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顧見邃道:“來人,削去賀信真之職,將他帶下去,賜五十軍。”
賀顯綱和賀辛瑤都嚇得一愣,削職,還五十軍,若下手稍重,不打死也得打廢。賀辛瑤正要求,賀顯綱阻止了對方,沉默地任人將已經驚訝得呆愣的賀信真帶下去。
賀顯綱在一瞬就想通了,不追究自己一個教子無方,太子已是寬宥,他緩緩長嘆一聲。
然而,賀信真的事剛結束,便有人來向太子禀報,說是太子妃娘娘那邊出事了。顧見邃眉宇微蹙,立即往東苑趕去。
顧見邃回到院裡,便見魏嶢和遇瀲等人都守在院中,而房門卻閉著,知道是魏紫吾一個人在裡面,立即上了台階。
“婼婼。”顧見邃抬手輕敲房門,道:“是我,讓我進來。”
房裡無人回應。
顧見邃也不催促,只在門口安靜等著。
過了一會兒,才又敲了敲:“婼婼。”
魏紫吾這次終於打開了門。顧見邃進了房間,看了看背對自己的魏紫吾,將攬進懷裡,讓靠著自己。道:“婼婼,有夫君在呢。”
魏紫吾終於抬頭看看對方,道:“殿下,原來母親並非我的母親,木丁也並非我的親弟弟。我的母親是是爹爹幫我找來的慕姑姑,也就是綏海過去的王后。怪不得我爹和我娘一直都不親近。”又道:“我只是一個私生。”
這才知道爹只是因為需要一個讓皇帝放鬆警惕的嫡子,才讓凌疏芝假裝懷孕,生下木丁。實則木丁是撿的被人拋棄在雪地裡的孩子。而爹一直在藉著抵東突厥的名義逐步締造強大的軍事勢力,為了迷皇帝,他將妻子、嫡、尤其是唯一的“嫡子”都暫時留在京城。
顧見邃低頭吻掉長睫上的淚珠,道:“那都是上一代的事。婼婼,我母后和我父皇的關係也甚為惡劣,但那些都不是我們造。不用去想那樣多。婼婼也不是私生,你是侯府唯一的嫡。”
魏紫吾有一種被至親瞞著的覺,雖然爹爹都是為了好,但並不喜歡這種覺。
“婼婼,你先同慕夫人單獨見一面,好嗎?”顧見邃一看這形,就知道魏紫吾是從魏嶢和凌夫人知道了真相,定然還沒有與慕世宛單獨談過。
“可我現在還不想見。”
“你討厭?還是想要凌夫人在邊,不想再看到。”
魏紫吾搖頭:“不是。”此時回想慕世宛看自己的眼神,才終於明白是怎樣一回事。
如果魏紫吾尚未有過孕,也沒有過孩子,僅僅是從前的小姑娘,也許會偏向凌夫人。但是,正好懷著孩子,不早不晚。正真真切切會著母親對孩子的覺,那是一種天,想要用自己的所有去他的天。
肚子裡的小東西尚未出世,的心神便已為之所繫,想將自己最好的所有都給他,也無數次地想像將來與他在一起的種種生活。
魏紫吾覺得,慕王后會來找自己,那一定是著自己的,就像喜戎寶。
但是凌夫人,多年以來,都是以看待母親的心去看待的。爹因為從一開始就和凌疏芝是易,因此很清醒冷靜地旁觀這些個家庭員,但卻不知道,多年以來,都是將對方當自己的母親。
魏紫吾不願將過去十六年的母看虛假意,也覺得凌疏芝並非虛假意。只是後來,對方心境變化而已。
而的父親魏嶢,就更不必說了。從小對疼呵護,就算放在京城貴之中,也是人人艷羨的。自,也是與爹爹最親。
夾在這三個人中間,理所當然地到為難。三個人也許都或多或有些錯誤,但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去責怪他們任何人。
“婼婼,你聽我的,先和慕夫人見一面。”
魏紫吾問:“那我母親呢?就是凌夫人……該怎麼辦?”一時還沒有辦法直呼對方名字。
“凌夫人肯跟你說清楚,而不是一哭二鬧,搬弄是非,便算是將功補過了。何況岳父早就安排好了的後路,離開我們,也會有自己的生活。”
魏紫吾看著對方,終於點點頭。顧見邃的腦袋,他就知道,心其實也是想見慕世宛的,只是一時怯。
但是,當慕世宛略顯忐忑地出現在魏紫吾面前,魏紫吾看著對方那張褪去偽裝的真實面容,愣了一愣之後,眼眶卻是莫名變紅——那的確是的生之母,和鏡中的簡直如出一轍。
這位平素在面前淡定自若的慕姑姑,此刻十分局促不安,甚至是有些手足無措。這般站在魏紫吾面前,並沒有要求魏紫吾自己。
魏紫吾看明白了,對方很害怕自己不肯接納。
顧見邃也只是知道母兩人長得相似,卻不料相似這般,目落在慕世宛臉上,倒是也微怔了怔。
魏紫吾沉默的時間太久,慕世宛垂下眼睛,突然道:“太子妃娘娘,慕世宛唐突地找上門,驚擾到你了,這便離開。”
魏紫吾卻突然前進幾步,從後摟住對方,道:“你不可以再離開我……你怎麼這樣狠心,又要走。”
慕世宛微僵片刻,轉過,抱住失而復得的兒,眼眶變紅,道:“婼婼。娘親以後都不離開你。”
***
天如青碧,金萬重,是難得的好天氣,回京的道上,是皇家的車隊。車蓋下金的鑾鈴輕輕迴響。隨侍如雲,守衛森嚴。
其中一輛最寬綽的馬車里傳來嬰兒的啼哭聲,很快地,那哭聲就停了,隨即是兩個聽的音在說話。
一個清而的音道:“戎寶就是假哭呢,他可真是個狡猾東西。”
另個音稍微低一些的子道:“你小時候也是一樣,要東西吃的時候可會打主意了。”
“我小時候?那娘,你不如說說,你與爹爹是怎樣認識的?”
“……那樣久的事,娘早就不記得了。”
“我才不信,我一定要聽。你說啊,娘。”
馬車里傳出一陣陣撒聲,怕是誰也難以拒絕的請求。稍微年長的子回想許久,終於還是慢慢開口,但那已是另一個故事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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