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舒被他推開，又趕上前，抓住秦江河的手:“江河，現在不是時候。”

 說著，蔣舒抬起雙手，放在秦江河臉上:“冷靜一點，江河，我們先回去。”

 “有辦法的。”

 蔣舒閉上眼睛，安著他們:“我們有辦法的。”

 等秦江河徹底走遠，秦修然才轉過頭，看向病床上的秦建清。

 秦建清注視著他，似是在等待他說什麼，好久后，秦修然只是抬手給他掖了掖被子，隨后道:“爺爺，我們走了，你早點休息。”

 這話讓秦建清一愣，片刻后，他才反應過來，有些疑:“你不問我點什麼？”

 “有什麼要談的改天吧，”秦修然笑笑，“這麼晚了，你撐不住。”

 聽著這話，秦建清眼神和許多，他溫和看著秦修然:“你好像變了一些，以前不會這樣的。”

 “有人提醒我，”秦修然看了一眼顧嵐，“你不好。”

 秦建清沒說話，他目在秦修然和顧嵐之間巡視一圈，想了想，他笑著點頭:“好，改天聊。”

 說著，秦建清看了一眼福叔:“阿福，送他們吧。”

 福叔應聲上前，留了一個人照顧著秦建清，便送著秦修然和顧嵐離開。

 兩人重新回到車上，顧嵐終于覺有些困了，看了一眼秦修然，嘆了口氣:“我覺得獨生子真好。”

 秦修然啟車，笑了笑，轉頭看向前方:“我以前也曾經是獨生子的。”

 顧嵐聽著這話，不知道為什麼，覺心里突然那麼些酸。

 秦修然看不說話，好奇看一眼:“怎麼突然不說話了，不像你啊。”

 “我就覺，我人生好像完了。”顧嵐皺眉頭，似乎有些不安。

 秦修然挑眉:“完了？怎麼完了？說說理由，讓我高興高興？”

 “呵。”顧嵐瞪他一眼，“我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人，我要說了理由，我怕你愧疚。”

 “哦？那我更想知道了。”秦修然催促，“說一說？”

 “我就是突然想起來，我一個姐妹說過，心疼男人是不幸的開始。”顧嵐嘆了口氣，有些憂郁。

 秦修然想不明白:“那你人生怎麼完了？”

 “我發現我有些心疼你，”顧嵐苦惱開口，看向秦修然，“你說我是不是要開始人生不幸了？”

 秦修然說不出話，他覺夜風輕在臉上，他有些不敢看顧嵐，他怕此刻他回頭，這一生就再也沒辦法讓其他人眼。

 他干笑了一聲，掩飾著自己那點慌不安:“我發現你這個人，拍起馬匹還深人心啊。”

 “那可不是？”顧嵐一聽秦修然夸，當即自傲起來，回頭將一只手放在車框上，放松了，撐著頭，“夸人第一步，就要深他人心。我夸人那都是誠心誠意，同，叟無欺。”

 秦修然被逗樂，點頭稱贊:“是，深有會。我批評人也是，角度準，思路清晰，一句破防，才是我水平。”

 “那你可千萬別批評我，”顧嵐趕擺手，“我心眼兒小，承不住批評，你敢批評我，我可是要記一輩子的。”

 “你這樣說，我就特別想批評你了。”

 秦修然接話，讓顧嵐有些意外:“為什麼？”

 “我批評你一次你記一輩子，我多批評你幾次不就可以記好幾輩子？”秦修然笑著瞧，燈在他眼里浮浮沉沉，像是人心雀躍于他眼中，“有這種機會，我還是想的。”

 這話讓顧嵐接不下去，突然會到了剛才秦修然那句話。

 憋了好久，干笑了一聲:“我發現，你講好聽話來，也深人心的哈。”

 “彼此彼此。”秦修然意識到‘可能’有怎樣的覺，他突然覺得他們好像離得特別近，又離得特別遠。

 他約想說點什麼，但又有些忐忑。

 兩人安靜了許久，顧嵐莫名有些尷尬，扭過頭去，看著街上明亮變化的燈，假裝在看街上行人。

 好久后，聽秦修然開口:“我發現，好像你從來沒和我說過什麼不開心的事？”

 “啊，”顧嵐聽著，扭過頭來，誠實開口，“我這個人很不開心，就遇到你以后不開心得比較多。”

 這話讓秦修然臉一僵，顧嵐趕補救:“當然，開心也很多的。”

 說著，顧嵐想起了每天的五萬塊，又加重了一下程度:“開心起來特別、特別、特別開心。”

 “知道了，”秦修然臉稍緩，僵著聲解釋，“我也一樣。”

 “不會吧，”顧嵐疑，“我覺就你這世苦大仇深的，你應該比我不開心多太多了吧？”

 “我只是不開心，但沒有生氣，”秦修然強調，“遇見你開始，我生氣得特別多。”

 “比如呢？”

 “比如，因為你，我第一次地鐵。”

 兩個人說起初遇，顧嵐第一次從秦修然的角度去看那天，忍不住一邊聽一邊笑，聽著秦修然坐小三車的時候，捂著肚子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兩人說著與他們相關的事，聊著聊著，就說到自己以前。

 你說一件小時候的事，我說一件小時候的事，一直說到家里，躺在床上，都沒說完。

 兩個人就裹在被子里，像是兩個小朋友，毫無保留說著自己小時候。

 “那時候我爸每天都會回來和我還有我媽吃晚飯，所有人都和我說，這是世上最好的爸爸，當時我也這麼覺得，他是我的驕傲。”

 秦修然說著，語氣里帶了些許嘲弄:“我覺得他可厲害了，他會折很復雜的紙飛機，會折螳螂，玩槍戰游戲，我永遠打不到他，他會下象棋、圍棋，當然，最厲害的是五子棋，我從來沒贏過。”

 顧嵐聽著，有些不解:“他怎麼能這麼對你呢？”

 “我小時候也總在想這個事兒，”秦修然笑笑，“后來想起來，其實他每次和我玩，他都不高興。我和我媽對于他來說，不僅不討他喜歡，或許還讓他很討厭。他每次陪我都不耐煩，他每天回來，也不過只是為了讓爺爺和所有人看到，他有一個圓滿的家庭。我小時候總在想，肯定我是我不好，我做得不對，所以我想盡辦法，希能得到他的注意。我努力爭取過各種第一，為大家夸贊的對象，我以為這樣他就會對我有耐心一點，高興一點，可在我第一次看見他抱秦博文的時候，我意識到，我再努力都沒有用。”

 “為什麼？”

 “他恨我。”秦修然語氣漠然，似乎是在說別人的事，他冷靜分析著開，“我和我媽，是他無能的標志。他沒辦法反抗爺爺，所以被迫娶了我媽，被迫接我的出生，我和我媽的存在，就時時刻刻提醒著他的屈辱。所以，不管我什麼樣，對于他而言，區別都只是恨一點，或者很多。”

 “你……”顧嵐遲疑著，“你別難過。”

 “我不難過。”秦修然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一眼，“從我意識到他恨我開始，我突然松了口氣，我再也沒什麼負擔了。以前覺得他是著我，我不好，所以我想做好一點，不去讓他失。那既然他本不我，我需要做的就只是努力變得比他更強大，”秦修然拳頭，頗為激，“然后錘他！錘他！往死里錘他！”

 顧嵐:“……”

 “你為什麼不說話？”看顧嵐用被子遮住自己半張臉，半天不應聲，秦修然松開拳頭，有些疑，“你不該安一下我嗎？”

 “你需要我安嗎？”顧嵐無奈，“你這麼堅強，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安你。”

 意識到自己錯失了一個向顧嵐示弱然后拉近距離的機會，秦修然僵了片刻，隨后輕咳了一聲:“我還是需要安的。你呢？你有沒有什麼小時候不開心的事，你說出來，我安安你。”

 顧嵐聽著，警惕看著秦修然。

 秦修然皺眉:“你這是什麼眼神？”

 “我覺你太堅強了，我怕我不開心的事兒說出來，會引起你的嘲笑。”

 “你說吧，我保證不嘲笑你。”秦修然保證。

 顧嵐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麼要說呢？”

 “額……我是這麼覺得，”秦修然認真看著，“咱們，是不是在適應一下婚后生活，那我們是不是現在是？”

 “嗯。”顧嵐嚴肅點頭，“是。”

 “我們是不是該拉近一點關系。”

 “沒錯。”顧嵐也贊。

 “所以我們是不是應該像普通一下，分一下自己的過去，然后互相安一下，達到一個心得結果？”

 顧嵐聽著秦修然理由，覺得非常有道理。

 想了想，深吸了一口氣:“就是，我一直不開心的一件事，就是他們總說，沒有人會喜歡我。”

 “誰說的？”秦修然皺起眉頭。

 顧嵐抓了抓頭發，嚴謹糾正了一下:“倒也不是沒有人，就是他們說，沒有男的會喜歡我。”

 “胡說八道。”

 秦修然嚴厲訓斥，顧嵐嘆了口氣:“你是飽漢子不知漢子，喜歡你的異太多，你不明白我這種，從來沒被異喜歡的覺。我雖然看著五大三得，但是我還是有一顆心的。”

 顧嵐說著，眼里帶了些憂郁:“我還是很想一下那種，被異喜歡的覺。你說人生友親，雖然也不是缺一不可，但是要是能都一下，也是人生驗。而且這也證明我有點sex的魅力是吧？一直只有同肯定，這讓我還是有那麼一點點，”顧嵐抬起手比劃了一下，“一點點不自信的。”

 秦修然聽著沒有說話。

 他突然意識到，過去顧嵐似乎從來沒想過和他長久。

 他抬眼看，認真注視著的眼睛:“那你覺得我會喜歡你嗎？”

 “實話嗎？”

 “實話。”

 “我覺得，”顧嵐尷尬笑起來，“你……可能得被驢踢了腦子，才會喜歡我。”

 “我要不喜歡你，咱們還會結婚嗎？”

 “不會。”顧嵐實話是活，“我這個人不勉強。”

 秦修然沒說話，他突然覺得有些酸脹彌漫在心里:“所以你從來沒想過和我結婚？”

 “我那是不敢想。”顧嵐覺得越說越尷尬，趕想給雙方臺階，但沒等大家從臺階上滾下去，就聽秦修然口而出。

 “但如果我喜歡你呢？”

 顧嵐一愣，秦修然這話出口，他也僵住。

 兩人震驚對視著，好半天，秦修然咽了咽口水，急中生智，找出一個理由:“我覺得這時候得說這話。”

 顧嵐被這個理由震住，意識到這是秦修然遞過來的臺階，趕點頭:“啊，應該是。”

 “我覺得，”秦修然看顧嵐沒有指明他那點心思，順著他說下去，他膽子也大起來，“好的男朋友這時候會告訴你，腦子不被驢踢也喜歡你的，你這麼好，脾氣好，又聰明，長得又漂亮，還會夸人，不喜歡你都會后悔的，你看那個白楚然，不就后悔了嗎？”

 顧嵐被他說得心臟砰砰跳。

 眨了眨眼，看著秦修然，小聲開口:“哦。”

 聲音不知道為什麼，落到秦修然耳朵里，就有那麼些的，輕輕的，像是貓兒出爪子，在人心尖尖上撓了一下。

 秦修然突然有了一種沖，他忍不住靠近，啞著聲:“那個，這個時候，應該不是說話了吧？”

 “大……大概吧。”

 意識到秦修然要做什麼，顧嵐心跳得快要蹦出來，咽了咽口水，也忍不住往前靠了靠。

 看見顧嵐主往前，秦修然整個人繃直了，小心翼翼將手從自己的被子里探出去，試探著，輕輕握住了顧嵐的手。

 “握手。”

 他啞著聲開口，顧嵐看著他，紅著臉沒說話。

 兩人僵著不，過了片刻后，秦修然又試探著過，親了親的額頭:“親一親。”

 “那個，”顧嵐有些不了他的行為，忍不住提醒他，“應該不會在做每一件事之前都要報個菜名吧？”

 “你說得是。”秦修然點頭，深以為然。

 顧嵐松了口氣，正以為一切結束時，就覺自己被子被人突然一掀，一巨力襲來，覺自己整個人都被對方扯過去，下意識驚出聲，對方被子帶著溫暖卷席那一刻，驟覺天旋地轉，整個人被對方在下，隨后就覺溫熱的徑直下來。

 像那個人一貫的格，蠻橫□□，攻城略地。

 他的手環過腰，讓微微弓起。

 “誰說你沒魅力的？”秦修然濡的在耳畔，聲音喑啞，“這不就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