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月都看得出來,商硯衡和容錯又豈會看不出來。
一桌子人也就柯瑜一個人什麼都沒聽出來。
柯瑜里咀嚼著食,毫不吝嗇地夸贊,“不愧是z國聲名在外的廚神,真的特別好吃,我活了這麼多年,最喜歡吃食了,什麼樣的食我沒吃過,但高廚神做的我還真是第一次吃,廚神,當之無愧。”
奚沉卿又夾了一筷子到柯瑜的餐碟,“好吃你就多吃點。”
全程下來,眾人都沒怎麼說話,包廂里安靜得連掉跟針都聽得到。
忽然,顧斂關心道,“我聽說硯衡前段時間傷了,如今可痊愈了?”
商硯衡角的弧度拿得恰到好,“謝謝關心,已無大礙。”
聲音含著笑意,有些君子端方的傲骨在里面。
顧斂也笑了一下,“沉卿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不必如此見外。”
一旁安靜喝湯的容錯覺得到自己上場的時候到了。
“他呀現在可不只是沉卿的朋友。”
誰都知道容錯說的是上戶口簿的事,但這件事顧斂尚且不知。
顧斂和商硯衡,就算是屋及烏的奚月都有些沉默,顯然是更偏向顧斂。
其實也很正常,奚月和顧斂也是青梅竹馬一同長大的,中途而降的商硯衡是比不上心里顧斂的重量的。
顧斂略微一頓,“這里面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嗎?”
話雖然像是對容錯說的,但目卻是落在奚沉卿上的。
奚沉卿接目,下意識朝顧斂看去,可也明顯能夠察覺到側的灼灼注視,不用猜,也知道是商硯衡。
奚沉卿沉默半晌,正準備來口解釋,誰料看起來有些囫圇吞棗的柯瑜卻打破了有些冷凝的僵局——
“是上戶口簿的事,對吧!”
“你怎麼知道?”奚沉卿略微蹙眉。
“聽說的。”
“聽誰說的?”
“戚璟啊,還能有誰!”柯瑜一臉無所謂。
奚沉卿沒再問了,很顯然戚璟肯定是從蕭照呈那里知道的,因為在蕭照夜出事那天,看不慣眾人攻擊商硯衡,主道破一切。
顧斂很聰明,僅憑奚沉卿和柯瑜的寥寥對話便可猜出一切。
他笑意不減,讓人窺探不出半分緒來,“那你是姐姐還是妹妹呢?”
奚沉卿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硯衡的年齡比我大。”
“那就是妹妹了。”顧斂笑意越發濃,“又可以多一個人照顧你。”
從未開口說過話的商硯衡終于薄輕啟,“都是沉卿在照顧我。”
包廂里的氣氛似乎凝滯了幾瞬。
奚月和容錯不由得停筷相,唯有柯瑜依舊大快朵頤。
顧斂幾乎是所有場合的調和劑,有他在的地方,僵的氣氛不會維持太長時間。
他頗為贊同的點點頭,放下手中的筷子,看向商硯衡,有些語重心長,“這樣也好的,你如今失憶了,的確也該讓沉卿多照顧你,過去的事實在想不起來就不要強迫自己了,過去的無論是喜是怒都已為過去,未來才是最重要的,人總得向前看,擁有一個新的份,正好可以開始新的生活。你對未來有什麼想法都可以和沉卿說,也不要因為新的份而束縛。”
顧斂這一番話讓所有人都有些沉默。
他的聲音溫、干凈、好聽,給人的覺很舒服。
最關鍵的是他的態度,并沒有因為奚沉卿而折損商硯衡,反倒是耐心勸,甚至并沒有強迫他記起。
顧斂擁有一個正確的三觀,他是真正的紳士。
就連原本意猶未盡,想證明商硯衡正宮地位的容錯都略微低著頭,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樣子。
很顯然,這是一把高端局。
商硯衡靜默聽完顧斂的話,明白為何他在奚沉卿的心中擁有無可代替的地位。
這樣的顧斂,很難不讓人喜歡。
他很喜歡顧斂說的那句“過去的都已為過去,未來才是最重要的,人總得向前看。”
奚沉卿和奚月也都不說話。
顧斂順帶著問了一句,“硯衡,你有什麼想做的事嗎?如果沉卿幫不上忙的話,我可以為你準備。”
他喚商硯衡名字的時候格外溫。
誰都聽得出來這是客套,奚沉卿這麼厲害,什麼會是奚沉卿搞不定的,落在任何人上都是那麼平常。
偏偏出自顧斂的口中,就是如此讓人心安。
商硯衡眸微,語調從容,“我沒有什麼想做的事,只想一輩子陪在沉卿邊。”
!!!
商硯衡此言一出,整個包廂瞬間炸了。
誰都沒想到商硯衡會說出這麼直接的話,連奚沉卿都有些意外。
容錯有些看好戲的樣子。
奚沉卿耳朵,有些不自然。
誰都等著看顧斂會如何回答。
顧斂笑意依舊,雙眸的暗爍似乎都不曾一下,“這樣也好的,沉卿如今那麼厲害,也總是深藏不的,說不定下一秒就會給人一個驚喜,邊自然事務繁多,你能幫幫是再好不過的結果。”
顧斂的回答有些出乎眾人的意料之中,但轉念一想,又覺得在理之中。
因為他本來就是那般好的人。
并沒有指責商硯衡的碌碌無為,而是將其延到了奚沉卿上。
商硯衡覺得自己闖拼搏多年,見過的人和事數不勝數,經年于位高權重的頂端難免讓人變得抑肅穆,連他都覺得顧斂是一個真正的君子。
“謝謝,我會認真考慮的。”
這也算是商硯衡的妥協。
不知為何,奚沉卿只覺得自己竟然松了一口氣
一直沒有說話埋頭苦干的柯瑜終于抬眸,意味深長地來了這麼一句,“你們在說什麼?怎麼覺氣氛有些怪怪的?”
眾人:“……”
唯有柯瑜會破。
容錯給添飲品,修長的手指輕輕推過去,“這個很好喝,你肯定喜歡,多喝一點,還有很多。”
容錯的開口徹底將方才的話題掀過去。
柯瑜詫異,“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喝這個?”
“因為,你已經喝了三杯了。”
柯瑜頓時陷窘態。
其他人也都有些忍俊不,包廂里的氣氛瞬間變得輕松起來。
容錯輕笑,“柯瑜,我有個問題特別想問你,可能會有點不禮貌。我就想問問,你喝了那麼多飲料,就不想去衛生間嗎?這個杯子的容量是七百五十毫升,除卻剩余的地方,也有五百毫升,一個小時不到你已經喝了一個人一天的飲水量。”
他平時不這樣的,但看柯瑜那氣鼓鼓的模樣,便忍不住想要逗。
“容錯!!!”柯瑜被氣得不輕,出手就直接不管不顧在容錯的腰上狠狠掐了一把。
容錯直接沒忍住,“嘶——”
奚沉卿和奚月忙阻止,“好了好了!別生氣了!”
奚月也忙打著圓場,“今天是顧斂哥凱旋而歸的日子,我們都是因為顧斂哥齊聚于此,來,讓我們共同舉杯,恭喜顧斂哥大獲全勝!”
奚月的面子誰都要給幾分。
幾人連忙端起杯子相。
顧斂在相之前笑著道,“祝諸位平安喜樂、心想事!”
他總是如此面面俱到。
清脆的撞聲驟然響起,回著每個人清淺的笑意。
坐下來后的柯瑜這才開始打量起包廂,剛才顧忙著吃了。
“這是一號包廂吧?”
站在一旁的侍應生恭敬點頭,“是的,這是一號包廂。”
柯瑜撇撇,“你們這個包廂好難訂的,我訂了好幾次都沒有訂到。”
“良設夜宴”分為包廂和大堂,包廂以普通數字為編碼,在“良設夜宴”,數字越往前越尊貴越難訂。
柯瑜的父親可是組織部的副部長,并且是稅務總局、港澳事務工作室的書記,手握大權、地位崇高,柯瑜可是名副其實的二代、富二代,誰見了都給幾分面子。
居然訂不到良設夜宴的一字號包廂。
這得有多難訂啊!
“奚沉卿,你是怎麼訂到的?”
奚沉卿有些無語,怎麼又繞到這個話題上。
可這次還沒等奚沉卿回答,侍應生便率先回答了,“奚小姐是我良設夜宴的貴賓。”
柯瑜頓時擺擺手,很是不服氣的樣子,“是貴賓?難道我不是?”
能來良設夜宴消費的都是上流社會的頂尖人,能坐在一字號包廂的更是人中龍,輕易是得罪不起的。
侍應生忙慌張解釋,“抱歉,柯小姐,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就告訴我為什麼同為貴賓,奚沉卿就能訂到,而我就訂不到?還是你們良設夜宴覺得我柯瑜我柯家不配進這一字號包廂?”
柯瑜是柯家唯一的兒,從小千萬寵長大的,脾氣也是有些囂張跋扈的。
這句話一出,侍應生瞬間被嚇得不輕。
商硯衡和容錯自然不會管,而奚沉卿此時也不太好開口。
就連顧斂也都沒有說話的意思。
那便只剩下奚月了。
奚月連忙拉過柯瑜,“好了柯瑜姐別著說話了,你快嘗嘗這個醉蝦,味道特別好,我記得你不是最喜歡吃蝦的嗎?”
柯瑜冷著臉不說話。
誰都以為柯瑜會發火,可就在下一秒嬉皮笑臉地朝著奚沉卿湊過去,“奚沉卿,你就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訂到這個包廂的?”
其他人:“……”
奚沉卿眉眼沒有毫意外,仿佛就像是猜中了一般,眼眸淡淡撇過去,“你這臉翻得也太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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