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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學鴛鴦老》 第52章 夫君

沒多久,霜降來傳話,說夫人已經休息了,沒什麼大礙,花月聽得鬆了口氣,瞥了一眼在院子裏與人說話的李景允。

霜降就站在邊,低聲問:「您當真想好了?」

屋子裏沒別的人,花月抵著枕,耳微微有些發紅:「嗯。」

「孫總管和尹嬤嬤氣得不輕。」霜降搖頭,「他們是已經投靠了沈大人的,您突然來這麼一遭,不知會生出什麼枝節,他們定是不肯輕饒的。」

「饒?」聽見這個字,花月眼尾高挑,方才的兩分小兒神霎時消散了個乾淨,出兩分譏誚來。

霜降一頓,像是突然想起份,倏地笑了:「瞧我,怎麼也被他們給嚇住了。」

面前這看起來溫好說話的,可是當年獨霸整個西宮的小主子,除了帝后,沒人製得住,跟自己的親哥哥鬥起來都毫不留的人,哪裏會怕兩個奴才。

只是,小主子沉寂了太久太久了,久到連都要以為,就甘心這麼一輩子做奴婢。

霜降回神,給行了禮:「左右三公子離進宮就這麼幾日,我就先不打擾了。」

花月闔眼,朝擺了擺手。

院子裏站著的是柳和,嘀嘀咕咕地與李景允說了半天,眼眸往主屋半開著的花窗,唏噓道:「您也不怕小嫂子生氣。」

李景允收了東西揣進袖,冷笑:「男子漢大丈夫,在家裏還能怕個人?」

言又止地著他。

「行了。」他拂袖,「過兩日別忘了來觀禮就是。」

要說狠,誰也狠不過三爺啊,就為了套牢小嫂子,竟如此大費周章,柳和連連搖頭,回去知會朝準備賀禮。

坐在柳府里,聽他說了半晌也沒太明白:「那小丫頭不是奴籍嗎,也能做正妻?」

和道:「別家的奴籍頂天也是個側室,三爺府上的就不一樣了,只要他樂意,讓將軍夫人認個乾兒,洗了奴籍往司宗院遞名碟就是。」

微微一怔,朝問:「那韓家小姐呢?先前聽著風聲,三爺不是也對韓家小姐待見?」

「你哪兒聽見的風聲?」柳和不以為意,「打從韓霜把馮子虛送上斷頭臺,三爺就再沒正眼瞧過了。」

先前掌事院立得穩,長公主勢頭也正盛,太子多有顧忌,想借兵庫之任奪李守天的兵權以掣肘長公主。三爺為了保全將軍府,拼著命救回韓霜,以自己為籌碼,得太子不得不與長公主一起在他的婚事上下功夫。

這一來二去,有了一段息的機會,兵庫那邊塵埃落定,李守天沒有遷任,掌事院出事,太子忙於趁勝追擊長公主,大司命和表小姐的婚事定下,將軍府可以毫髮無損地度過這個難關。

婦道人家哪能知道這其中的門路,柳和參與其中,只覺得五投地。

換做他,是決計想不出這麼多彎彎繞繞的。

更不解了:「不說三爺,先前我與花月聊起,似乎也沒怎麼把三爺放在心上,錦玉食的側室不做,頂著韓家的力來做這將軍府的正妻,也願意?」

想起今兒在將軍府給出去的東西,柳和滿懷同地道:「這就不是願不願意的事兒。」

天上飛的地下跑的,有誰逃得過三爺這天網恢恢?

「這是何意?」朝狐疑。

言又止,柳和道:「馬上月底你就明白了。」

月底有什麼事呢?將軍府的公子要立妻,朝廷的科考也將舉行,將軍府大紅燈籠高掛,九族親朋都來賀正房添人之喜。

花月以為,從側室升為正室,不過也就擺一桌席,給老爺夫人行禮就好。

結果李景允給弄了個轟轟烈烈。

日子,很多東西都是來不及準備的,也不知他哪裏來的神通,嫁嫁妝有了,聘書聘禮甚至人都齊全,愣是天不亮地將從被窩裏抱去客棧,收拾打扮了一個時辰,再敲鑼打鼓地抬回將軍府。

從熱鬧的喜堂上被人攙扶回房,花月都還沒回過神。

扭頭看見邊霜降的擺,愣愣地問:「怎麼回事啊?」

霜降比還愣,咋舌道:「公子準備好幾日了,聽聞還親自去五皇子那剛搬的府上送了喜帖,鑼鼓一敲,半個京華都知道了您的名姓,眼下沈大人正鐵青了臉坐在外頭呢,還有孫總管他們,沒喜帖也來了。」

像是很不可思議,扭頭道:「您還當這是應付幾日嗎?往後不管您去哪兒,只要還用這名姓,人家就都知道你是將軍府的夫人。」

花月:「……」

心裏略微不安,著手裏的紅綢,開始反思自個兒是不是玩大了些。

然而,房花燭夜,李景允將抱在懷裏,一邊拆頭上珠翠一邊道:「爺也就能給你這些了。」

下個月就要進宮赴任,趕著時辰個親也算留個念想?花月很是理解地點了點頭,心裏稍松。

「你會不會捨不得爺?」親昵地蹭著,他溫聲問。

這要是說不會可就太不識趣了,花月想了想,用盡自個兒全上下的溫,摟著他的脖子道:「自然是會捨不得的。」

「嗯。」他滿意地瓣,「聲夫君來聽聽。」

「夫君。」

眼裏微深,他應了一聲,拇指挲:「再一點。」

「夫君~」

花月聽著自己這聲音都覺得難,可面前這人卻像是喜歡極了,墨瞳底都泛出了

床帳落下,桌上的龍燭燃燃跳焰,燈火朦朧之中,有人低啞地問:「還有沒有什麼想要的?」

「沒,夫君該給的都給了。」

「嘖,不是該說想要爺留下來?」

「沒用的話何必一直說?」

「再說一遍試試,嗯?」

「嗯……留,留下來。」

話說到最後,意識都未必清醒,花月重複著這人教的話,綿斷續,越來越連不一句完整的,到最後支離破碎,泣不聲。

***

今晚是個好月夜,蘇妙撐著下看著沈知落一盞又一盞地喝酒,也沒勸,甚至在他興起的時候端起旁邊的杯子和他:「你幹了我隨意。」

沈知落惡狠狠地瞪了一眼。

旁邊的人嚇得退避三舍,蘇妙卻覺得有趣,滿眼歡喜地看著他這微紅的臉,忍不住讚歎:「我還沒見過你喝醉的模樣,瞧著也是別有風。」

「你會不會誇男人?」沈知落冷眼瞪

蘇妙咯咯地笑開,指尖劃過他這格外魅人心的雙眸,道:「那就風華無雙。」

他哼了一聲,算是認了。

蘇妙笑得更歡,抬手指了指另一桌坐著的五皇子,戲謔地道:「你看看人家,風平浪靜的,那樣才面。」

周和珉像是聽見這聲議論了,臉轉過來,紅齒白地一笑:「我邊可沒個關懷備至的姑娘,喝醉了也不會有人管,哪像大司命,人在側,還不與他斤斤計較,這才面。」

蘇妙掌就笑:「殿下慧眼。」

,似是想過去同人多聊兩句,沈知落眼皮也沒抬,手就將的手腕扣在了酒桌上。

「嗯?」回眸,「怎麼?」

他冷聲道:「那是別人的桃花,與你沒有關係,別去沾染。」

蘇妙訝異地看了五皇子一眼,又坐回他邊:「你連這個都知道?」

沈知落嗤了一聲,又倒一杯酒。

「那我就想不明白了。」蘇妙聳肩,「你知道的事這麼多,為什麼還會借酒澆愁?按理說今日這場婚事,你也早該料到了。」

「借酒澆愁?」沈知落愕然了一瞬,接著就不屑地笑了,「這算什麼愁。」

蘇妙不解:「不愁你喝什麼酒?」

「沒喝過,想嘗嘗味道。」捻起酒杯,沈知落半瞇著紫瞳,「知道太多不是什麼好事,不如喝上了頭睡一覺,什麼也不記得。」

眼裏劃過一抹憐憫,蘇妙抱著他的胳膊,輕輕蹭了蹭臉頰。

沈知落納悶地側頭看:「你到底在同我什麼?我是大司命,錦玉食榮華富貴,我一樣也不缺。」

「嗯。」十分贊同地點頭,然後他的腦袋。

這姿勢近似於安,他更加不爽了:「別把我想什麼可憐人,你比我可憐。」

「我知道呀。」笑,「我沒你富貴,也沒你有地位,甚至還算是寄人籬下。」

酒氣三分上心頭,沈知落抿,也學著的樣子的腦袋。

蘇妙一怔,燦然笑開,又蹭了蹭他的胳膊。兩個人就這麼靠在一起,在人多眼雜的酒席上,甚為沒個統。

不過誰也沒去管。

周和珉聽著臺上唱的戲,覺得有些無趣,他掃了四周一眼,目落在角落那幾個不起眼的人上。

酒已經喝得差不多,庭院裏也有人開始走,但那幾個人很奇怪,鬼鬼祟祟的,竟是要往後院走。

門口守著的奴才被支去端茶了,也沒人攔他們。

打了個呵欠,周和珉收回目

沒有人給他講故事,他才懶得管這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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