺負了。

「好了，明月的事算是意料之外了，自己選擇的就要自己去承。我們也是，自己選擇的路，什麼結果都要接。你先決定了要放們出去的，後面無論發生什麼事，出現什麼結果，都要有勇氣承擔的。」

最後，陳蕓拍了拍他的胳膊，只能補上這麼一句。

到底白天明月尋思的場面有些刺激，夜裏陳蕓都睡的有點不安穩，更遑論是謝奕了，謝奕在各個緋如的噩夢裏遊走，驚醒又渾渾噩噩的夢，最後整個將陳蕓摟在懷裏，抱的的。

「你哭了？」

天將要亮起時，陳蕓在謝奕的懷裏被熱醒，他有些急促的呼吸在耳邊響起，陳蕓隨意的扭了下頭，剛要推開謝奕攏在上的胳膊，就看到從他閉著的眼睛裏滲出的一行眼淚。

了鼻子，謝奕把臉埋在陳蕓的發間，嗅著上特別的甜香，收了環住子的胳膊。

是的，他從夢裏驚醒過來后，才意識到自己真的流淚了。

臨近天亮的最後一個夢，是曾經的明月，那時還不是他的房裏人，下午時正好從窗子裏照進書房，謝奕在書案前站在明月的後，雙手環住的子，右手握在明月的手上，手把手教著寫著字。

飽沾了濃墨的羊毫，宣紙上落下了一個個字跡，「瘦影自臨春水照，卿須憐我我憐卿」。

寫完最後一個字時，他就從夢裏醒過來，淚了眼角。

蜉蝣掘閱，麻如雪。心之憂矣，於我歸說。

謝奕終於明白，他早就從舊時中走出來，上了別人，可是他走的太快，當年的舊人，還依然留在當初的日子。

和明月在一起時，他只是個不諳世事的公子哥兒，眼裏只能看到京都里的千丈紅，只顧鮮怒馬，年風流。他收集著名貴的珠寶，也收集著溫室里最弱的花。

而遇到了陳蕓后，他竟然慢慢厭倦之前的自己，不再甘心為京都的滾滾紅塵，滿目繁華的一個點綴，被鋒利的稜角吸引著，也被雕琢和打磨著，想要不斷地變更好的人。

他不無辜，卻也沒有罪，不過是喜歡著一個人。他的辜負是不能原諒，而心的意卻也無法阻擋。

第二天醒來后，謝奕的狀態比昨天臨睡前好了很多，隔壁的廂房打掃了一整晚，終於收拾乾淨了，牆面也刷過了，已經一痕跡都看不出來。

到底下人們理明月的時候實在遮掩不住，沒過多久，謝夫人就聽說了二房裏明月沒了，浮嫣瘋了被送走的事。

「到底是怎麼回事？聽說昨天明月被人打死了？流了一院子，活活把另一個侍妾嚇瘋過去！現在整個謝府都在傳這件事，弄得人人把你們二房的主子當活閻王。」

謝夫人不太敢主找陳蕓的麻煩了，但是把陳蕓和謝奕一起到面前，明著是問謝奕，實際上是拷問著陳蕓。

「是兒子想把明月和浮嫣打發出去另嫁，明月一時想不開，就主尋死。這事畢竟不好，府里其他的下人，麻煩娘親多加約束，不另他們外傳。」

謝奕輕描淡寫的跟謝夫人解釋，鍋都背在自己上。

很顯然，謝夫人並不會滿意謝奕的回答，因而更生氣了，語氣中充滿了寒意。

「好好的通房，你為什麼要打發走們？便是伺候的不好了，去幾次也便是了。」

「兒子只是一片好意，想著如今未愈，便也用不上們，以後為了保重，怕也要只守著陳氏一個人了，兩個通房俱是青春年，何必耽誤們。」

謝奕直接把話都說在了明，謝夫人和一旁嫉妒的看著陳蕓的謝大姐，都被哽住了。

「你……你子沒有恢復好，為什麼不早些告訴我？快大夫來好好調養補，我兒還年輕，怎麼就如此心急。」

謝夫人剜了陳蕓一眼，覺得沒有照顧好丈夫，又惱恨撿了便宜，趕勸謝奕別放棄治療。

「兒子心繫政務，不願意在其他不相干的事上耗費力，而且清心寡，保養，怎麼也是沒錯的，娘親不用掛懷。」

謝奕拒絕了謝夫人的關心，一個勁兒的找借口，而陳蕓則安心當壁花。

只是謝夫人還沒等再開口，突然外面跑過來一個婆子，說大哥兒和周家大哥兒吵了起來，大哥兒把周家大哥推倒撞在了院子裏的石桌上，周家大哥兒的頭破了，流了，現在兩個小哥兒都哭起來。

「我的慎兒！」

謝家大姐驚呼了一下，臉頓時白起來，就這麼一個兒子，又失了丈夫的寵，若是兒子再有個好歹，下半輩子還怎麼過。

謝大姐踉踉蹌蹌的跟著婆子奔出去，一邊跑一邊還埋怨著母親。

「都是娘親慣得，大哥兒一個庶子這麼不知規矩，竟然欺負表弟！我兒子要是有什麼好歹，那個奴才秧子拿什麼賠！」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謝奕經過這段才能說是真正的長了，他和明月在一起時，是個不諳世事的公子哥兒，而遇到了陳蕓后，就想要進步了。年輕人想上進是好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