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郎君……”說到一半頓了頓，“我怕郎君覺得我不夠賞心悅目，就不搭理我了。”

霍留行心道他又不是，嫁個人還要瞧對方好不好看。

他說：“我待你如何，與你相貌無關。”

沈令蓁皺了皺眉，突然興趣起來，低子，撐著他椅的扶手：“說來奇怪，郎君為何從未夸過我的相貌？在汴京時，常有人說我長得好。郎君怎麼看我呢？”

霍留行眨了眨眼，打量幾眼：“就是個還沒長開的小姑娘，我看你，與看妙靈差不了多。”

這話倒不假。霍留行畢竟長了一，時常看便像穿了大人裳的孩子，且是水靈致的長相，瞧著比的年齡還要小一些，若對這麼個小姑娘有什麼“秀可餐”的起心念，倒覺有些下流不堪了。

沈令蓁似乎有些失：“哦，是這樣……”說著又埋怨起來，“郎君心里怎麼想的，竟就怎麼說出來了。郎君以前講的話明明好聽，近來卻愈發不喜歡說那些。”

那是因為，以前那些都是假的。

“那你再好好長一年，一年后我定發自肺腑地夸你好看。”

“郎君怎知我一年后一定好看？”

“底子擺在這兒了，能差嗎？”

沈令蓁一下高興起來：“郎君真是高瞻遠矚，獨慧眼！”

霍留行看這興高采烈得要轉圈的樣子，搖搖頭，自己也笑了，正要去睡覺，忽然聽見叩門聲：“郎君，小人有要事通稟。”

是京墨的聲音。

霍留行搖著椅出去：“怎麼？”

京墨低聲道：“北邊傳來急信，主君懷疑定邊軍出了鬼，只是今夜又有一場西羌流民暴，主君舊傷復發，如今正在前線勉強支撐大局，后方的事，實在分乏。”

霍留行蹙起了眉頭，正是沉默時刻，見沈令蓁穿戴好了裳，從臥房走了出來：“郎君，可是出了什麼事？”

霍留行給京墨使個眼，示意他進來，待闔上門，才答：“是有些麻煩，我得去定邊軍一趟。”

他要離開的事，瞞不住沈令蓁這個枕邊人，如今既心向于他，不如如實告知。

沈令蓁一愣：“今夜？”

“最遲明日。我這一走歸期未定，府里可能還有四殿下的耳目，需要你與母親替我打好遮掩。”

“可若是真有耳目，靠我與母親，恐怕還是太過冒險。”

霍留行和京墨齊齊沉默。沈令蓁便知道了，此事應當事關要。

皺眉想了想，忽然靈機一：“郎君，我有個計策。你看，我與大姑娘若是當著府里下人演一出不和的戲，接著我傷心離開，搬去沈宅，母親勸說無果，為不得罪我，便你陪我一起去沈宅住一陣子，這樣，你不就順理章地離開霍府了嗎？”

京墨眼睛一亮：“郎君，這主意倒是不錯。”

霍留行搖搖頭：“那我走了以后呢？如今城中流民四散，賑災事宜尚未落實，隨時可能出現擾，一個人住在沈宅，半夜有流民找上門來怎麼辦？”

“郎君可以派些人在沈宅保護……”說到一半停下來，搖了搖頭。

也不行，且不說派的人是否可靠，若是這樣興師眾，有心人必要想方設法地到沈宅查探。如此，也就失去了最初設這個局的意義。

“那若是郎君帶夫人一起離開呢？如此，即便有個萬一，沈宅那被發現是空的，只要夫人在您邊，便可將這事遮掩別的。左右定邊軍還是主君的地界，且郎君此去并非上陣打仗，僅僅在后方周旋，夫人跟著也并無危險，只是……”

只是難免要辛苦一趟。

霍留行蹙著眉頭看了沈令蓁一眼。

立刻拼命點頭：“為了郎君，赴湯蹈火都在所不辭，風餐宿算不得什麼！”見他仍在思慮，輕輕扯了扯霍留行的袖，“而且郎君，你這一走，我一個人在這里會悶壞的，我不想跟郎君分開……”

霍留行看了眼扯著他袖的手，默了默，點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