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薇訕訕的,知道自己的行為有些稚,但真是難以忍那種憤怒和難,必須找到一條口子傾瀉出來。
“莫急,莫急……總會有結果的。”邵璟輕著的發頂,像哄孩子似地哄。
田薇靠在他肩上,不說話,就那麼地依偎著他,仿佛這樣就能汲取到力量。
“當然了,好人不長命,禍害千年這種事也是會有的,不過咱們盡力做自己能做的就好了。”
眼看天暗沉下來,邵璟牽著田薇的手,領去吃飯:“乖乖的,聽話,咱們要做的事還有很多很多呢。”
走進溫暖明亮的房間,飯菜香味和喜眉等人的笑容迎面而來,曦哥更是大著朝田薇手:“娘~娘~抱~抱~”
邵璟對著曦哥的小胖手輕輕打了一下,很不友好地道:“抱什麼抱?一天到晚就只纏著你娘!你娘累了,知道不?讓吃飯!你倒是吃飽了!”
曦哥立刻癟要哭,黑亮的眼睛盯著田薇,委屈可憐得不得了。
田薇見不得,手將他接到懷中摟住,輕拍背脊聲哄了幾句,曦哥就不哭了,靠在懷里,將手塞在里含著,得意地瞅著邵璟,耀武揚威。
邵璟作勢對著他舉起掌,他立刻躲到田薇懷里,卻不哭,而是“咯咯”的笑。
胡嬤嬤得意極了:“這孩子真聰明,這麼小的人兒,就能分清楚什麼是逗他玩呢。”
邵璟正道:“嬤嬤可別當著孩子的面夸他聰明,以免將來耍小聰明,不知腳踏實地,努力上進。”
胡嬤嬤有些不以為然,卻不敢反駁,訕訕地應了是。
曦哥飲食極好,未滿周歲,已能跟著大人吃米吃,他乖乖坐在娘懷中,乖乖等喂飯,看到田薇和邵璟吃什麼,便也跟著要吃什麼,稍微慢一點,急得口水直流。
胡嬤嬤趕把他抱走:“才喂飽呢,再跟著吃得積食了。”
時匆匆而過,轉眼便是新年。
這一年,與上一年又不同,邵璟主持市舶司的各種招待宴席,與明州各方面的勢力相協調。
田薇穿行在各府家眷之中,忙而不,游刃有余。
年后,朝廷增派的水師悄然而至,一場肅清海匪的惡戰在元宵節當夜打響。
邵璟協同水師將領一同督戰,惡戰三天三夜之后,將橫行海上數十年的海匪殲滅泰半,余下的俱都遠遠地避開明州港,再不敢在此興風作浪。
之后,邵璟千方百計抓住契機,與史知州通力合作,加強明州港的海防力量。
與此同時,田薇按照和邵璟之前商量的,親自出面組建了一個明州瓷行會,針對出海的瓷做研究及制定標準。
什麼款式的瓷更歡迎,什麼樣的瓷該賣什麼樣的價,不許欺瞞哄騙,更不許劣貨品出港,違者將會到懲罰。
轟轟烈烈干了大半年,初見效,明州港的貿易額度明顯上升,邵璟也出了名——番商知他仗義守規矩,
稱為邵公;海匪恨他心狠手辣,他邵閻王。
田薇則再次起了老本行——繪圖設計制作瓷。
只和從前不同的是,這些瓷不用放在自家的窯場里燒制,而是送余姚一家小窯場燒制,做出品之后付給對方燒制費用。
草微山人再次出山,聲名更勝從前。
胡嬤嬤對此頗有微詞,覺著人就該老實在家相夫教子,不該出去拋頭面。
田薇耐心地和解釋:“相夫教子,我這不就是在幫著阿璟做事嗎?言傳教,我時常將曦哥帶在邊,他看到我們勤公義,自會跟著學。
若是在京中,有家人幫著阿璟,我自然樂得福,但這不是只有他一個人麼?之前被刺殺那件事多危險啊,我不幫他誰幫他?”
胡嬤嬤說不過,就打算悄悄給穆老夫人寫信告狀。
田薇就笑著敲打胡嬤嬤:“祖母年紀大了,經不得這些事,當初阿璟被刺,這事兒也是瞞著老人家的,就怕承不住。我的想法是,報喜不報憂,能自己解決的就自己解決,不要去打擾家里了。
不然他們若是問起此事始末,我不得要辯解一二,拔出蘿卜帶出泥,定會扯出阿璟被刺一事……唉,我真是擔心啊,嬤嬤,您說是不是這麼回事?真要是不行,只能讓嬤嬤回去照顧祖母了。”
胡嬤嬤憋得說不出話來,的七寸被田薇給住了——自己沒有子孫,年紀越大越喜歡孩子,斷然舍不得一手帶大的曦哥。
田薇明目張膽地威脅了胡嬤嬤一通,又下聲氣連哄帶騙,胡嬤嬤終于答應不往京中傳這里的事,皆大歡喜。
八月中秋節午間,田薇按著事先和邵璟商量好的,帶了月餅、“一點紅”羊皮小水燈兩樣品,前去港口發放給往來客商及市舶司當值差人。
意為大家一起歡度佳節,不客商旅途孤寂,市舶司當值差人節日辛勞。
曦哥已經能自己走路,鬧騰著非要跟了去。
田薇想著讓孩子見識一下也好,就帶了他一同去。
車至明州港口,好些客商特意過來和問安祝福,又有人指給看:“邵提舉在左數第三艘海船上點檢呢。”
田薇便領著曦哥朝著海船而去,果然見著邵璟嚴肅地站在船頭看手下的差人辦事。
不等出聲,曦哥已然聲氣地大喊起來:“阿爹~阿爹~我在這里~”
海風大,距離遠,邵璟自然聽不見,曦哥急得眼圈都紅了,打著哭腔使勁地。
田薇只能耐心哄他,他卻總也不肯聽,崩潰大哭,指著船大聲喊:“阿爹,阿爹……”
田薇哭笑不得,要抱他起來,又懷了兩個月的孕,正是坐胎的時候,不敢輕易使勁。
正當此時,忽聽后傳來一條男聲:“阿薇,這是令郎?”
聲音溫厚淡雅,十分悉。
田薇心口一跳,驚喜回頭:“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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