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康健，孫爺放心。”

 福叔說話滴水不，秦修然微微皺眉:“那爺爺為什麼……”

 “到了。”

 電梯到達，福叔把秦修然那句“為什麼這麼急”的話打斷。

 秦修然跟著福叔走出電梯，看見所有人已經在等待他，福叔轉頭看向秦修然:“孫爺，請。”

 秦修然看著空的走廊，知道現在不是問話的時候，點了點頭，便領著所有人上前。

 一行人到達辦公室門口，約聽見秦江河的聲音從辦公室里傳來:“這個項目我說過了不批，地熱能有幾個錢？搞這種項目就是浪費金錢！多拿幾塊地……”

 話沒說完，門口就傳來敲門聲。

 秦江河愣了愣，隨后揚聲:“進來。”

 說著，陶然就替秦修然開了門，秦修然領著端著他所有需要搬家的員工走進去，笑著開口:“秦總。”

 秦江河看著秦修然和他帶著的人，眼里帶了警惕:“你這是做什麼？”

 “昨天爺爺說了，二弟需要人照顧，您年紀大了，還是去回去好好照顧兒子，休養心，以后秦氏總經理的位置，就由我來替您分憂。”

 秦修然說得極有禮貌，面上笑意真誠，秦江河面驟變，急喝:“你爺爺老糊涂了，他的話你也聽？！你們一群混賬東西，給我滾出去！”

 說著，秦江河抬手拿起電話:“喂，保安……”

 話音未落，秦修然將手按在了座機上，切斷了秦江河的通話。

 秦江河憤怒抬頭，看見秦修然冰冷的眼神:“這不是你的辦公室，你該出去了。”

 “胡說八道！”秦江河怒罵，“董事會……”

 “昨晚老爺已經找董事會召開過視頻會議。”

 福叔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他拿著文件，領著人走進來，溫和看著秦江河:“爺，總經理變更的決議已經得到了董事會同意，文件在這里。”

 秦江河聽到這話，急急沖向前方，一把抓過福叔手里的文件，迅速看完后，抬頭看向福叔，不可置信道:“我爹就打算把公司給這個臭未干的小子？！”

 “把東西放那兒。”

 秦修然完全沒有搭理秦江河，開始吩咐人:“我的文件放這個柜。”

 “停下！”秦江河憤怒出聲，看著正準備放文件的人，“這是我的辦公室，我看誰敢？！”

 所有人不敢彈，紛紛看向秦修然，秦修然靠在桌邊，低頭看著手中雕刻著反復花紋的打火機，反復開合，淡道:“半個小時收拾好，我要準備工作了。”

 “秦修然！”

 秦江河一聽這話，當即朝著秦修然撲了過去，抬手就是一拳。

 秦修然一把抓住秦江河的手，冷眼看向他:“秦總，你確定要手？”

 秦修然的手很穩，和力揮拳的秦江河相比，仿佛是一個大人抓著一個孩子。

 秦江河息著看著秦修然的眼睛，他清晰意識到，他老了。

 所有人看著父子對峙，秦修然提醒:“繼續干。”

 聽到這話，陶然立刻反應過來，開始領著人收拾辦公室。

 秦江河盯著秦修然，好久，他咬牙開口:“秦修然，我是你爹。”

 “秦總，”秦修然聽到這個稱呼，笑容里帶了幾分嘲諷，“在商言商，在這里，哪兒來什麼父子？而且，”秦修然微微俯，靠在秦江河耳側，“當我爹，你配嗎？”

 “秦修然！”

 秦江河力一撲，秦修然猛地將他甩出去。

 秦江河一個踉蹌差點撲到在地，好在旁邊還有兩個方才陪著他說話的員工趕過來扶住他，才讓他沒有摔倒地上，變得更加狼狽。

 福叔領著人靜靜看著這一切，眼中帶了些許不忍。

 秦江河被下屬扶著，緩了片刻，才不可置信回頭:“你打我？你居然打我？”

 說著，秦江河猛地起，一把推開屬下:“秦修然，你為了錢是臉都不要了！連老子都打！你以為秦家是你的了？我告訴你，你是我兒子，你就永遠只能在我下面！你爺爺糊涂一陣子你以為他糊涂一輩子？秦家的家業，你吞得下來嗎！”

 “吞不吞得下，不勞您費心。”秦修然抬起頭，笑了笑，“但我可以確定的是，您沒有吞下的機會了。”

 秦江河說不出話，他盯著秦修然，好久，才開口:“你是回來報復我的是吧？”

 秦修然保持微笑，提醒:“您該走了，我還得工作。”

 “我知道，”秦江河點著頭后退，“你就是故意回來報復我的，你就是不想讓我好過，想讓我后悔。我告訴我不會后悔，我不要你，我不要你媽，這件事一輩子都不后悔！我只后悔一件事，就是娶了你媽生了你！你該死！”

 “爺！”

 聽秦江河說得嚴重，福叔上前一步，拉住格外激的秦江河:“您太過了。”

 “過？我哪里過？”秦江河一把甩開福叔，“我過的是當年讓他生下來，當初沒一把掐死他！”

 “秦江河，”聽著這話，秦修然喚了他一聲，秦江河回頭，就看秦修然仿佛是看小丑一樣看著他，“不是你不要我們，是我媽和我，不要你。是我媽當年選擇了份，不要和你的婚姻。我當年可以留下，但選擇去國，也是因為不想見你這種父親。但有一點你說對了。”

 秦修然把打火機放在桌面，靠在桌子上，笑著開口:“你不該把我生下來，生我下來，你命不好。”

 “好好，”秦江河點著頭，“你等著，我這就去找你爺爺，找你爺爺問清楚，是不是秦家就是你的了！我是不是真的命不好！”

 說著，秦江河轉過，拉開門，摔門離開。

 等秦江河走出大門，秦修然轉頭看向福叔，真誠開口:“福叔，謝謝你。”

 福叔聽著秦修然的話，嘆了口氣，搖搖頭，沒有多說，只道:“爺走了，我的任務也完了，孫爺，我先回去照看老爺了。”

 “好，”秦修然點頭，“爺爺要有什麼況，勞您及時通知。”

 福叔點頭，領著人離開。

 秦修然一行人收拾了半個小時，算是把辦公室初步安置下來。

 秦修然簡單理了一下午工作，快下班才有空看手機，打開就發現顧嵐給他發了信息。

 “在干什麼？”

 秦修然看了一眼窗外，靠在椅子上回復:“剛忙完，在發呆。”

 “我直播完了，今天遇到一個大傻x。”

 顧嵐開始絮絮叨叨和他抱怨今天發生的事，秦修然看著顧嵐的信息和表包就忍不住笑。

 過了一會兒后，顧嵐才發現，好像一直是自己在說話。

 覺得有尷尬，想了想，開始試圖引導秦修然說話:“你今天發生什麼大事兒沒啊？”

 “有啊。”

 秦修然實話實說:“我把我爸辦公室搶了，當上我們家集團總經理了。”

 “牛啊。”顧嵐趕拍馬屁，“拍照片看看，讓我看看總經理辦公室什麼樣。”

 秦修然看見顧嵐要他拍照，一時有些張。

 以前他拍照都很隨意，但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他很希自己拍出一張完的照片。

 他四看了一下，找了一個很好的角度，轉頭自拍了一張。

 顧嵐很快就收到秦修然的照片，從照片里可以看到落地天窗外的大樓。

 顧嵐皺了皺眉頭，不解風開口:“我是讓你拍辦公室，不是拍你自己。”

 秦修然一哽，有種自作多的惱:“我背后就是辦公室！”

 “你背后是落地窗。”顧嵐無指出。

 秦修然一怒，咔咔咔給360度無死角把辦公室拍了一遍，不滿開口:“這就是辦公室，沒見識。”

 顧嵐把他辦公室欣賞了一番，慨出聲:“好大啊，比我們公司都大。”

 秦修然看見這話，又忍不住想笑，想了想，覺得有些不公平:“把你公司拍一下給我看看。”

 顧嵐看見這個消息，有些不好意思:“公司那麼多人，侵犯肖像權。”

 說著，顧嵐想想，給秦修然拍了一張自己在辦公桌的照片發了過去:“欣賞一下我得了。”

 秦修然一看顧嵐帶了幾分傻氣的照片，就揚起角。

 可他又有些不想承認，覺得自己看著人家照片就高興這事兒顯得他這個人很輕浮。

 但他又想顧嵐多發幾張，怕說話不好聽以后顧嵐不發了，猶豫半天，終于發了個很中的評價:“辦公桌好的。”

 顧嵐:“= =”

 “秦修然，”顧嵐忍不住埋汰，“你真的全上下最。”

 秦修然看這話頓覺不服氣，下意識反駁:“胡說八道！我最的不可能是。”

 發完，兩個人就沉默了。

 好半天，顧嵐無揭:“你這話我報警都算擾。”

 秦修然有些尷尬:“我不是這個意思……”

 “沒事的，”顧嵐很大方，“你是這個意思我也不介意，我給你在我面前風的權利。”

 “顧嵐你有點生的樣子嗎？”秦修然急了，“我和你說你以后給我矜持點兒。”

 “我怎麼不矜持了？”

 顧嵐發了個吹口哨的表包:“我只是做一個試婚人該做的事罷了。”

 看見顧嵐這麼純屬運用這個擋箭牌，秦修然突然覺得自己自作孽不可活。

 他憋了半天，都不知道該怎麼回話。

 顧嵐看他許久沒回，知道他是尷尬，詢問:“還有沒有什麼大事啊？你和你爸接順利吧？他沒對你吧？”

 秦修然沒回聲，他想了想，過了好久，終于如實回答:“了，沒打贏我。”

 “干得漂亮！”

 “然后他罵我了。”

 “罵你什麼了？”顧嵐皺眉，一面發著信息一面走出公司，“你說給我聽聽，我幫你罵回去。”

 秦修然靠在椅子上，笑著把話重復了一遍。

 想了想，他頗為高興:“他都被氣到罵這話了，想必是真的被我氣得狠了。”

 顧嵐沒回他話，秦修然想了想，估計是有事。

 心里有那麼點不開心，但還是決定不打擾。

 兩個人試婚嘛，干嘛搞那麼黏？

 他安自己，決定干點正經事。

 但每隔一會兒，還是忍不住看看手機。

 怎麼還不回信息？

 這麼大的事兒，難道顧嵐都不心疼他的嗎？

 白說給聽了，更不在意他！

 秦修然越想越氣，正打算把手機鎖起來著自己不要再看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秦修然看著顧嵐的名字，心頭一跳。

 他整理了一下心，想讓自己顯得淡定一點，千萬不能讓發現自己等了這麼久信息。

 他接起電話，就聽見電話里傳來顧嵐著氣的聲音:“秦修然。”

 “你做什麼呢這麼？”秦修然皺起眉頭，有些擔心。

 “你回頭！”顧嵐高興大喊。

 秦修然疑回頭，看向對面大樓。

 此刻已經夜，對面大樓廣告牌亮起，整個城市燈火錯，車水馬龍。

 秦修然茫然看著對面，聽著顧嵐在電話里夾雜著風聲大喊:“看見我了嗎？！在那個‘庭’字廣告牌旁邊跳那個！我來接你回家啦！”

 秦修然沒說話，他看著那漆黑的夜，天上約的星辰，以及那一獨一無二的月亮。

 “別管你爸說什麼，他們都是過去啦！以后我和你開始未來，我永遠在你邊，知不知道？”

 顧嵐大聲急促喊出來。

 喊完就覺得有一種腳趾扣出一棟芭比城堡的覺。

 可就是想說，從聽見秦修然說他爸罵他那一刻，就那麼想快一點來到他邊，然后把這些尷尬的話，大聲告訴他。

 電話里是一片靜默，看著落地天窗里拿著手機仰著站著方向的青年，聽著周邊風呼嘯而過的聲音。

 好久，才聽見秦修然的回應:“太黑了，看不見你在那兒。”

 “啊？”顧嵐一懵，沒想到這麼浪漫的事兒居然敗于開頭。

 但很快，約覺對面的秦修然似乎是笑了起來。

 “但我知道你在。”

 不需要看見。

 不需要聽到。

 我閉上眼睛，這個世界，已經全部是你。

 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