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老思緒有些飄遠,緩緩講起了過去的事,“我原本不是學法醫學的,而是學中文的,你爺爺是我中文專業時的教授,但我很喜歡法醫學,因為年輕害怕尸,所以被迫讀了中文,當時的我一見到尸便可以吐上幾個小時,然后兩三天吃不下飯。后來還是你爺爺對我耐心開導,幫助我克服了害怕尸的艱難險阻,而后親自幫我辦了轉專業的一系列問題,我才能去學自己喜歡的專業,如今我才能站在這里,從事自己想要從事的工作。”
所有人靜靜聽耿老說完,方才看不起奚沉卿的幾個人都不敢說話了。
一部分是因為耿老的關系,最重要的眼前的人居然就是那個鼎鼎大名的奚沉卿,不是們惹得起的,難怪瞿燼對奚沉卿如此包容。
只有瞿燼是打心底為奚沉卿高興。
奚沉卿微微一笑,“沒想到耿老您與爺爺還有這樣一番淵源。”
耿老看向奚沉卿,“你是怎麼知道死者中的是見封?”
奚沉卿沒有瞞,就算是全都說不出來,他們也弄不清楚自己說的到底是什麼,“我從前見過幾尸,和死者的面容狀態是一致的,所以我猜測應該是死于同一種制毒。”
耿老自然不會追問這其中藏的辛,頗為贊賞的點點頭,“心思如發正是一個法醫最基本的要求,你能夠如此,在很多人中都是很見的。”
奚沉卿的態度很謙遜,“耿老過獎了,我只是巧撞上而已。”
耿老看著奚沉卿,一慣嚴肅的臉上難得出現幾分慈祥,“你很出,不愧是你爺爺一手帶大的,很有你爺爺年輕時的風范。”
忽然,耿老轉變了態度,“你年輕難免會氣盛,不可太過鋒芒畢,要明白一枝獨秀遠遠不及花開滿園,這世間的事如果太過骨骼清奇,也是不容于世的存在。以你如今的地位與權勢,放眼整個z國,沒有哪個貴能夠比得上你,別說子群里,便是男人堆里你也是數一數二的存在,所以更要懂得謹言慎行。”
耿老說話是比較一針見的,但是真的為了奚沉卿而考慮。
奚沉卿心中也是明白的。
現在,能夠有長輩對說出這樣的話,已經不多了。
最重要的是耿老和爺爺的說話思想有些異曲同工之妙。
耿老不像桓伯父,很出現在記憶中。
但從中也看得出耿老一直牢記從未忘卻爺爺對他的知遇之恩,所以在爺爺去世后的今天才會對自己說出這樣的一番話。
奚沉卿是有些激在里面的。
死者的死因已經確定,法醫的人以耿老為首全都離開,市公安局過來的警監和警督也都在瞿燼的要求下離開,流程還是要走的,但軍委調查部不會缺這幾個人。
瞿燼看向奚沉卿,聲平緩,“你已經知道是誰殺了方錫,對嗎?”
瞿燼的心思很通,一雙足智多謀的眼能夠將一切都看穿。
奚沉卿眼角眉梢沒有毫的意外,也沒有選擇瞞瞿燼,“應該是蕭照呈。”
“為什麼是應該?”
“因為沒有證據。”
“能找到嗎?”瞿燼立馬問。
奚沉卿頓了一下,眸暗爍,似乎有幾分無可奈何在里面,“這個我不敢保證。”
瞿燼自然不會給奚沉卿力,“沒事,找不到就算了,這件事你盡量手,我會親自去查的。”
奚沉卿有很強的軍政兩界的背景,并且是商界的巨鱷,但總有一些事無能無力。
“見封并不稀,世界各地每日接它的人也不在數,況且致死方錫的見封是經過最高級醫療機構提煉濃過的,無無味,很難以此來拿住蕭照呈。”
瞿燼眼眸微瞇,“但能將毒帶進軍委調查部并且讓方錫服下的人定然不是蕭照呈的人。”
奚沉卿和瞿燼走出解剖室。
“以他的份地位,這些事本不需要他親力親為,就像你說的肯定是有人做了蕭照呈手中殺人的刀。哪怕這件事無法拿住蕭照呈,能折斷蕭照呈的助力也不算無功而返。”
奚沉卿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靜謐的夜景,逶迤海。
今夜有月、有星,燈火闌珊、風起云涌,從來沒有什麼是真正風平浪靜,這個詞語不屬于權貴聚集的s市。
想起那晚給顧斂接風洗塵,在良設夜宴,撞見蕭照呈和宣傳部的趙長一同吃飯,倆人似乎有商有謀。
會不會是蕭照呈讓趙長下的手?
蕭照呈這樣的人是不可能親自將手進軍委調查部的大樓的,他就算要手,也會想方設法將自己擇干凈,不會蹚進這趟渾水,就像當年殺死那些欺辱他的人一樣。
照理說以趙長如今的份地位是不可能被蕭照呈的小小利益而到的,方錫的存在軍委調查部,趙長這種混了幾十年才爬到如今位置的人是不可能不清楚其中事的嚴重的。
那便只有……
奚沉卿已經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此時瞿燼端來兩杯熱水,遞到奚沉卿的手中。
“喝口熱水,定定心。”
“謝謝。”
奚沉卿扯出一抹笑。
瞿燼在薄背上輕拍一下,流出幾分往日工作時從來不會有的親近,“別跟我客氣。”
奚沉卿笑了一下,沒說話,只是慢條斯理的喝著熱水。
瞿燼與并排而立,共同俯瞰夜景,也看出心事重重,“你在想什麼?”
奚沉卿有些猶豫,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告訴瞿燼。
而瞿燼一雙沉浸在黑夜中的眸子死寂而靜默仿佛能夠將奚沉卿所有的心思看穿,他似乎已經明白奚沉卿的顧慮。
他說出來的話有幾分循循善在里面,“沉卿,你還記得當初你為什麼讓我把方錫控制在軍委調查部的監牢嗎?”
當然記得,因為方錫名下的恒新科技與蕭照呈在東南亞的生意掛鉤,涉事太深、牽連甚廣,所以才決定將方錫到瞿燼的手中,因為知道,軍委調查部是把守最森嚴的地方,再加上有瞿燼的坐鎮,外人是很難將手進來。
可是還是算了。
誰能想到方錫的竟然會這麼,進了軍委調查部那麼久,居然半點東西都沒有吐出來。
奚沉卿瞬間便明白瞿燼提起這件事的用意。
瞿燼緩和一下嗓音,看著眼前有些偏漆黑的夜景,“若不是你,我還不知道蕭照呈居然和東南亞有那麼多的腥生意,誰能想到外表紳士儒雅、風霽月的蕭家三竟然犯了那麼多條死罪。毒品運營、人口販賣、易……隨便拎出一件,都足夠讓他死一萬次了。蕭照呈的存在,將會毀滅多家庭,是多人噩夢的存在,若是不能將蕭照呈繩之以法,讓他接國家和人民的審判,我就不配穿這軍裝。”
瞿燼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如果奚沉卿在選擇沉默的話那就不是自己了。
知道瞿燼想知道到底知道些什麼。
奚沉卿看向瞿燼,瞿燼也正好看著自己。
倆人四目相對、視線撞,仿佛都能夠將彼此看穿。
不想將撞見蕭照呈和宣傳部趙長吃飯的消息告訴瞿燼,最主要還是為了瞿燼考慮,瞿燼居要職、職位很高,幾近掌管著一大半的軍委調查部,這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有多雙眼睛盯著瞿燼。
關鍵宣傳部的趙立江能做到長這個位置,肯定不是一塊好啃的骨頭,想要一個正部級的領導本不是說說那麼簡單,跟一個商人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概念。
這種事往往是牽一發而全,原本想查清楚一切再告訴瞿燼。
奚沉卿雙手握著玻璃杯,余溫揮散在的掌心,陷在無盡的沉默之中。
瞿燼也沒有再催促,只是默默看著,靜靜的等。
最終還是將撞見蕭照呈和趙立江吃飯的事告訴了瞿燼。
瞿燼劍眉蹙,眉心已然擰了一個“川”字,在軍委調查部干了那麼多年,他才能猜到蕭照呈后面是有靠山的,只是沒有想到這個靠山居然離自己這麼近,而且聽起來那麼的不好惹。
“所以,你認為是趙立江幫著蕭照呈毒死了方錫?”
奚沉卿回答他,“蕭照呈很謹慎,派了得力助手守在包廂外,我本無法靠近,所以不知道他們究竟說了些什麼,不過這這只是我的猜測,沒有任何實質的證據。”
瞿燼略微有些故作若無其事,“趙立江是王家的婿,他的岳父岳母雖然已經退休,但曾經都是重量級的干部,即便如今退休,說話也很有份量,再加上趙立江是個圓多變的人,從他任職起來就一直在有意無意拉攏關鍵的核心人員,而且有不干部都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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