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到孕后期,蘇稚杳都沒再有太大的孕期反應,只是因為寶寶越長越大,腰酸背痛得厲害,夜晚頻頻失眠,賀司嶼就每晚都給按,一直到睡著為止。
有時寶寶會在肚子里踢,蘇稚杳很多次被疼得淚眼朦朧。
賀司嶼總會先哄,再輕輕肚皮,哄肚子里這個:“寶寶乖,媽媽要休息,不要鬧媽媽了。”
很奇妙,每回他一哄,寶寶就聽話了。
十二月份,天氣漸寒。
預產期前一周,賀司嶼陪著蘇稚杳住進醫院待產,邱意濃放心不下,也過去陪住。
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中預到有什麼要降臨,平安夜那晚,蘇稚杳怎麼都沒睡意。
賀司嶼坐在床邊,今晚他用盡辦法了就是哄不睡,他無奈笑著,鼻子:“要過生日了,興得睡不著?”
昏黃的小夜燈下,蘇稚杳慢慢眨著眼睫,著他,聲音在夜里輕輕的:“明天能吃蛋糕嗎?就一口。”
賀司嶼對是狠不下心的,語氣縱容:“好,乖乖睡覺,明天醒來就有蛋糕吃。”
蘇稚杳邊漾開笑,合上雙眼。
時鐘的指針一分一秒地跳著,蘇稚杳突然皺了下眉,低出聲:“賀司嶼,我覺寶寶要出來了……”
賀司嶼立刻按鈴了醫生。
他永遠都忘不了那夜,在產房因陣陣宮痛得止不住冒汗,他在旁邊陪產,呼吸急促,握著手,卻分擔不了任何的那種無助。
生命是一段又一段浪漫的相遇,他們都越來越相信。
12月25日,圣誕節。
朝剛剛升起的那一秒,歷經一宿的產房里,響起第一聲嬰兒啼哭。
醫生說,恭喜,母平安。
邱意濃在產房外同樣一夜沒睡,聞得喜訊脯,一遍一遍呢喃著太好了。
賀司嶼也瞬間卸下渾的勁,他從沒這樣張且害怕過。
他讓邱意濃去看看孩子,自己留下陪蘇稚杳,蘇稚杳虛弱地睜開眼,就看到他在床邊。
“辛苦了。”賀司嶼握著手,親吻指尖。
蘇稚杳眼里拂過笑意,虛虛,說和寶寶同一天生日,爸爸要準備兩份禮了。
賀司嶼笑起來,滿眼都是疼惜。
寶寶名小芋圓,取名賀聽雪。
“冬宜雪,有碎玉聲”,這個名字,是他們曾經相見的每一面,都聽見的下雪的聲音。
現在,他們真正有了一個幸福的家庭。
-
世界塵埃落定,他們都終于從各自抑多年不圓滿的家庭中徹底剝離而出,組了他們自己的圓滿的小家庭,屬于他們的全新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那年起,蘇稚杳每每委屈總有無條件縱容的懷抱。
那年起,每逢春夏雷雨季,午夜夢回,賀司嶼突然被雷鳴驚醒發作驚恐癥,邊都會有一雙溫的手抱住他,著他頭發,聲音慵懶又輕啞,迷迷糊糊地哄他說,沒事的不怕,他總能逐漸平靜下來,回擁住,慢慢重歸睡夢。
那年起,他們開始一起學著如何養育寶寶,做好爸爸媽媽……
又是一年圣誕,小芋圓一周歲了,已經會咿咿呀呀說一些簡單的詞語。
小芋圓周歲宴是在邱意濃那里過的。
那年蘇稚杳和小芋圓的生日禮是兩塊上好的和田玉,賀司嶼笑說,今天是兩個寶寶的生日。
那天在周家別墅吃過晚餐,天尚早。
賀司嶼單手抱著小芋圓,另一只手牽著蘇稚杳,橙暖的日落下,他們一起慢慢散步。
夕籠罩下一層薄薄的,路上沒有多行人,走著走著,賀司嶼被人撞了下肩。
他下意識收了下臂膀,將小芋圓帶到安全范圍,再回頭,看到一個戴著帽子和口罩的男人,高頎長,格有型。
帽檐遮住了他的眼睛,他一直垂著臉,本看不到容貌。
似乎是不小心撞到,男人頷了下首示意,隨后頭也不回地往他們的反方向走了,離開的步子很快,很怕被認出似的。
賀司嶼著那人的背影,走了幾秒的神。
“有撞到嗎?”蘇稚杳問。
賀司嶼回神,沒再在意,抬笑:“沒有。”
蘇稚杳戴著貝雷帽,一雙羊皮小短靴,心好,被他牽住跳一下蹦一下,還是從前天真爛漫的小姑娘。
小芋圓啃著自己乎乎的小手,圓溜溜的大眼睛眨著,慢慢吞吞自言自語,說一個字頓一下,口齒含糊講不明白:“小、兔、紙……小、面、包……”
寶寶突然會說新詞匯,賀司嶼和蘇稚杳都驚奇了一下。
蘇稚杳哭笑不得:“什麼時候學會的?”
賀司嶼看向,眉眼間笑意深濃:“還不是媽媽每晚都要聽睡前故事。”
蘇稚杳歪著臉,眼底一抹狡黠:“那爸爸多唱唱歌,說不定小芋圓明天就會唱了。”
小芋圓糯糯地學:“爸爸、唱……”
蘇稚杳搖晃著賀司嶼胳膊,學著小芋圓的語氣,嗲聲嗲氣地撒:“爸爸唱歌。”
小芋圓也不曉得懂沒懂,白白的小手在賀司嶼的臉上,跟著牙牙學語:“唱……爸爸……”
蘇稚杳笑聲清越:“爸爸唱——”
小芋圓也雀躍起來,咯咯地笑出聲。
賀司嶼被們鬧得不行,邊的笑容越來越深,眸中盛著融融暖意。
走在日落的大道。
他輕輕唱出聲,語調緩慢,聲音低醇而溫,粵語歌里全是人的意。
“有了你開心點,乜都稱心滿意,
咸魚白菜也好好味,
我與你永共聚,分分鐘需要你,
你似是空氣……”
港區下起一場人造雪。
他們越走越遠,影在落日下拉得很長,大道沒有盡頭,萬事歸霽,永遠有輕的歌聲,永遠有落雪的聲音。
你我非泛泛,必定白頭到老。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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