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當楊獄收斂諸般氣息之時，無盡虛空之下，似有驚雷劃破霾。

驚雷起於大羅天中。

“嗯？！”

巍峨天闕之外，赴宴兩百餘年，正離去的冠心頭不由得一震。

環顧四周，未見不同尋常之，可間，卻覺有不同尋常之事發生。

“驚雷起於大羅天……”

冠微微皺眉，掐指演算著。

大羅天乃天海至高之，一切道韻匯聚之地，不得天旨，絕不會有風雷陡現。

這是？

掐指不過一剎，冠陡然爲之容，合的手指居然被一無形的異力彈開。

可也是這一剎，察覺到了異樣何在。

嗡~

玉淨瓶微微震，冠緩緩擡眸，法眼觀虛空，卻見得歲月之間，有神乍現。

有金鐵錚鳴之聲、三寶如意之、二之變、梵音聖迴盪……

在那歲月之中，似有諸般無上存在分列四方，似在對視，又似在流。

而諸方正中，可見一方道臺高企，居於至高之位，其上有諸道韻織……

“這是……”

冠微微一怔，旋即低誦佛號：

“大道蘊理，紛至沓來，善，大善！”

……

……

呼呼~

冷風吹過，煙塵之中，神狼狽的老道來不及尋找自家弟子，看著那石破天驚，神止不住的驚駭。

可驚駭之餘，卻又不升起一抹驚喜來。

大道蘊養諸天，萬類皆可靈，石胎靈古來有之，此類生靈，又被稱之爲‘聖靈’。

相傳，這石中聖靈生而有大運，生來就有神通相隨，道果認主，更壽萬載，乃至數萬載之久。

乃是諸般生靈之中，最爲尊貴與罕見的一種。

‘相傳，聖靈出世之時，懵懂如子，雖靈慧超人，卻無見識……’

這一念頭閃過，這老道頓時抑不住，哪怕心知有危險，卻還是忍不住靠近。

更遠，那漢子跌了個四腳朝天，可瞥見自家師尊一副神思不屬的模樣，心中頓時大大好，快步跟上。

兩人皆是有神通在之輩，此刻各懷心思，速度越來越快，到得後來，直接遁行而前。

“仙道九耀、十都主？青玉壇？那似乎位列於遠古七十二福地之列，相傳其壇主道極早，歷代皆有道之主，七十二福地中，也可列於中下游……”

雖有萬里之遙，可兩人的心思作對於楊獄而言，直如掌中觀紋。

萬類生於天地之間，自有痕跡，而此痕跡，在此刻的楊獄眼中，從未有過的清晰。

兩人的命數、命格，來歷，來意也皆一目瞭然。

只是……

“天海界已到了如此地步了？”

楊獄緩緩擡頭。

穹天之上，一殘缺的大日高懸。

這一大日，有棱有角，似被不知名神鋒斬碎片，此刻僅有三分之二的模樣。

可這一殘缺的大日綻放的芒，卻是璀璨到不可思議之地步。

千載以來，他所見諸，唯有那玄黃世界樹可與之相比。

殘缺之日，放燭照萬界之輝。

在他的應之中，那一大日所在之外側，赫然有著無數重次元虛空層層疊疊，極盡繁複。

其中，甚至有著諸類迥異於當世的生靈，乃至於靈，神魔之屬！

這，不是楊獄第一次來到天海界。

他煉化食譜曾多次見過遠古劫波之後的天海，也曾隨老爺子去過毀滅之後，重生之前的天海界。

他記得，那時的天海，仍是灰濛濛一片，無盡荒涼與破敗，除卻諸類道果之外，鮮有生靈的氣息，甚至於靈炁都極爲稀薄。

但如今的天海，生機蓬，靈炁更是濃烈到不下於玄黃、龍泉二界，

甚至於，靈炁還在以他可以覺到的速度，在不住的積累，變得越來越濃郁。

而隨著來自於諸界的靈炁匯聚，這方萬界中樞之天地的蛻變，更是眼可見。

大到星月，小到草木，無時無刻都在變化著。

這個變化，本該是緩慢無比，可如今，卻如此之快，如此之劇烈，甚至於到了一日數變的地步！

“呼！”

楊獄輕吐一口濁氣。

以他如今的魄，於玄黃龍泉之地，這一口氣足可穿虛空千里，崩碎山峰座座。

可在此，卻居然只是起一層漣漪，百里之地狂風陡起而已。

相比於他所去過的任何一界，甚至於夢迴的遠古天海，如今此界天地之的空間就宛如百鍊鐵，堅韌了不知多倍。

滾滾而來的靈炁，讓這方偉岸天地煥發了無限的威能，已然超過了食譜之，劫波之後殘破的天海界……

“貧道青玉壇長老幽風子，見過道友！”

遠遠地，那老道已是駐足，他打了個稽首，餘掃過楊獄，心中頓時平添驚。

初生之時，已有衫覆，這尊生靈的靈慧未免驚人了些，還是說，這是伴生之寶？

“嗯。”

楊獄心中微，冷淡迴應，心中則浮現出關於青玉壇的詳細記載。

這名列遠古七十二福地之列的青玉壇據說最擅天機演算，堪輿風水，其門中名聲最大的大神通，是大羅觀。

而所供奉之仙寶，似乎就‘青玉壇’，相傳有不可揣測之威能，乃是三十六天主之‘青華長樂天、妙嚴宮主’所留……

“貧道無有惡意……”

眼見這尊初生的聖靈似乎並不那麼好相，幽風子遠遠駐足，朗聲說著前因後果。

卻原來，楊獄轉世而來之的那座荒山，正是青玉壇前代祖師所留。

“哦？”

楊獄面無表，對於這兩人的來意，以及他轉世之的前因後果，他當然比之這兩人更清楚。

天海之外，他思忖良久，仍是選擇了祭道，而非六道迴碑，但結果，大差不差。

迴不全，只有死可挑選，於他而言，這自然再好不過，而這尊已無聲息的石胎，正是他親自選擇。

這石胎誕生於劫波之後，天海最爲混荒涼之時，因無靈炁滋養，其中本不曾誕生過靈慧，無數萬年來都被埋葬于山川之下。

十餘萬年前，被青玉壇祖師挖出，他耗費莫大的心，最終也無法煉化此石，無奈將之埋下。

只是讓歷代門人都記下此地……

幽風子不知楊獄所想，也不在意後者的冷淡，自顧自的介紹著自己、徒弟、青玉壇，最後方纔佯作不經意道：

“道友初履塵世，想必對於天海一無所知，不如隨貧道回山門如何？”

此話出口，那大漢心中頓時張起來，而那老道也住手心，準備了諸多話。

但出乎意料，這尊看似警戒的聖靈，居然一口就應了下來。

“好。”

“啊？”

幽風子先是一愣，旋即大喜過，珍而重之的自袖袍取出一團白雲，雙手奉上：

“此乃‘太乙渡雲’，乃是我青玉壇法煉製之寶，乘坐其上，一剎可行三萬六千里……”

這聖靈居然如此好騙？！

“咱門中還有如此好？！”

那大漢瞪起了眼，可旋即察覺自己失言，連忙閉上了。

而楊獄則微微點頭，坐上了這朵白雲，此雲不大，只可容納一二人，

楊獄落座之後，那老道也一擺手上了雲頭，不等弟子反應，已劃破虛空萬里，生怕前者反悔也似。

“徒兒，快些跟上來！”

“……”

那大漢捶頓足好半晌，卻也只能怏怏跟上。

“道友初生塵世，想必還未有名諱？”

雲頭上，那老道一頓獻殷勤，而楊獄則態度冷淡，多數時候只是點頭，聽得這句，方纔道：

“我生之時，石破天驚，紫金雜，所以，自取一名諱，喚做‘悟空’……”

“？？啊，好名字，好名字！”

那老道愣了一下，搜腸刮肚，方纔想出讚之詞：

“鴻蒙初闢本無，打破頑冥須悟空！道友不愧天地孕育之聖靈，果然是悟超絕，貧道佩服至極！”

“呵~”

楊獄扯了扯角，他可沒想這麼多。

太乙渡雲，一剎可遁三萬六千里，但這老道顯然沒有如此道行與法力。

堪堪晉升九耀的他，驅此雲，一息不過千餘里罷了。

但這一路上，他卻沒有半分消停，各種長篇大論，從聖靈說到遠古，從遠古又說回如今，說回青玉壇。

“道友許是不知，我青玉壇在如今之天海籍籍無名，可在遠古之時，可是名列七十二福地之一的龐大勢力，歷代祖師，皆爲大羅天上客，可面大天尊，可聆聽道祖教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