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青青消沉了足足一日, 連晚膳也沒多吃幾口。
就在許姑姑跟春華等人憂心是不是有什麼心事的時候,不過次日,又恢復了尋常。
這反倒許姑姑等更加憂心了。
“聶人, 你沒事吧?”春華小聲問道, 仿佛聶青青是一個琉璃人, 聲氣大些就能把人吹化了一樣。
“沒事, 我能有什麼事。”聶青青搖頭說道,低頭剝著核桃,纖纖細指都有些紅了。
“可您昨日不還……”春華想問聶人有甚麼心事, 若是有煩惱, 說出來,們大家一起商量指不定能想出來什麼好主意。
許姑姑輕輕撞了一下,打斷了春華的話, “人手,還是奴婢們來剝核桃吧。”
聶青青出個明的笑容, “這有什麼, 原先我在家里也是干慣了活的, 要不是要進宮, 這手哪里這麼。”
為了讓頂替嫡姐, 又要讓中選, 陳夫人跟聶輕羽是花了大本錢找來方子, 讓每日浸泡牛養出了一雙白皙的手。
許姑姑聽著都覺得心疼。
聶青青剝出來的核桃做了核桃松仁糖, 送去了順心殿。
司空霖看著拿過來的食盒, 劍眉挑起, “怎麼突然想起送糖來了?”
他了一塊糖送里,那核桃松仁糖剛做好的放涼的,脆中帶著果仁香, 甜味里夾雜著堅果的清香,吃一個不覺得特別好,可不知不覺就上癮了。
招財呵了呵腰,“回皇上的話,我們人親手給皇上剝了核桃,一剝好就忙讓許姑姑做了送來。”
司空霖糖的作一頓。
原先不過覺得滋味好,現在再一看這一碟子糖,意義就不同了。
那聶人雖然其他方面都糊里糊涂的,也沒個算,孩子氣得要命,又摳門錢,跟守財奴似的,但到底是有顆稚子之心,知道投桃報李。
司空霖揮了下手,把招財打發了出去。
他來曾青,道:“謝易道那邊,讓人作快些。”
“喳。”曾青恭敬答應。
秋闈結束。
等待放榜的這個期間,汴京熱鬧非凡。
各地趕到汴京的考生都紛紛逗留在此,或結朋結友,或在那些達貴人的宴席上頻頻面,為的不過是多一條人脈。
年名的謝易道這陣子更是熾手可熱。
自打前陣子他在衛國公府上的宴席里七步詩,更是瞬間名聲大噪。
因此,謝易道夫妻都得了長公主的邀請,得以前去園參加宴席。
園是先帝賞賜給長公主的一園林,里面遍植來自五湖四海的名花異草,每逢夏秋季節,花草馥郁,蝴蝶翩躚。
而園每年的宴席,更是一帖難求。
“夫人,”
翠兒正伺候聶輕羽梳妝打扮,為了今日的宴席,聶輕羽花重金買了一朵牡丹,高髻簪花點翠,面點花鈿,論姿,聶輕羽有信心不輸給那些貴婦人。
正當聶輕羽欣賞著自己的容時,門外的喊聲卻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
翠兒覷著聶輕羽的臉,“夫人,門是開還是不開?”
“能不開嗎?”聶輕羽冷冷地說道,“我人就在屋子里,若是不開,不知道要怎麼人說。”
門嘎吱一聲開了。
翠兒對門外的姑娘行了禮,了聲二小姐。
陳碧瑩仿佛不好意思地道了聲不敢當,眼睛朝聶輕羽看去,喊了聲嫂子。
“嗯。”聶輕羽不冷不熱答應一聲,“妹妹怎麼過來了?這時候還不梳妝打扮,耽誤了宴席時辰可就不好了。”
帖子原本就請了謝易道夫妻,聶輕羽也想著去見識見識,回頭好有機會跟以前的手帕炫耀。
誰知道聶夫人知道今日宴席上會來不大家子弟后,便要聶輕羽把陳碧瑩帶
上,還要聶輕羽給那些夫人介紹下陳碧瑩。
聶輕羽簡直覺得丟臉丟大發了。
陳碧瑩除了稍微有些姿外,又有什麼好的,家境一般,又沒什麼嫁妝,汴京里這些眼高于頂的貴婦人就算納妾也瞧不上。
陳碧瑩臉上一紅,糯糯說不出話來,朝旁邊的老婆子投去一個眼神。
老婆子頓時會意,笑道:“夫人,二小姐沒什麼首飾,今日這樣的宴席,又不能太素,容易人笑話。”
言下之意就是要借聶輕羽的首飾。
可這首飾一旦借出去,哪里拿得回來。
陳碧瑩可是以這個理由,前前后后拿了四五樣首飾跟幾新裳。
翠兒立刻眼里出怒氣來。
聶輕羽微笑道:“這有什麼,妹妹這麼客氣,說起來今日這樣的宴席帶首飾反倒顯不出來,倒不如帶花的好,我這里有一朵花,卻是特地給妹妹留的。”
雖然沒有首飾,但是戴花也顯然滿足了陳碧瑩的要求。
陳碧瑩激地道了謝,那老婆子夸了聶輕羽幾句,聶輕羽只是笑笑不說話。
不是不在乎這些付出,但知道,現在付出的越多,將來謝易道飛黃騰達了,就越甩不開。
宴席設在午時。
還沒到午時,園外已經滿是寶馬雕車,能容納四車同行的道路都被堵塞了。
翠兒打起簾子瞧著外面的車水馬龍,尤其是瞧見那些個騎在高頭駿馬上一錦繡的郎君時,更加是面仰慕之。
陳碧瑩雖不至于像翠兒這般大膽,卻也忍不住去瞧,心里幻想著自己將來能夠嫁給這些達貴人,從此錦玉食。
忍不住道:“要是哥哥今日能再寫出一首好詩,那說不定能了長公主的眼,將來一步登天也不一定。”
長公主好提拔人才,尤其是年輕才俊,那是人盡周知的。
聶輕羽也難得跟達一致,“你哥這麼有才華,能貴人的眼是遲早的事。”
今日的宴席照舊男分開。
駙馬那邊用過宴席后,有人提議要曲水流觴。
“這主意好。”駙馬爺第一個贊同,“這麼一來倒是有幾分雅致。”
禮部侍郎兒子孫且遜立刻道:“若只是喝酒,未免無趣,不如加上寫詩作詞如何,那酒杯到了誰面前,誰就得賦詩一首。”
這主意如何不好。
今日來的眾人多半都是這一屆的考生,都是年輕的秀才公,還有不是舉人。
誰都希在今日這樣的宴席中一手,好名震汴京。
“孫兄,我看你是知道謝兄才華橫溢,特地給他制造機會。”
平國公世子嗤笑著說道,“可今兒個你算是算錯了,今日趙兄也來了。”
謝易道臉上神淡了幾分,在瞧見對方一華貴,更加是心下不喜。
紈绔子弟仗著祖輩榮,有什麼資格評價他。
謝易道的不屑沒遮掩。
平國公世子齊二的臉當下就有些難看了。
趙希倉忙笑道:“你這潑猴,竟瞎胡說,我哪里比得上謝兄才華橫溢。謝兄那首明月幾時有,真真是字字珠璣,讀來讓人忘俗。”
“閣下過譽了,不知閣下是?”謝易道臉好看了些,起拱手問道。
趙希倉也起了,作揖:“家父是國子監祭酒,某姓趙,字希倉。”
原來是二代。
謝易道心里起了幾分厭惡,在瞧見他容貌不輸給于自己,一青衫葛布,氣質清雋有加,心里越發嫌惡,只道:“久仰趙兄大名。”
說罷,拱拱手便坐下。
謝易道以為自己神遮掩的很好,殊不知在這群人眼里看來,他心的不屑幾乎是寫在臉上。
“這什麼人啊?有什麼好傲的!”
齊二氣得不輕。
趙希倉卻是好脾氣的,拉著他坐下,
“算了,跟他計較什麼,他這種才子豈能沒個傲氣?”
“話不能這麼說,你的才氣也不輸給他啊,你瞧他那神,活像是你的才氣全靠的是你爹一樣。”
齊二咬牙切齒地說道。
趙希倉不笑道:“這也沒錯,倘若沒有我爹開蒙,又日日教導,也沒有我現在的才氣。”
齊二看著趙希倉,瞬間有些無語了。
他嘆了口氣:“罷了,罷了,我可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聽見皇帝二字,趙希倉眼神閃了閃,回頭神復雜地看向謝易道。
謝易道似乎察覺到他的眼神,回過來,角扯了扯,點了下頭算是致意了。
“你跟趙希倉打什麼招呼?”孫且遜扯了扯謝易道的袖子,低聲音。
謝易道說道:“我總不能人挑禮。”
“挑禮,哼。”
孫且遜臉上出不屑神,“謝兄,今兒個你可得好好表現,拔得頭籌,不能趙希倉得意。”
“這個是自然。”謝易道信心滿滿,有中華上下五千年的好詩好詞,他怎麼會人比下去,“你跟他有仇?”
“有仇談不上。”
孫且遜撇撇,“我只是見不慣他那麼得意,況且他這人虛偽的很,先前我邀請他一起去青樓楚館,他滿口仁義道德,還勸我不能去,十足一個偽君子。”
作為一個也去青樓的同道中人,謝易道立刻對趙希倉生出幾分抵。
表面上裝的正經,背地里不知道玩得多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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