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加央爹娘走得早，他吃的是百家飯，還要養活烏音珠，日子過的極苦。

幾年前，草原來了一個大楚人，衫落拓，背了一把劍和一箱書。

耶律加央就跟他學漢話，平日給他做活，換飯吃。

后來那人不在了，那些書如今就放在王帳里。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書的好，讀書能明理明智，前人的智慧，都在書中。

聽人說大楚的孩子到了年紀就讀書上學，可是烏邇的小孩還滿草原瘋跑，長大之后就該接替父母的活，放羊放牛。

以后生了孩子還是這樣，一代又一代。

在這方面，烏邇和大楚差得不是一點半點。

固然晉一行只有二十多個人，讓們學烏邇話最好，但是耶律加央有野心，他相信以后烏邇絕不會拘泥于這一片天空。

所以耶律加央想讓烏邇人學漢話。

再者，他也想聽聽，晉背地里會說他些什麼，可是誰知道晉知道他不會說漢話之后干脆不說話了。

倆人待在一塊跟兩啞似的。

耶律加央用食指扣了扣桌子，他道:“以后烏邇人跟著學大楚話，要是能識字寫字就更好了。”

尼瑪一臉困，“您是為了王妃嗎，這也太……”

為了王妃，讓這麼多子民學漢話。

王什麼時候這麼開竅了。

耶律加央按了按眉心，懶得解釋，“你也得學。”

尼瑪臉垮下來，“屬下知道。”

“還有烏音珠，讓別天到晚腦子就想著吃吃吃，好好學大楚話。”耶律加央道:“天往晉帳篷跑能學好大楚話嗎，什麼都不懂。”

尼瑪想了想，道:“烏音珠一直和丹增學，王，萬一烏音珠把您會說大楚話的事說了出去……”

那豈不是騙了王妃。

耶律加央呵了一聲，“就，不得我不會說。”

耶律加央揮手讓尼瑪出去，“行了，你先下去吧。”

等尼瑪走后，耶律加央了下，烏音珠在學，他豈不是也該學。

————

尼瑪去傳達王的命令，很快，烏邇人都知道他們要學大楚話了。

容姝是兩天之后才知道的。

跟著玉階去打水，見幾個人，們說:“見過王妃。”

不像大楚人說的那麼流利，但確確實實是漢話。

容姝去問烏音珠，才知道是耶律加央下的令。

烏音珠沒想那麼多，拉著容姝的手抱怨，“嫂子，實在是太難學了。”

不一樣的東西說起來卻一樣，今天學的明天就忘，現在就記吃記得多。

這怎麼行。

容姝知道年紀越大，學別的語言越難。

不會說烏邇話，要是學，估計學很長時間都學不會，安道:“慢慢來，這又不急。”

急是不急，烏音珠就是想爭先拔頭籌，學的越慢，越不想容姝知道耶律加央會說。

烏音珠子單純，跟著丹增學就和丹增學，從沒想過近水樓臺，去問容姝。

“我得去找丹增了，改天再來看你。”烏音珠朝容姝笑了笑，等學的再好一點，就過來找容姝說話。

烏音珠連午飯都沒留，走沒一會兒，尼瑪過來送中午飯的食材。

兩斤羊，三斤牛，五個大土豆，一把新鮮的野菜，顯然算了耶律加央的那份。

野菜是烏邇人在地里采的，吃法也簡單，焯水之后用鹽拌一拌，就是一道清爽的涼拌菜。

但容姝不打算這麼吃。

今天要做春餅。

五月多別都夏了，烏邇還是早春的溫度，早晚天涼，就中午暖和一點，正好吃春餅。

春餅和蔥油餅不一樣，要更更薄，不能脆，不然卷東西的時候餅皮會破。

為了讓餅更，容姝用開水和面，并且沒放青稞面，活了一個又白又大又的面團。

面團醒一會兒，小劑子，把小劑子在面板上搟薄面皮，平底鍋刷一層薄油，趁著熱氣烙就。

春餅有手掌大，烙餅的事給金庭玉階，容姝去準備配菜和醬。

切下來小塊牛切小丁，和野菜一起炒，起鍋的時候不忘勾芡，這樣做出來的湯裹著，吃起來不會柴。

剩下的牛切細，用淀，蛋清，鹽腌一會兒，沒有豬，容姝就用牛炒了個京醬。

京醬不了蔥，蔥白切細鋪在盤中，把炒好的盛在上面，尼瑪送來的多，所以這盤菜的分量格外大。

羊有膻味，不好做配菜，容姝就把兩斤羊切瘦相間的丁，用木簽串著，烤了二十多串羊串。

雪白的慢慢烤的明，紅的逐漸變得淺淡，外表被炭火格外關照的地方已經微微發焦，金黃。

五個大土豆削皮切，放了足足一大盆，如果有豆芽，木耳，可以做個醬六合菜。

容姝沒來得及發豆芽，只能用土豆做配菜，卷在餅里的東西，不能過。

所以容姝先把土豆焯了遍水，淡黃的土豆微微，翻炒不用太過，最后不能忘了辣椒，清爽可口，做配菜最合適。

醬不能用普通的大醬，容姝做的甜面醬。

甜面醬用面，糖和大醬炒的，發酵趕不及，只能吃個味道。

給耶律加央送飯的食盒已經被拿回來了，金庭烙了一摞餅了，那就先給耶律加央送過去。

們的邊烙邊吃，還熱乎。

容姝給裝了二十張春餅，十串羊串，拼了個京醬牛土豆，末野菜的整盤，讓玉階給送過去。

誰知玉階出去一會兒，又拎著食盒回來了，神急切，抓著食盒頭上木柄的手的死，“公主，王來了。”

縱使耶律加央長得好看，但金庭玉階仍舊視他如洪水猛。

這里的男人野氣，蠻橫，往前一站就得人不過氣來，們公主本不該嫁給這樣的人。

“出去看看。”容姝對耶律加央并不反，人對好看的人總是格外優待，況且他不會說漢話，就算留下來吃飯充其量也只是個好看的花瓶。

菜給耶律加央分了一半，容姝看了眼食盒，“那這些你們吃。”

容姝往帳篷門口走去，耶律加央正掀門簾進來，他神略有些不自在。

要不是尼瑪事多，他才不會來。

他咳了一聲，問道:“本王過來看看，你，在烏邇住的慣嗎。”

耶律加央說的是大楚話。

容姝愣了一下，和烏音珠不一樣，耶律加央雖然說的慢，但他說的很流利，字正腔圓。

容姝回道:“住得慣，吃住都很好，也很自在……”

耶律加央一臉困。

容姝明白了，烏邇人學說漢話，估計他也學了幾句，會說知道什麼意思，卻不聽不懂說的是什麼。

容姝試探著道:“我們正準備吃飯，王可要一起用點？”

耶律加央挑了挑眉，背著手走了進去，容姝也不知道他聽懂了沒。

桌上擺著羊串，熱氣騰騰的炒菜，旁邊炭爐上的平底鍋里還烙著春餅。

金庭玉階不敢上前，就站在尼瑪旁邊。

耶律加央坐在上回坐的地方，他抬頭看了看容姝，這是問的，可不是他主要吃的。

午飯是餅和菜，和上回送的差不多，聞著很香。

容姝跟著坐下，給耶律加央遞了雙筷子。

春餅吃法簡單，把餅鋪平，放上自己喜歡的菜，再抹一點醬，喜歡吃辣的放點辣椒油，左右上下折起，卷一個小卷，用手拿著吃。

容姝夾了京醬和土豆，蔥放的多一點，卷的好看，上下包的很嚴實，餅卷看著小巧致。

耶律加央有樣學樣，可握慣了刀柄弓箭的手哪兒弄得好這個，他夾的菜又多，包的卷餅圓滾滾的，餡兒還從上頭出來。

怎麼看都不如容姝包的好。

幸好卷餅的味道在這兒，不好看也不影響什麼，一個卷餅，耶律加央兩口吃完。

尼瑪送的不是牛就是羊，串是羊味，那就是牛了，是從前想象不到的，一口下去全是瘦，外面一層不知道是什麼醬，有點咸還有點甜。

另一個盤子里綠的菜耶律加央認得，是烏邇人春日常吃的野菜。

焯水之后用鹽拌一拌，味道發苦，耶律加央不吃這個。

但容姝夾了。

看著還很好吃的樣子。

耶律加央就夾了一筷子，卷在餅里，記憶里的苦味還在，他自己不知道下的時候眉皺的多，可吃上眉就松開了。

還是有些苦，但加上末和姜，在脆生生的蔥段里，苦味就顯得微不足道，甚至說，很好吃，正好中和了味的油膩。

從前只吃烤青稞餅的耶律加央怎麼懂得混合的巧妙，末野菜，京醬牛，土豆，三樣菜怎麼卷都好吃。

每一次都是不一樣的，有時候多一點，就更甜香，土豆多一點更爽口，野菜多一點，吃起來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