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高位聖者,只差晉升儀式。
“謝大袞冕下賜予!”
伊莉娜匍匐於地上,腦袋沙灘,恭敬道謝。
大袞那淡漠的聲音繼續傳來:
“伊莉娜,你需要注意的是,其餘兩名參賽者的狀態很特殊,所的位置也十分危險,你一定要——”
倏地。
伊莉娜耳畔乍響嗷的一聲恐怖吼。
“該死!!”
是大袞冕下的咆哮。
不知是不是錯覺,伊莉娜甚至從這聲咆哮中,聽出了一恐懼。
擡頭看去,便見了此生中最難忘的一幕。
只見遠方海面,那古老的方形石柱上,大袞冕下驚怒地後仰,祂的頭頂上,正有一道穿蒼襤褸袍的人影,撕破了這場夢的邊境,探進來——
那是個頭戴鏽斑鐵王冠,散蒼白長髮的男人!
祂表無喜無悲,雙眼半闔。
出手,便朝著大袞冕下抓去!
伊莉娜只覺得雙眼刺痛,眼角流下了淚。
“蒼王!!!”
大袞的咆哮宛若雷鳴。
而伊莉娜的意識隨之模糊,整個人頓時從夢中驚醒。
“嗬——”
猛地起,大口著氣,滿臉驚恐。
寂靜破舊的房間裡,只有自己沉重急促的息聲。
偉大的大袞冕下……
竟然被另一位天使襲擊了!
蒼王……
是蒼之王,傑克斯佩特!
當初弒殺了安德烈大帝的恐怖存在!
伊莉娜花費了好半晌才平復了驚恐未定的心,這時,惴惴不安起來。
大袞冕下最後的告誡還未說完。
那到底是什麼意思……
*
*
*
太大陸,極東迷霧海。
上萬米的海底,無,幽邃,寂靜……
隆隆——
一陣沉悶的氣響起。
一道巨型黑影以極快的速度下潛,朝著更深的海底游去,沿途灑下了濃稠青墨的神話之。
珠遇水並不擴散,反而如一顆顆滾圓飽滿的珍珠,緩緩下沉……不遊於深海的巨怪,到這些珠後,要麼在幾個呼吸間潰爛腐敗,化作一灘膿漿,要麼發生著劇烈的畸變。
這片宛若深淵的海底,海能夠瞬間將鋼鐵癟,以太大陸上的科技水平,沒有任何常規手段能夠抵達這麼深的水下……但這些卻毫不能阻攔那道巨大黑影的迅捷作。
“加西亞,你想去哪?”
一道淡漠的聲音,驟然在大袞腦海中乍響。
後百米外,一道襤褸的蒼袍人影正以急速追趕。
大袞頭也不回,拼命往水下游。
嗖!
襤褸的蒼袍扭曲凝聚爲一點。
下一秒又從巨大魚人側綻放。
鏽斑鐵王冠下,那蒼白髮在水中張牙舞爪,一張完如藝品的男人臉龐上,半睜著眼眸。
“孤島已沉沒,你作爲深潛者之王,不去陪祂嗎?”
手中象牙白雕花十字劍劃開海水,徑直刺向魚頭巨人的軀,斬破那堅無匹的魚鱗,從腹部貫穿而過!
大袞慘嚎一聲。
祂揮蹼爪,凝聚著雷電的揮擊,反手一拍。
咚隆!!
無之海,乍現亮。
扭曲的電蟒像是在凝固的琥珀中綻放。
然而蒼王早已閃爍避開。
趁此機會,大袞翻騰軀,整個人如流線型雷電,搖曳下潛,眨眼間又游出數千米。
一路潑灑著宛若飄帶的珠……
大袞心無比驚懼。
祂堂堂深海從神,序列一【夢蛸】,卻被一位序列二天使追殺至此……更加令人無法理解的是,即便正面手,祂亦難以與之抗衡。
對方不但素質與自己相差無幾,憑藉權柄與序列能力,更是能夠肆意抹去自存在的痕跡。
權位比拼上,大袞完全落於下風。
兩眼一抹黑,要怎麼打?
先前只是短暫手,祂便判斷出自勝算不大,於是連忙逃竄。
經過上次天原之戰,大袞本不敢小覷蒼王。
這回更是對其產生了深深忌憚。
避其鋒芒!
絕不糾纏!
等塞斯安帕多冕下的“榮譽狂歡”決出最後勝利者,那麼便是蒼王的死期……
大袞加西亞在心中不斷告誡自己,不能回頭,不能被蒼王糾纏住,否則死的人一定是自己!
然而,命運途徑本就是空間舞臺大師,憑藉著瞬移,大袞本拉不開距離……
一路下潛至十萬米海底,祂便捱了蒼王七八劍。
若不是大袞皮糙厚,早就了一條死魚。
最終,祂近乎於癲狂地,咬著最後一口氣,拖著重傷之軀,鑽進了一座盤踞在海底的古老廢墟之中。
那是何等雄偉的建築羣……
陳侖凝視著廢墟。
應該說,那本不是人類能夠建造出的奇觀。
城市羣相當古老龐大,然而眼下,只剩下斷壁殘垣屹立在海底的巖層上,每一塊牆壁或建築殘骸上,都刻有遠古的文字,那是比亞尼塔文字還要古老的語言。
起碼,陳侖沒能認出。
他停留在了這座“失落之城”的上方,沒再繼續追擊,因爲靈直覺在警告他,繼續靠近會有危險。
陳侖面無表地看著大袞的影,最後消失於失落之城的建築羣後。
他確實沒料到,大袞的生命力這麼頑強。
甚至比孤島先生的“條”還要厚實不。
‘算了,結晶已經種下,加西亞捱了我七八劍,祂就算不死也殘,往後數十上百年都別想再面活了……’
陳侖恢復了人形原貌,不心想。
又不免憾。
這時,他的畔突兀浮現出一扇方形之門,青銅材質的門板上,刻有銜尾蛇浮雕。
門由而外緩緩打開,一道穿黑復古長袍,頭戴禮帽,留著兩撇小鬍子的奧斯卡從中走出。
“傑克。”
對方出微笑,聲音在陳侖腦中響起。
這是命運途徑的“思維傳輸”。
“奧斯卡先生,這是您的正?”
陳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同樣利用“思維傳輸”與之流。
奧斯卡點點頭,表稍顯嚴肅。
“我的正一直在此,鎮守克拉夫先生留下的封印……你沒有貿然追擊下去是明智的選擇,因爲永眠者塞斯安帕多,便沉睡於這座失落之城‘阿斯耶’當中。”
“原來這裡就是‘阿斯耶’……”
陳侖眉頭微皺。
他在外大陸的探索中,時常能聽見這個詞。
九大帝國中,漣漪帝國的“國教”,便是名爲“阿斯耶教團”,信奉“阿斯耶之主”,實際上也就是永眠者。
“即便是我,這些年來也只是在失落之城外鎮守,不曾進阿斯耶……因爲一旦靠近,很有可能會被永眠者的力量強制拖夢界最深。”
奧斯卡傳來訊息。
“那裡不但有泥翁的正,還有寄生於永眠者的,屬於舊日‘永恆夢魘’的殘念,相當危險。”
“難怪大袞會往這裡逃……”
陳侖冷笑一聲。
“祂是料定我不敢追進去。”
奧斯卡點點頭,寬道:
“先讓祂再茍活一段時間吧,等你神,多的是辦法弄死祂。”
陳侖想了想,又向奧斯卡問道:
“大袞已被我重創,祂想要休眠是否也會進夢界?”
奧斯卡眉頭一挑,似乎猜到了什麼。
祂再次頷首。
“十有八九會的,因爲夢界歸結底是永眠者的一場夢,在那裡,大袞的境會非常安全,同時也能汲取海神的力量,從而更快恢復傷勢與實力。”
陳侖聽罷,不由咧一笑。
奧斯卡瞥了他一眼,似乎從那笑意中,讀出了些許不懷好意。
“你打算做什麼?”
“往永眠者的夢裡加點料。”
*
*
*
再次穿過無人看管的“沉睡之門”。
陳侖往下走過699級臺階,站在了最後一級臺階上,沒有夢界。
他就站在原地,眺著前方與仙境相差無幾的景象,緩緩擡起了手。
掌心,一枚結晶方塊咕溜溜的旋轉不停。
‘想睡個好覺?’
陳侖淡笑一聲,隨手將掌心的【無遠弗屆】一拋,璀璨的結晶方塊嗖地一下沒了夢界之中,於不遠的灰暗森林裡落下。
嘭的一聲,在一棵參天大樹上撞碎,化作漫天塵……幾乎是以眼可見的速度,整棵大樹便爬滿了結晶,變一棵蒼白的樹狀雕塑。
蒼在不斷向四周蔓延,肆意侵蝕著大地與植被。
目之所及的一切,都在迅速褪去原本的彩。
宛如畫面的料被沖刷消散,徒留下蒼白的線條。
‘就算是做夢,也是關於蒼王的噩夢。’
陳侖似乎覺得還不解氣。
他這一次雙手擡起,左右掌心再次浮現出兩枚結晶方塊。
“去。”
陳侖手一揮。
這兩枚結晶方塊飛向了更遠的地方。
“不夠!”
陳侖消耗著“年景”積累的海量力,驅自神話力量,再次凝聚出五六枚結晶方塊,不要錢一般,朝夢界投遞自己的“禮”。
嘭!嘭!
嘭嘭嘭嘭!
只聽聲聲脆響,璀璨的蒼白塵,如煙花綻放。
原本整個五彩繽紛的夢界,像是遭到了病毒染一般,活在蒼白的澤中僵,凋零,一切在往死寂發展……
忽地,陳侖到靈直覺傳來強烈示警。
他冷笑一聲。
拍拍手,轉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
一個渾籠罩在襤褸斗篷裡的老者,杵著一系有破舊包裹的柺杖,出現在夢界口。
祂渾籠罩著昏黃亮,環顧四周。
最終斗篷裡傳出嘶啞沉之聲。
半晌。
祂的影又消失不見。
似乎是不打算管這件事……
夢界深。
虛無的浩瀚星空。
看不見頂端的高牆下,一個上半赤,披頭散髮的男人正靠牆而坐。
祂的上遍佈劍傷,傷口長滿了一顆顆的結晶。
髮下,男人面無表。
祂擡起手,暴地將傷口撓開,扣出那些被結晶染的,隨意一丟。
但是下一秒,淋淋的傷口裡,又以更快的速度長出更多的結晶。
“蒼王……”
著自的力量,正在一點一滴被這結晶吞噬侵蝕,大袞眼底閃過深深忌憚,咬牙切齒地低吼。
不知過去了多久,男人眉頭一皺。
祂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緩緩站起。
遠眺星空盡頭,那一片漂浮的大陸,正在以越來越快的速度,化作蒼白。
大袞怔怔出神。
祂再一次低頭,看著自己上的傷口。
那忌憚,逐漸化作了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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