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沉默,尷尬中有縷縷的,窘迫中又有淡淡的欣悅。
“小夭……小夭……”顓頊的聲傳來。
兩人像做了賊一樣,被驚得立即分開。小夭對璟做了個噓的手勢,示意他別出聲躲起來。
小夭隨便拉了一下頭發,鉆進樹叢,繞到礁石上,對著顓頊揮手,“在這里呢!”
顓頊快步跑過來,“你怎麼這個狼狽樣子?”說著話立即把自己的外袍解下,披到小夭上。
小夭說:“我為什麼變了這個模樣?還不是你的好妹妹,我回去要收拾阿念了。”
顓頊召來云輦,扶小夭上車,“我還以為你打算一直忍下去。”
小夭瞟了一眼巖壁的方向,登上了車,“再不教訓,下一次只怕就要做出讓父王和你痛心的事了。”
“究竟做了什麼?”
小夭神地笑笑,“這是我們姊妹之間的事,你就別手了。”如果讓顓頊知道阿念竟然敢勾結相柳來設計,顓頊非氣死不可。
顓頊問:“你見到璟了嗎?”
“見到了。”
“你們……說了些什麼?”
“就隨便聊了聊,嗯……他說了點他和防風意映的事,也聊了一點別的。”
顓頊似笑非笑地說:“隨便聊聊,聊得通宵未回宮?”
小夭理直氣壯地反問:“你看我這樣子像舒服地玩了一整夜的人嗎?如果不是你的好妹妹,我早回宮睡覺了。”
顓頊捻起的頭發,看里面又是海藻又是沙子,搖頭笑道:“看來真沒罪,你總算是在阿念手里吃了一次虧。你也別一口一聲我的好妹妹,論遠近,那是你妹妹!”
小夭耷拉著臉,嘆氣,突然想起什麼,問道:“那個涂山篌,你覺得如何?”
“不錯。”
小夭流出興趣的樣子,顓頊只得詳細解釋:“他本人很有才華,比起璟而言,他更剛毅霸氣,聽說璟失蹤的那些年,涂山家的很多事都是他做主,他做得很不錯,可惜璟一回來,他就必須退讓。我覺得很奇怪,他們是孿生子,篌是長子,才能又不輸璟,理應他的地位更重要。可很奇怪,涂山家顯然更看重璟,隆他們也都好似不太拿篌當回事,尤其是隆,看上去很客氣有禮,但那種客氣有禮相比起他對璟的不拘禮,實際非常讓人難。世家子弟的圈子,看似很復雜,非常難進,可又很簡單,幾個關鍵人的態度能決定一切,比如他們的這個圈子,隆和璟表明了看重我,別人也就自然而然給了我幾分尊重。篌就比較慘,隆雖然因為他是涂山氏接納了他,可顯然并不真正認可他。不過,我有一種覺,篌絕不是甘愿永居人下的人,他只是在忍耐,我從他的眼里看到了野心。”
小夭點點頭,“覺你對他的印象不壞。”
顓頊自嘲地笑起來,“因為他其實和我的境有點像。我們都是在忍耐,都是在等待時機能一擊殺死對手,我們也都向所有人證明自己。”
小夭的神變得凝重,顓頊說:“別擔心,璟若沒點手段,隆不會那麼看重信任他,其實只要璟愿意,他完全可以先下手為強,除掉篌。可不知道他怎麼想的,遲遲不手。”顓頊拍拍的肩膀,笑道,“看在璟的這條命是你救回來的分兒上,只要璟沒有得罪你,我會盯著篌的,而且我懷疑……”顓頊瞇著眼冷笑,“篌和王叔有勾結。”
小夭放心了幾分,蹙眉說道:“防風氏是否也已經投靠了舅舅他們?”
“看防風意映的舉,應該是。要不然一個防風氏怎麼敢對我一再下殺手?這世上非要我死的不就是咱們的那幾個長輩嗎?”
小夭嘆道:“我還真佩服你們,你們這一個想殺一個的,竟然能毫無芥、有說有笑地一起玩。”
顓頊笑瞇瞇地說:“難道你不覺得這也是一種樂趣嗎?”
小夭大笑,“的確!”
云輦停住,小夭躍下車,卻沒打算進殿,對侍吩咐:“給我隨便拿件破服出來。”
侍忙跑進去,拿了一件被阿念毀掉的服給小夭,小夭把顓頊的外袍扔還給他,把破服往上一裹,就要走。
顓頊道:“你不換件服再去找阿念算賬?”
小夭回,甩了甩夾雜著海藻和沙子的頭發,說道:“要的就是這個氣勢!”
顓頊笑:“那我不管你們了,我去找隆和馨悅他們,他們明天就要走了。百度,更多好看小說免費閱讀。”
小夭邊走邊揮揮手,“你去找你的樂子,我去找我的樂子。”
小夭一腳踢開阿念的殿門,走了進去,估計昨晚阿念擔著心事,沒有睡好,這會兒還沒起。
侍們紛紛阻擋小夭,“大王姬,二王姬還沒起,您若有事……”
小夭手腳齊上,噼里啪啦地全部踹開、推開。海棠擋在門前,小夭說:“怎麼?你還想和我手?”
海棠跪下,“奴婢不敢。”卻就是不讓路。
小夭破口大罵:“阿念,你有種做,就要有種認!躲在奴婢背后算什麼?你個孬種!”
阿念拉開了門,對海棠說:“你讓開,我倒要看看敢做什麼,若真有膽子,今天就把我殺了,我才算服!”
幾個婢勸道:“大王姬、二王姬,你們……”
小夭和阿念齊聲喝道:“滾!”
婢們忙拉著海棠躲到一旁,小夭對阿念說:“有膽子請我進去啊,看看我會對你做什麼。”
阿念冷哼,讓開了路。
小夭走進去,拴好門。指指自己,“你合著別人把我弄這樣,滿意了?”
阿念施施然地坐下,端起水想喝,“還算滿意。”
小夭端起案上的水壺,把一整壺水潑到臉上,“你個沒長腦子的東西!”
阿念跳了起來,“你、你……我今天不打你個半死,我就不是高辛憶。”揮手,卻發現靈力好似消失了,別說冰子,就是冰渣子都沒出來一個。
小夭向勾勾手,“別說不練!”
阿念隨手拿起一柄玉如意,像揮舞子一般去砸小夭,小夭拿起了的凰琴,和對打起來。玉如意斷了,阿念又抓起半人高的鎏金纏枝蓮花水鏡,朝著小夭狠狠砸去,把自己的凰琴砸了個稀爛。
小夭抓起一堆脂盒,邊砸阿念,邊躲,“你個蠻牛,倒有幾分力氣。”
小夭跳到案上,阿念把幾案砸了個稀爛。
小夭躲到架旁,順手拿了花瓶和書砸阿念,阿念以水鏡橫掃,把整個架子都砸翻了。
小夭退到榻旁,阿念了過來,“我看你還往哪里逃?”
氣怒下阿念已經忘記了輕重,把水鏡狠狠地砸向小夭,只想讓這個人消失在的世界。
小夭像猿猴一般跳起,攀在榻頂,躲開致命的一擊。落下時,用力把整個紗帳扯落,重重疊疊的紗幔落在阿念上。這些紗幔不是水火不侵的鮫綃,就是刀劍都割不斷的盤蛛紗,阿念扯了半天,不但沒有扯開,反倒把自己越纏越。
小夭沖著小腹狠狠踹了一腳,阿念重重摔倒在地上,后腦勺砸在地板上,疼得臉發青。
小夭騎坐到上,“高辛憶,這就是你!失去了靈力,就什麼都做不了!失去了你的份,就什麼都不是!”
阿念的眼淚涌出來,“你以為你比我強嗎?如果你娘不是軒轅的王姬,顓頊會在乎你嗎?如果你不是黃帝的外孫,別人會覺得你比我強嗎?你除了脈比我高貴,還有什麼地方比我強?我至自己辛苦修煉了,靈力比你高強,可你呢?說什麼王母的徒弟,可你連最普通的妖怪也打不過!如果不是你的這些份,父王會為你舉行盛大的拜祭儀式嗎?難道你以為大荒的賓客只是沖著看你來的?我告訴你,不是!他們是因為你爹是俊帝,你娘是軒轅王姬,你外祖父是黃帝,你師父是王母!除去這些份,你其實比我更一無是!”
原來這就是阿念的自卑,小夭沉思了一瞬,說道:“你竟然在怨恨你娘出太微賤了!”
阿念瘋了一樣吼:“我沒有!我才沒有!我娘是世上最好的,不許你這麼說我娘……”
阿念掙扎著想起來,小夭給了鼻子一拳,打得眼淚鼻涕全出來,再掙扎不,小夭著的膛說:“你還不敢承認?你不就是因為你娘而在怨恨嗎?雖然你自己什麼都比我強,可就是因為你娘只是一個份微賤的子,不僅微賤,還又聾又啞,所以你顯得比我差。你是不是想著,如果你是王母的徒弟,你靈力都不知道有多高了?你是不是想著,如果你是黃帝的外孫,你絕不會像我這麼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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