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該怎麼回答呢？

溫靈一時間沉默下來，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回答路澤的問題。

以男主的聰慧程度，其實他早就應該發現自己的不對勁了，只不過因為懂事，他從來沒有提起來讓自己為難。

溫靈因為張，雙手攪著自己的擺，心糾結著是否要告訴路澤真相。

路澤淡淡笑起來，頗為善解人意，“無妨，姐姐若是不想提，我便不問了。”

溫靈一愣，抬頭看向男主，后者的臉上帶著溫平和的笑意，然而那雙黝黑如夜幕的眸子卻藏著淺淺的黯與頹然。

路澤總是這樣，明明年紀極小，卻懂事得仿佛大人一般，所有的心事都藏在心里，默默地自己承擔一切。

“路澤......”溫靈的心不可避免地溫下來，在心里嘆了口氣，雙手握住路澤垂落在側的手，用著輕但不容置疑的力道將他攥得的手給掰開。

那只手在經常握劍的地方留著厚厚的繭子，此時掌心已經被掐得留下了四個通紅的指甲印。

溫靈用靈力治療好了那里的掐痕，嘆息道:“怎麼能傷害自己呢。”

為什麼現在才發現，男主的心其實一直都很沒有安全。

不，其實早就發現了，只不過因為自己未來可能會死在男主的手中，所以裝作看不見罷了。

路澤抿起來，雙眸低垂，卻第一次將自己的手從溫靈手中出來，背在后，“溫靈，如果你不喜歡，我以后就不這樣了。”

“這不是我喜不喜歡的問題，你在傷害自己。”溫靈拉著路澤的手臂又朝自己這里拽了一下，直到對方完全的站在面前。

抬起臉來，仰頭看著路澤。

后者立刻半蹲下來，低聲說道:“仰頭會累的，這樣會不會好一些。”

仰頭......會累的，但是路澤你蹲下以后，不也一樣需要稍微仰著頭嘛。

溫靈一時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于男主的溫，細致微，又憐惜對方明明經歷過那麼多不堪的往事，卻還是愿意為別人考慮周全。

相比之下，就顯得太自私，太冷漠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為了自己考慮，覺得這是本小說的世界就忽略了男主的真實，這樣的，還談什麼拯救男主，拯救自己呢？

明明從進這個世界、破壞書中劇的時候，這些人就不再按照劇本既定的路線行走，變新的、活生生的人了啊。

“路澤......”溫靈咬了咬，決定和路澤攤牌。

將手搭在路澤的肩膀上，隨后兩人再度回到了天道空間。

這空間一如既往的純白無瑕，充盈著濃郁到實質化的靈氣，雖然圣潔華麗，卻因為太過干凈而沒有溫度。

“姐姐為何又帶我來到這里了？”路澤不解地看著重新變大人形態的天道本，正用一種極為愧疚的表看著自己。

路澤想了想，應該是自己之前表現出的難過和脆弱騙過了對方。

溫靈一直都很好騙，心里想什麼也會很明白地表現在臉上。

“路澤，我有事要和你坦白。”溫靈下定了決心后，就變得直白起來了，“其實我就是問靈大陸的天道！”

......

空氣詭異地沉默了片刻，路澤眨了眨眼，裝出一副沒聽明白的表，茫然道:“姐姐你在說什麼？”

“我是問靈大陸的天道，就是天道法則。”溫靈又解釋了一遍，萬事開頭難，鼓起勇氣說出來以后，之后的解釋就輕松多了。

“你之前不是問我，為什麼能控天上星辰嘛，因為我是天道，所以這世間萬，我都可以控制。”

路澤久久地沉默著，用一種溫靈看不明白的眼神看著溫靈，那眼神里有復雜、意外，很多很多緒，但最后都被他收了起來。

“我說過了，姐姐若是不想說，可以不說的。”路澤仍舊是不信的。

他這樣的表現已經算好了。

要是拉住隨便一個修者說‘我是天道’，對方不狠狠地揍過來就算客氣的了，最禮貌的都要罵一聲癡人說夢，要是遇到脾氣暴的，打死都是活該。

溫靈委屈，“可我真是天道，這里是天道空間，這里的池水是再生池、這棵樹是天命樹，而我就是天道。”

繼承了天道不知幾萬、幾十萬年的記憶，卻仍是不知道該如何證明自己就是天道。

“可天道不是世間無形的規則嗎？”路澤看急得都要哭了，一臉委屈的樣子，不由心中發笑，但面上，他仍舊保持著疑的樣子。

溫靈一撇，也知道天道應該是無形的東西，在所有人的認知中，天道都應該是無形的東西。

“我也不知道，突然有一天，就變這樣了。”溫靈破罐子破摔地掐了掐自己的臉。

“就是很突然，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很多事我都記不清楚了，記憶里過了太多太多年，大多數時候我都在睡覺，任由世界自己發展，結果有一次睡醒以后，就變人形了。”

這些都是天道的記憶，溫靈是據自己繼承的記憶說出來的。

這個天道在大多數況下都是沉睡狀態，偶爾睜開眼看看人界的況。

只不過由于它對時間沒什麼概念，有時候看一會，也足夠人類度過幾百年的時間了。

路澤歪了下頭，抓住了話語里的重點，“你說天道一直在睡覺？”

“對啊對啊，天道不怎麼手人類的事，只是偶爾會看一眼。”

溫靈嘆了口氣，“事實上，天道無法通過自己改變人類的命運軌跡。”

要不然，男主你早就死掉了。

路澤有些驚訝，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真真切切地到了驚訝。

天道在說什麼？

大多數時候都在睡覺？無法改變人類的命運軌跡？

路澤能分辨的清楚，溫靈是否在說謊，這個人不會說謊，要是演技湛到連自己都能騙過去，那路澤也認栽。

但如果溫靈沒有撒謊......

那路澤上一世所經歷的磨難與痛苦都和天道無關。

“作為天道，我沒辦法創造生靈、也沒辦法憑空創造充滿靈力的法和丹藥，雖然天道聽起來很厲害，但實際上我沒有化形前能做的，就只有睡覺和觀察。”

溫靈還在一腦地解釋著自己的憋屈和無辜，路澤的思緒卻已經開始翻江倒海了。

他還記得上一世自己踏碎天道空間，來到這里的時候。

他手握長劍，渾都是因為渡劫所的傷，順著服碎片嘀嗒落下，將這片純白而圣潔的地方沾染上了骯臟的污。

天道只靜靜地纏繞在天命樹的枝杈上，那是一條散發著盈盈溫暖的、充滿金芒的鎖鏈，鎖鏈上刻畫著數不清、看不懂的文字。

路澤很驚訝，見到自己如此來者不善的模樣，天道卻仍舊靜靜地纏繞在那里，像是死般溫順乖巧。

他當時以為天道不屑于和自己戰斗，認為天道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擊殺他。

然而他心中的仇恨和怨念已經讓他無法冷靜地思考，他恨了天道、恨了自己所經歷的一切。

他來到懸掛天道的天命樹旁，抓住了那條溫暖的鎖鏈。

靈力瞬間充盈，上的傷也在頃刻間消失不見。

而與此同時，路澤也輕而易舉的掙斷了鎖鏈，伴隨著啪啦的一聲響，手中的鎖鏈在頃刻間化了靡，同時法則的力量也纏繞上了他的手指。

金符文遍布全，他代替了天道，為問靈大陸新的天道。

現在想想，確實有很多不對勁的地方。

路澤眼神復雜地看著溫靈，也就是說......他上一世撕扯拉斷的就是不知何原因，沒有化形的溫靈嗎？

“姐姐......”路澤的聲音有些低啞，他輕輕吐出一口氣來，像是將腔里所有的怨氣全部吐出了一樣。

溫靈停下了自己的抱怨聲，雙目看向路澤，像是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把男主給晾到了一邊，立刻笑著補救道:“嗯，我在呢。”

“我相信姐姐的話了。”路澤也笑起來，“姐姐是天道，原來如此，這樣的答案確實解答了我心里的很多疑問。”

“你真的信了，不是哄我的？”

“當然不是，其實我第一次見姐姐，就覺得姐姐這麼漂亮，肯定不是尋常人。”路澤臉上一紅，說話聲越來越小。

溫靈一愣，突然笑起來，仗著自己現在是大人的模樣了，調笑道:“看來澤兒是害了啊。”

澤兒這個稱呼，以前只有路澤的母親這樣喊，現在溫靈突然喊了一句，讓路澤的耳朵都跟著紅了起來。

他覺得自己不應該被天道比下去，“如果姐姐喜歡這麼的話，那我可以也這樣喊姐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