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您不相信長公主,也可細細分析當時局勢。霍節使正帶兵抵外敵,選擇在那個節骨眼殺了他留在都城的兒子與軍隊,于圣上而言又有什麼益?倘使霍節使因喪子之痛放棄守關,轉頭殺回都城,面對同時涌來的西羌人與霍家軍,圣上哪里還能坐上皇位?即使是圣上,那時也是一心希穩住霍家的。”
“長公主僅僅帶了千余兵馬,誠心前去勸降,可雙方還沒涉上,霍家大郎便率領霍家軍殺了過來。長公主被打得措手不及,只得帶兵抵。為取得通,不惜己殺上陣前,結果卻只換來霍家大郎拼死相搏。那種形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長公主又能如何?”
“所以,真是阿娘親自的手……”
季嬤嬤搖頭:“長公主深知霍家大郎于戰局的關鍵,直到最后一刻都未曾真正下過死手。只是刀槍無眼,長公主自己也負重傷,一味退守只有死路一條,手間多砍傷了霍家大郎。最后長公主被護持著退到陣后,待戰完畢前去清點兵馬,發現霍家大郎在那尸堆里已沒了氣息……”
沈令蓁閉了閉眼,再睜開,眼底一片紅:“那還有郎君的生母呢?”
“夫人,您可能覺得老奴這話說得太過冷,然而事實確是如此——霍家大郎的死或許是倒霍夫人的最后一稻草,可前邊那些稻草,難道就全都不作數了嗎?霍夫人的死,并不全是因為長公主……”
霍起的妹妹是前朝末帝的妃子,當年在戰中生下了前朝最后一位小皇子。霍家料到小皇子要遭難,早就打算好了,準備拿與小皇子同夜出生的霍留行調包。
霍夫人是因剛出世的小兒子將要去替人擋災,再見大兒子死,才會心如死灰。
真要算起來,的死,霍家與前朝皇室也不能全然推責任。
“我知道嬤嬤這麼說,是為了讓我心里好過一些,可是……”沈令蓁搖著頭苦笑起來。
可是再多的無奈,也改變不了淋淋的事實。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這麼多困,到今天終于有了答案:到底是為什麼,皇舅舅非要選擇讓嫁來霍府;又是為什麼,霍家人始終對心存芥。
原來皇舅舅只是將當了皇室賠給霍家,表誠意的一樣件,最好霍家踐踏,,拿泄了憤,從此后便能愈加忠誠于朝廷。
可霍家從頭到尾都沒有。即使是待最刻薄的霍舒儀,也從未對有過實質的傷害。
的親人把當犧牲品,霍家人卻仍然堅守著自己的是非道義,甚至霍留行還一次次地反過來護著,在孝義與的兩難中艱辛求全。
當腰桿筆地沖他發脾氣時,他有多苦?
這何其不公,何其不公!
沈令蓁攥著手,指甲嵌進掌心里去也毫無所覺,直到聽見咬牙切齒的一聲:“松手。”
拳頭驀地一松,抬起頭,見霍留行不知何時已經推門進來。
季嬤嬤得了眼,立刻頷首退下。
霍留行關上房門,從椅上站起來,疾步走到面前,拿起的手。
細的掌心上一道道月牙形的帶紅印,看得他額角青筋突突直跳。可他低頭時作卻溫,蹲下來,一口口輕輕往掌心吹著氣。
他甚至本沒有關心方才發生了什麼,只問:“疼不疼?”
沈令蓁回手,撇開頭去。
霍留行抬手把的下掰正:“躲什麼?看著我。”
“我沒有臉看著郎君。”強撐著冷聲道,“郎君不要再對我這麼好了,我不值得你……”
“你值。”霍留行死死咬著后槽牙,打斷了,“我要對誰好,就對誰好,我說你值,你就值。”
沈令蓁垂眼看著他,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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