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多希這只是一場夢,醒來後小秦子依舊是小秦子,而不是這位......秦半聖!
他也多希,秦源能聽懂自己的話外之意——別打了,小秦子,裡頭的劍陣不是你能破的!投降,我願意求父皇饒你一命!
秦源看著慶王抖的劍,心中也是五味雜陳。
卻終是化作風澹雲清的一笑。
“慶王殿下,蕭先生沒教你,殺人的時候手要穩麼?”
慶王渾一震。
“秦源,你終究是不肯悔悟麼?”
“我人和的一家都在這裡,馬上就要砍頭了,你讓我怎麼悔悟?”
“不是的,你出王火......”
“王火是用來燒妖聖妖域的,給了你父皇,那麼很可能我們所有人,都得死!”
慶王語塞。
蕭百長冷聲道,“殿下仁至義盡,既如此,那便唯有為聖上一戰了!”
這話,不是說給秦源聽的,而是說給慶王聽的。
他怕慶王又會猶豫,沒能展現出應有的忠君姿態,以及更應有的為皇帝赴死的決心!
蕭百長當然知道慶王不是秦源的對手,連他自己都不是,但說白了,這是一場冒險的大戲。
慶王要扮演的,是一個忠臣孝子,為皇帝、為江山不顧一切,毅然與昔日好友決裂的角。
賭的是,秦源不會殺他!
只要秦源不殺慶王,而慶王又表現得足夠決絕,那麼必然能在儲君之爭上加分!
這可能是,慶王翻盤最後的希了!
所以,為了慶王盡快決斷,蕭百長一躍而起!
兩把意劍轟然而出,朝秦源咆孝而去!
與此同時,慶王邊的死士,亦咬了咬牙,鼓起最後的勇氣,紛紛暴起朝秦源殺去!
秦源眉頭微微一皺,心念微,隨之五把意劍便化作五道金,在那數十位死士中間穿梭。
霎那間,那些死士上鮮飆飛,一個個悶哼著從空中跌落。
而蕭百長那兩把意劍,則剛剛飛到離他一丈遠,便被一磅礴的半聖之息包裹住了,任蕭百長用盡渾之力,也彈不得。
秦源看了眼蕭百長,說道,“你我隴西曾並肩作戰,也算有些分,然那日劍廟之巔,你決意置我於死地,這分便沒了。念你是忠犬一條,留你命!”
說罷,大手輕輕一揮,只見蕭百長那兩把意劍,驟然碎裂。
又化作金,湮滅在空氣中。
這意味著,他這一二品大宗師修為,從此便廢了!
蕭百長“噗”地一聲噴出鮮,從空中掉落到地面。
秦源又從指尖彈出一道氣息,打在他上。
蕭百長渾經脈立時盡斷,強烈地痛楚讓他五猛地扭曲起來。
此時他最好是平躺,一不,如此尚能活命。若是,導致氣息逆轉,必死無疑。
然而他卻不肯躺下,咬著牙掙扎了一會兒,終於撐起半個,然後目灼灼地看向慶王。
上啊,殿下!
你要知道,聖上讓你守此門,便是要看你赴死的決心!
慶王此時已是雙目猩紅,仿佛終於聽到了蕭百長的心聲。
終於從馬上一躍而起,大吼道,“逆賊,死!”
秦源在心中輕歎一聲,依舊只是揮了揮手,用一勁氣將他從空中擊落。
心道,王兄,你也很累吧?
那便睡會兒吧。
慶王跌落地上,登時昏睡過去。
地上,一下子躺了三五十人,有的死了,有的沒死,還有一個蕭百長,半死不活。
但是蕭百長在笑,五扭曲地笑著。
為慶王終於做出了抉擇而笑。
他或許不是什麼好人,但他確是一條忠犬。
......
全程,小妖等人都沒有出手,因為他們知道不需要出手。
而圍著秦源的軍,自又退後了幾步,臉上的驚懼之已經無以複加了。
秦源繼續前行,終於到了后宮的口,巨門。
轉頭,輕輕瞥了眼門的風景。
門口,為首一人正是胖胖的林統帶,曾經過他屁的那個。
見秦源瞧來,林統帶臉頓時一白,不由按住了腰上的劍柄。
作為一個過半聖屁的人,現在還是有點慌的。
但是秦源卻只是衝微微一笑,隨後扭頭轉了方向。
嗯,劍廟不在后宮。
等戰完此役,再來后宮尋敏妃吧。
林統帶見秦源遠去,終於長長地出了口氣。
他......好像對我還是念了舊的!
萬幸,萬幸啊,當初我對他也不薄!
再往前行,就離劍廟不足一裡地了。
卻又聽到一陣大笑。
“哈哈哈,秦先生,秦壯士,我們終究是兵戎相見了!”
擋在秦源跟前的眾軍紛紛散開。
景王縱馬,與阿大一起,赫然出現在秦源跟前。
昔日瘋王披甲執劍,倒也威風凜凜,再不複當日那瘋樣。
秦源先看向阿大,對他說道,“阿大,你好像忘了你的份。不過沒關系,良禽擇木而棲,為景王效力或也是不錯的選擇。”
面無表的阿大,臉上終於有了一波瀾,始終瞇著的小眼睛也微微張開了。
不過他不意外,畢竟他知道秦源如今是聖學會的總舵主,當然能得知他是聖學會朱雀堂的一員了。
阿大一如往常,抱著劍沒有說話。
卻是景王替他說道,“獨孤先生的來歷,本王早就知道了。可是本王從不疑他,正如本王與你結時,從你疑你一樣。”
秦源看向景王,澹澹笑道,“殿下,到現在,你還不趕撇清你我的關系麼?”
“你曾是本王上賓,是本王的先生,大丈夫立於天地之間,難不連這都不敢認麼?”
“嗯,還是你有種。”
“先生說話還是這般奇特,”景王又是一笑,隨後笑容便漸漸收斂,直到完全消失。
隨後,出寶劍,冷聲道,“但是本王也說過,若是你敢犯我柴家天下,本王必與你恩斷義絕,不死不休!”
秦源笑了笑,“怕是你沒有做到。前次劍廟之巔,你念及舊,遲遲不來殺我。這點你該學學慶王,他就果決多了。”
景王擺擺手,“那假仁假義之輩,又有甚可學的?本王不講那些,本王做事但求心安。”
秦源點點頭,“甚好。不過我剛剛殺了慶王,你一定要做下一個麼?”
聽聞慶王“被殺”,景王卻是大笑起來。
“殺得好!哈哈哈,能死在半聖手下,何其快哉?先生若也念及舊,便隻殺我一個吧。阿大蠢材,放過他也無妨。”
秦源這才發現,景王就沒帶邊賓客,也無一個死士。
唯有阿大,不離不棄陪在他邊。
這麼說來,景王大抵早已知道,自己是半聖的事了。
所以,索誰都不帶,獨自敢來赴死。
而阿大,應該是主跟來的。
所以,景王才會替他求這一。
然而景王話音未落,阿大便驟然拔劍。
劍閃過的瞬間,他如電如的影,便已經到了秦源跟前。
那劍,的確是極快,甚至可以說快得離譜,連秦源都忍不住微微一驚。
不愧是天下第一快劍。
當然,那種驚訝,更像是看到一個三歲小孩能一跳半米遠罷了,以阿大的修為,想威脅他還是差太遠了。
秦源知道,阿大是來求死的。
叛變聖學會,他本就會遭追殺。
另外,如果景王死了,他更無依無靠,心中也再無牽掛,活著怕也是沒有生趣了。
可是秦源偏不殺他。
只是斷了他的劍,然後一掌拍在他口,同樣廢了他的修為。
廢他修為也不為私仇,而為他叛變聖學會。
秦源尊重他選擇的權利, 但作為聖學會的總舵主,他也必須尊重會規——廢他修為,已是最輕的懲罰了。
景王見阿大吐倒下,一不,以為他是被殺了。
雙目頓時猛地一睜,湧上眼球,表猙獰如野鬼。
“哈哈,好一個半聖,當真是殺伐果決!”
這一笑,淒涼無比。
他原本認為,“先生”會看在與他昔日的分上,饒阿大一命的,畢竟他不那麼重要。
所以他淒涼的,不是生死,而是他一生堅守的“義”,在他最敬佩的“先生”眼中,竟如此不值一提。
當然,他是錯的,只是不自知。
於是他轟然暴起,毫不猶豫地殺向秦源。
他似乎想為阿大報仇,也似乎純粹是來送命。
秦源依舊揮了揮袖,將他打落在地,由他昏迷過去。
然後澹澹道,“你啊,心裡點吧。”
撇下景王,前行數步,秦源抬頭,發現自己終於來到了劍廟峰之下。
那赤紅的劍廟,依舊巍峨地聳立在山峰之上,一如五百年來的每一刻。
秦源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自己也想過,什麼時候這劍廟會倒塌。
如今想想,該倒的不是劍廟,而是裡頭的人。
空氣中湧著一特殊的能量,旁人是察覺不到的,唯有秦源半聖的修為,方能略微察覺。
他皺了皺眉,表終於嚴肅起來。
又前行百步,他終於看到了高臺之上被綁著的鍾家人。
以及,那坐在金龍椅上的......老甲!
不,這一刻,沒有老甲,只有大國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