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攸卓沒想到閔稀是傅言洲老婆,這樣以來，撤照片的事就能解釋得通。以傅言洲的人脈，一句話的事。

傅言洲是妹妹心底最不愿提的人，關于閔稀上熱搜這個話題,他就此打住。

妹妹站在他辦公桌前,文件已經放下，但沒有要走的意思。

祝攸卓叉掉熱搜詞條頁面,放下鼠標問妹妹：“還有事？”

“嗯。”祝攸然自己倒杯水,在桌前的椅子坐下。

考慮該怎麼開口，很為難。

祝攸卓瞧出妹妹的猶豫,試探著問道：“跟你老公吵架了？”

祝攸然茫然抬頭：“沒啊。”

祝攸卓松口氣,只要不是婚姻出了問題就行。

妹妹與妹夫相親認識,談了幾個月就匆匆結婚,雖說妹夫人品和能力沒得說,畢竟他們倆沒有基礎，對彼此沒那麼了解,很容易因為一點小事鬧矛盾。

“夫妻吵架很正常，哪天吵架了你沒人訴苦，跟我說。”

祝攸然笑說：“你看我們倆的子,像能吵得起來的人？”

祝攸卓笑：“也對。”都是溫和又理智的人。

“那是什麼事？”他耐心問道。

祝攸然糾結之后：“我考慮了兩三個月，還是覺得吳淺新不適合再繼續待在卓然，他劍走偏鋒,遲早會連累公司。”

終于說出來，祝攸然覺心里沒那麼堵了。

吳淺新就像一把懸在頭頂的劍，都沒心思去度月。

吳淺新是危機公關部的副總，業務能力不錯，但貪心不足,以職務之便瘋狂撈錢，與吳淺新共事這麼久，越是了解他的行事風格，越是不敢再繼續留用。

吳淺新在卓然公關任職五年有余，是哥哥的朋友，擔心哥哥為難，所以猶豫了兩三個月才做出這個決定。

“哥，對不起。”

“你是為公司好，該反思的是我。”

祝攸卓沉默片刻道：“危機公關部是你負責，我尊重你的任何決定。”頓了下，“好好跟他談，他所有離職要求，我們盡量滿足，好聚好散。”

祝攸然：“我會理好。”

妹妹力很大，祝攸卓轉移話題：“什麼時候把月補度了？再拖就到年底了。”

婚禮是八月底舉辦，現在已經十一月，還沒出時間去度月，老公諒，說等不忙再去，不著急。

“忙完吳淺新離職我就休假。”

接下來該怎麼找吳淺新聊辭退這事，還得從長計議。

祝攸然回自己辦公室，連倒咖啡時都在走神考慮。其實不管以什麼理由讓他辭職，最后都會鬧翻臉。

桌上手機不停振了幾下，高中同學群又有人聊起來。

明知道聊天容可能與閔稀有關，祝攸然還是沒控制住自己的手，點開群聊。

最新一條消息是：【怎麼不把閔稀所有照片都撤了？@傅言洲】

發消息的人是褚逸，這幾天群里屬他最活躍。

祝攸然從不在群里發言，默默退出聊天框。

對褚逸的心特別復雜，如果不是褚逸，或許跟傅言洲的結局就會不一樣。

褚逸高三畢業向表白，直接拒絕了，因為沒有可能，就不想給他留任何幻想的余地。

自己都覺得直白拒絕一個人太殘忍，但只有這樣他才會死心，才能重新開始另一段。

熬過大學漫長的四年，得知傅言洲依然沒有朋友，不再次心，想試一試，于是和他申請了同一所研究生院校。

問過傅言洲，關于他朋友的標準，標準很高，一要心，二要靈魂契合。

不知道什麼樣的人才能讓他心，但還算符合后一個標準，和他有默契，聊得來，他也欣賞。

整個學生時代，從高中到研究生，是他邊為數不多的異之一。

在他那兒，比其他追求者更有優勢，但還是不敢直接表白，怕萬一被拒絕，以后連朋友也做不。

換誰都不想失去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一個朋友。

找到得最好的校友幫忙，校友也是傅言洲的朋友。

校友像平常那樣閑聊，和傅言洲聊起：我才知道，祝攸然是為了你才申請到這邊來。

不在場，想象不出傅言洲在得知喜歡他時，是怎樣的表。

后來，他對校友說：你找個機會委婉告訴，我跟之間夾著褚逸，沒有可能。讓往前看，別再為我浪費時間。哪天遇到解決不了的困難，我會盡我所能。

這輩子都不可能再知道，因為褚逸而拒絕，他有沒有憾，拒絕的時候有沒有糾結，又沉默了多久。

他那麼聰明，不會猜不到校友是替先去試探。

但后來再見面，他們都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堅守同學的邊界，不再聊任何私事，不再問他任何問題。

如果不是因為褚逸，表白后，他應該會給一個機會。即使一開始他對沒心，以人份相之后，慢慢總會有的。

可惜連這樣一個機會都沒有。

研究生畢業后的幾年，始終沒，傅言洲也一直單，校友極力撮合他們：你是跟他最聊得來的人，你們要是錯過，多可惜。

雖然憾，還是會想他，但也知道錯過就是錯過：我們現在都沒什麼聯系了。

只是無心之言，校友卻放在心上，于是托傅言洲給空運了一些東西，給他們制造見面的機會，那也是第一次去他辦公室。

自從委婉表白過，就沒再問過他私人問題，那天在他辦公室，說起他們高中班里第一對結婚的同學，數學課代表和老公：“聽說他們都快要升級當爸媽了。什麼時候吃你的喜糖？”

傅言洲：“還早。沒遇到想結婚的人。”

那天沒多待，聊了幾句便拿上校友給的東西離開。

到了而立的年紀，平時最關注的就是大學校友群和高中同學群，群里隔三差五就有哪個同學結婚，哪個同學家孩子辦滿月酒的消息。

直到今年六月，在群里聽說，他領證了，和他老婆是聯姻。

低落了很久，后來遇到現在的老公，是他陪熬過低谷。

祝攸然強行收回思緒，看看無名指的戒指，生活饋贈給的已經足夠多，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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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時科技發布會的幾個高位熱搜終于在傍晚時降下來。

余程潭的生日趴在離公司不遠的酒店，下班后不人三五結伴，步行走過去。

閔稀在電梯間等電梯，隔壁專梯的門開了，余程潭手擋著門，一只腳出電梯門，喊：“進來。”

來不及多問，先進了電梯。

等站穩，閔稀納悶：“余總，你怎麼知道我在等電梯？”

余程潭摁了負一樓，回：“看看誰還沒走，順便都帶上。”

閔稀笑：“那我運氣不錯。”

今晚想喝點紅酒，車就放在公司，打算走去酒店，懶人有懶福，現在不用走了，直接蹭他的順風車。

余程潭手機響了，有電話進來，他看一眼屏幕，直接掛斷。

閔稀以為是他的私事，沒多問。

到了樓下地庫，余程潭手機再次響起來。

他打開車門又關上，等閔稀上了車，他在車外接聽。

“爸，今晚我過生日，您饒了我行不行？”

余董：“這個生日不過也罷，你再這樣下去，公司遲早要完！盛時科技那麼大的客戶，你竟然給閔稀一個不懂行的來負責，你還想干什麼！”

余程潭：“……”

他解釋過熱搜詞條里為何是閔稀個人的照片，但父親不信，覺得是閔稀另辟蹊徑，搞噱頭來博網友關注。

“懂不懂行，不是您說了算，客戶買賬，市場買賬就行。”

電話那端，余董氣不打一來：“你自己看看熱搜上都是些什麼。公關不是你這樣搞的！”

余程潭護短，回懟父親：“那公關怎麼搞？像您和祝董那樣，假惺惺在面前賣好朋友人設？”

余董氣得差點摔手機，直接掛斷。

余程潭也終于清靜。

緩了幾秒，他拉開車門坐上去。

閔稀轉臉問他：“因為熱搜的事，跟余董吵架了？”

余程潭疑，這車的隔音不至于那麼差。

閔稀指指天窗，留了一道，車外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

余程潭失笑，想否認都不行。

“他不信那是他的事。”

余程潭把手機放在中控上，系上安全帶。

他側眸看閔稀：“我爸看誰都不如他自己的公關能力，你沒必要放心上。”

閔稀反過來寬他：“以后我加倍把你面子給掙回來，讓余董看看你看人的眼有多準。”

余程潭笑，發車子。

盛時科技的案子算是告一段落，剩下的都是其他部門的事，需要閔稀忙的事不多。

“你趁著最近不忙，把年假休了吧，再不休到年底就浪費了。”

提醒員工休假的老板，大概只有余程潭獨一份兒。

閔稀問：“那我下周一就能開始休年假？”

余程潭點頭，“算上下個周末兩天，你能連著休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