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張筱夏不靠譜，教室里已經沒人，只剩一堆七八糟的畫筆和紙張。

 陳兮看了眼手機，幾分鐘前張筱夏發來的:“你怎麼還沒來，我跟白芷先去小超市買冰激凌，你要不先來超市吧。”

 陳兮問:“你們待會兒還來游泳館這邊嗎？”

 張筱夏:“我們想吃點東西再過去，太累了我需要補充能量，你也過來吧，快快快就等你了。”

 陳兮只好原路返回，結果在樓梯口見了坐在樓梯臺階上埋頭哭泣的生，陳兮一時沒反應過來，對方卻已經看到了。

 “你剛都聽到了吧？”潘小溪哽咽著問。

 陳兮其實只聽到一句半——

 潘小溪說:“你攔住我就想說這個？”

 然后另一個生說:“你裝什麼大小姐，你只是跟你媽改嫁進的潘家，五年級的時候我那把尺子就是你的……”

 陳兮當時經過聽到這句話，就趕快跑了，現在潘小溪問，很難否認說自己什麼都沒聽到。

 潘小溪卻已經自顧自說下去:“你聽到也沒關系，這也不是什麼，我哥或許告訴過你。”

 陳兮忙道:“沒有，潘大洲沒說過你的事。”

 “哦……”潘小溪鼻涕積累太多，使勁吸了幾下鼻子。

 陳兮包里正好有包紙巾，是昨天白芷買來還給的，拿出來遞給潘小溪。

 “謝謝。”

 “不客氣。”

 陳兮說完就想下樓，腳剛邁出一步，又聽潘小溪說:“我哥說起過你。”

 ……陳兮地、默默地回腳。

 潘大洲從前在潘家提過最多的名字是方岳，后來變了方岳和陳兮。

 他說陳兮父母都是聾人，他還給家里科普，說聾人不是聾啞人，別錯了。

 他說陳兮很厲害，考上了八中的省招生，陳兮很有趣，脾氣特別好，天天跟他一樣傻樂，特活潑開朗。

 潘小溪是小學六年級后跟隨母親改嫁進潘大洲大伯家的，別人現在聽名字，以為就是潘家的親孩子，但原名恰好就小溪，只不過從前姓王。

 潘小溪說了一堆有的沒的，“我很羨慕你，我知道你的家事，也知道你也是寄居在別人家里，可是你的格好不一樣。”

 前天中午在食堂，潘小溪看到陳兮跟方岳潘大洲有說有笑，隔壁桌的，聽說廖知時的男生，陳兮跟他也聊得上話。

 而連怎麼跟陳兮打招呼都要猶豫半天，活不出陳兮那樣的自我。

 午間的育館靜悄悄的，這里似乎只剩了們兩人，潘小溪著眼淚，說著真心話:“……方岳也很喜歡跟你聊天，我看得出來。我真的好羨慕你這樣的格，你那麼開朗，那麼。”

 陳兮是一名合格的聽眾，就靜靜聽著潘小溪發泄緒，潘小溪就連發泄都是和的。

 樓道窗戶外，驕烈烈。

 陳兮心說，嗎？可是你看，之下，人人都有黑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