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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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北城以后, 夏漓便遞上辭呈。
對于宋嶠安而言,這決定有些突然,因為目前為止在公司的表現很好, 年終獎也拿得尚算厚。他現在對沒有其他心思, 但作為直屬領導, 工作方面還是得過問幾句。
夏漓很坦然,笑說:“被挖角了唄。”
宋嶠安當然得例行挽留:“現在走可惜的, 年前跟hr談年終獎的時候, 我們部門大領導準備給你調薪。你要是還有什麼要求, 現在可以提, 我先幫你向上反映。”
夏漓玩笑道:“宋老師我盯的是你的位置, 你如果讓給我, 我就考慮繼續干。”
這樣一說,宋嶠安明白真是已經下定決心了, 也就玩笑語氣說道:“那得部門領導先給我讓位。”
辭職審批很快,但還得多留兩周接工作。
夏漓開始收拾東西。
徐寧不打算再找室友了,有個編劇朋友, 合租的室友也準備四月份跳槽, 到時候就會退了這邊的租,搬去跟那位編劇朋友同住。
夏漓在這出租房里住了三年, 但購比較克制, 東西并不算多,斷舍離之后就更簡。
比較難帶走的是一些書, 這部分打包以后, 晏斯時開車過來, 一趟幫忙帶去了桃月里暫存。
工作接的這段時間, 夏漓終于不必加班, 每天到點打卡走人,跟晏斯時一同吃晚飯、約會。
在晏斯時那里留宿的頻率越來越高,最后干脆直接住了下來。
離職前幾天的周五,公司幾個關系相對較好的同事,約了夏漓一起吃頓飯,給踐行。
在一家日料店定了包間,邊吃邊聊。
不是公司團建質,氣氛自然就隨意得多。
設計部的林池宇也在,端著梅酒跟夏漓喝的西柚可爾必思杯,笑說:“知道你辭職了還蠻突然的。”
夏漓笑說:“跳槽這種事也不好大張旗鼓宣揚對吧。”
“之后還是在這個行業?”
“對。不過什麼公司暫時還不便。”
“理解。”
而后,兩人便無話可說了。
夏漓不遲鈍,當然知道林池宇對有好,但去年夏天那會兒,他們還沒來得及有什麼進一步的了解,國慶時候夏漓就跟晏斯時在一起了。
后來有一次夏漓在便利店門口到過林池宇。
那時正跟晏斯時在一起,十分自然地將喝過兩口的茶飲遞給了晏斯時。
林池宇一看也就明白了,此后再也沒在微信上跟聊過與工作無關的容,連之前發過的,類似展覽的資訊消息也不再分。
林池宇將杯中的梅酒一飲而盡,“那就祝夏老師前程似錦。”
夏漓笑說謝謝。
這頓踐行飯,大家其實都沒怎麼喝酒,但散場時,宋嶠安卻似半醉。
出門后,宋嶠安住夏漓,說耽誤幾分鐘時間,單獨說兩句話。
夏漓有兩分警惕,但畢竟就在人來人往的店門口,料想宋嶠安也不至于說出什麼出格的話。
站得離宋嶠安有兩步遠,笑問:“宋老師想跟我說什麼?”
宋嶠安看著,“想跟你道個歉。”
夏漓不明白這話從何說起。
宋嶠安苦笑,那兩分含混的話語讓人聽不出真正的緒,“……我是到關鍵時候才發現,我這人慫的,我屁都不敢放一個……你男朋友不錯,他應該會好好珍惜你。祝你幸福。”
夏漓有幾分不悅。
其實很在這種人際往的事上較真,尤其都離職了。
笑一笑,用幾分認真的語氣糾正:“他不是不錯,他是很好。謝謝你的祝福,我想我會的。”
此時,夏漓注意到路邊有車停靠,打起了雙閃燈。
已經能一眼識別晏斯時的車,就對宋嶠安笑說:“我男朋友來接我了,我先走了。”
宋嶠安沒說什麼,點了點頭,抬頭車子那兒看了一眼。
夏漓走過去拉開車門,上了車。
待駛離了店門口,晏斯時看,平靜問道:“剛剛在聊什麼?”
夏漓就勢跟晏斯時吐槽,“莫名其妙跟我道歉。說他自己很慫,關鍵時刻不敢出聲什麼的。說得好像是因為他慫,才讓你撿了一樣。”
晏斯時沉,“我想,他要道歉的不是這件事。”
夏漓立即轉頭看他。
晏斯時將去年春天,部門團建那回,在洗手間里發生的事簡單復述一遍。
夏漓聽得睜大眼睛。
從未見過晏斯時跟人起爭執,但知道這就是晏斯時的格:
換別的人,比如他認識的陶詩悅或者林清曉,那樣被人言語侮辱,他也一定這麼做。
腦補了一下,非常憾當時自己沒在場。
他冷冰冰將人腦袋按進水盆里的場景,想想應該蠻帶的。
“……我都不知道發生過這種事,難怪后來宋嶠安對我態度就變了。”夏漓說。
晏斯時說:“他比我以為的好幾分,至他還記得跟你道歉。”
“他曾經也算是你的敵,你幫他說話。”夏漓笑。
“敵與否,都要公正評價。”
夏漓剛想稱贊晏斯時大度,他又淡淡地說:“當然,還好他以后都不會再有機會跟你吃飯了。”
夏漓笑出聲。
好喜歡他若無其事吃醋的樣子。
車直接開到晏斯時的公寓。
夏漓進門以后,看見書房門開著,里面比平日里顯得凌幾分,桌上桌下堆了好幾摞書本、雜志和打印的資料。
晏斯時解釋說,在整理一些技資料,剛剛臨時出門去接,還沒來得及收拾。
他讓先自己玩一會兒,或者先去洗澡,他可能要繼續做一點整理的收尾工作。
夏漓洗過澡,倒了杯水,走去書房。
晏斯時正面對著臺式機屏幕,這時候轉頭來看了看。
說:“不用管我,我就進來看一下。”
小口喝著水,隨意翻了翻桌上那堆書籍,一時頓住。
放了水杯,出兩本一模一樣的英文書籍,舉起來看向晏斯時,笑說:“你最好給我一個說法。”
是關于計算機與腦神經科學領域的學著作——當時晏斯時讓幫忙在紐約代購的那一本。
晏斯時說:“如你所見。”
“你自己都有了,還讓我再買一本。”
“不然怎麼有理由見你。”
夏漓想不到還能比這更滿意的“說法”,傻笑了一聲,“……好了不打擾你了,你繼續。”
捧著水杯,小口喝著,隨手翻了翻晏斯時的那些期刊雜志,又忍不住去看他。
淡白線照在他臉上,那不帶一緒的平靜,莫名就讓夏漓想到了當時王琛分在群里的,晏斯時參加論壇時發言的那段視頻。
那種冷靜與理智,以及面對專業的專注,如出一轍。
捧著水杯,有點怔然。
晏斯時覺察到了,自屏幕上移開視線,問,“怎麼了?”
搖搖頭。
目再依次經過他解開兩粒扣子白襯衫的領,若若現的鎖骨,勁的腰——這個世界上應該只有知道,那襯衫之下恰到好的薄,用力時腹部約延至深的青-筋,起來手有多讓人失控。
再到他挽起袖的小臂,戴著腕表的手腕,搭在白鍵盤的手,以及手指上的銀戒指……
夏漓放了杯子。
那輕輕擱在桌上的聲響,讓晏斯時再度轉過頭來。
夏漓問:“我在這里會不會打擾你。”
“不會。”
“但是你打擾到我了。”
看著他的目,竟有兩分的委屈。
晏斯時一頓,“……我怎麼打擾你的。”
夏漓挨過去,膝蓋抵著他的,將電腦椅往后推了推,空出的空間,使恰好能夠坐在他上。
晏斯時看著,目漸暗。
捉住了他的手,往睡下擺遮蔽的空間探去。
著他的眼睛,耳后已是一片薄紅,聲音也輕,帶著一種強作的鎮定,對他說,“這樣。”他的指骨,隔著棉質的布料,到約洇熱的。
“……剛剛在想什麼?”晏斯時聲音微啞,他耳也開始泛紅,或許比更要強作鎮定。
夏漓腦袋往他肩膀上一伏,搖搖頭,不再說話。
這已經是的極限了。
“你知道我還要工作。”
落在夏漓耳畔的聲音,清冷而微黯。
頓了頓,剛準備起,晏斯時手掌將后背一按,阻止了的作:
“……所以我要抓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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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漓很喜歡主臥里親手挑選的四件套。
前幾天剛到,洗過烘干以后就換上了。
非常漂亮的晴山藍,是春日里雨停之后,太下云霧淺淺籠罩群山的。
此刻,重新洗過澡的擁著這一片藍,手臂支撐趴在床上,翻著一冊雜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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