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現在才來拜訪,我是雲倚舒,這是我的妹妹,雲霓。」雲倚舒淡淡道,「日後請多關照。」
我接過禮,點一點頭:「你們好,我是茴。」
正在談話間,崔致從二樓下來了,他換上了更輕便的服,是一件淺藍的,看上去茸茸的。
「茴,誰來了?」崔致懶洋洋地問道。
我側了側子,出門外的雲倚舒和雲霓來。
「噢——」崔致看見了門外的兩人,神沒有出什麼變化,只是慢吞吞地拖長了音調。等走到我邊,他看了眼我手上提著的東西,一面接了過去,一面說道,「還重。」
雲倚舒和崔致對視一眼,雲倚舒那張冷淡的面容上,難得勾了勾角:「你好,你應該就是崔家的崔致吧?」他頓了頓,又說出四個字來,「久仰大名。」
崔致漫不經心地瞥他一眼:「你好,我是崔致。」
「我是雲家的雲倚舒,是我的妹妹,雲霓。」雲倚舒並不在意崔致的態度,而是掛著淡淡的笑,又介紹了一遍,「我們暫時搬家來了烏水鎮,以後高中應該也是和你們上的同一所,因為有事耽擱了一年,雖然已經年了,但我和雲霓都是高三。以後……就請多指教了。」
019.
年初十的前一天,我是住在家房子裡的,因為好些時候沒有人住,我打掃了許久,等去找崔致的時候,打開門,卻沒看見他的人。
這些天,崔致好像喜歡上了逗弄隔壁的雲霓,在我眼中平平無奇的雲霓,從崔致的口中說出時,便是「還算有趣的打發時間的人」。
我不知道這其中是否有主雲霓的系統推波助瀾,但毫無疑問,我好似已經無力阻止劇的展開。在我無數次覺到這位與我相伴十多年的年的陌生時,他卻又是那麼的悉,讓我分不清,到底是我變了,還是他變了。
他仍舊是喜歡搬梯子爬上牆,只不過他或許再也不是那個喜歡坐在有著爬山虎牆頭的男孩子了。
在另一邊,沒有爬山虎的牆壁上,穿著鮮豔的年眉眼漂亮而閃耀,只是他看向的人再也不是那個「小茴香豆」,而是原文中,他「命中註定」的主角——雲霓。
「茴,我發現很有意思。」崔致談起雲霓的時候,眉波飛揚,「好像有很多。雖然看上去很脆弱的樣子,但是意外得還勇敢。」
崔致笑了笑:「和你不一樣。茴,我認識你這麼多年,不論外,你永遠比我勇敢、堅強。」
崔致是了解我的。
我也是了解崔致的。
可我當真勇敢、堅強嗎?
或許吧。
我與崔致的關係仍舊很好,只是我知道,儘管我不會按照原文劇中惡毒配的進展走下去,我和崔致也會逐漸疏離。
因為男主只會一人,也就是主。
而他其它的所有關係,無非都是接下來劇的工人罷了。
可是……這不僅僅是一本系統文,也是我穿越而來、生活了整整十多年的、真實的世界啊。
那本來陪伴在我邊的年,慢慢遠去的背影,我只能遠遠著,心痛而不知所已。那是心臟一點點搐的疼痛,加上前世,我明明已經活了許多年,甚至比崔致還要大許多,只是前世我也不過花季,而今生即便我看得再,也會因為這些年月的暗而苦不已。
但,只是將我看作妹妹的崔阿致,喜歡上了另一個時,我又有什麼資格去阻止呢。
因為太過珍貴的關係,所以我更加不想去破壞。
能夠當親人,其實也很好吧。
所以今天沒有看到崔致,我也只以為他是去逗弄雲霓了,直到傍晚時候,我從外面回來,卻見崔致正從家出來,不知做了什麼,年本來白皙的面頰上,弄得一塊灰一塊土的,手上和鮮豔的黃棉襖上也臟兮兮的。
「……阿致,你去搬磚了?」我有些震驚地站在原地,看著年慢慢向我走過來,神頗不自然。
他嘟囔一句:「你怎麼回來這麼早?」
我提了提手上的袋子:「我買好麵條了。」
年便一面匆忙地往隔壁崔家跑,一面喊我:「小茴香豆,你別自己煮麵條,我來,等我。」
聽到他的這個稱呼,我有些發楞地站在了門外——
「小茴香豆」
可是崔致已經很長一段時間,只我「茴」。
我好像覺到了什麼,但這種悉的覺卻一閃而過,並不給我抓住的機會。
只是……他剛剛是在院子裡做些什麼呢?
我拎著麵條進去,看了一下家的院子,卻也沒有發現什麼變化。
等到崔致再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又換了服,是鮮豔的大紅,還裹了條紅格子的圍巾,一面還喊著好冷:「今年的冬天好像格外冷,小茴香豆,你穿得也太了。」
我轉過頭看他,只覺得他這一上上下下亮眼得不行:「阿致,你今晚出門都不用打燈。」
崔致順著我的視線低頭看了眼自己:「那豈不是好事。今天是你的生日,要喜慶一點。」
我於是認真地點評:「有點像人家結婚,新娘子媽媽穿的一服。」
崔致眨了眨眼睛,也認真地問我:「為什麼不是新娘子,而是新娘子媽媽?」
我:「……」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我抬起眼來問道:「對了,為什麼……」又我小茴香豆?
可是我沒有問出口。
因為我看見了崔致的眼眸。
那一瞬即滅的悲傷,在那雙琥珀的眼眸中,宛若薄霧一般,遮掩其下的,是未知的。
他的耳朵被凍得通紅,眼睛下方不知為何也紅紅彤彤的,這樣一來,便顯得臉更白。而此刻崔致正認真地看著我,就好像……
已經有許久許久許久沒有見到過我了。
020.
可是就在下一秒,崔致又展開眉眼,微微笑道:「小茴香豆,你要問我什麼?」
他一面問我,一面穿上紅的圍。
「沒什麼。」我看著他,又看看桌子上的麵條,「阿致,你不會要煮麵條吧?」
「對啊。」崔致慢吞吞地背對著我轉過,指了指垂在邊的紅帶子,「小茴香豆,給我係一下帶子。」
我無奈地出手來給他系圍的帶子,圍上面還有一隻藍的機貓,掛著鈴鐺笑瞇瞇地看著我。
「可是你都沒有煮過麵條吧。」我係好帶子,搖了搖頭。
崔致便突然轉過來,我一時沒注意到,往後退了一步,他忙拉住我的胳膊,而另一隻手,便撐在了我後的桌子上。
因為只開了廚房的燈,所以這片區域其實也並不明亮,而崔致又是背著的,我越發看不清他的面容,只知道那雙琥珀的眼眸,或許正在認認真真地看著我。
我靠在桌邊,一手被崔致拉著,另一隻手勉強也支在桌邊。
而崔致的另一隻手,便放在我的手旁邊。
他此刻正拉著我的手,冰涼的指腹與溫熱的掌心,我不由了手,這使得崔致握住我手的力度更大了一些。
而年與我的距離,倘若再靠近一些,便如同將我擁進了懷中,那酸甜的清涼的橘子的氣息,讓我的面頰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
這實在是……
太不公平了。
因為崔致背著,所以我看不清他此刻的神,可是我卻對著,那臉頰上薄薄的紅暈,一定被前的年一覽無餘。
我忙側過臉,不再看他。
「阿致,我站穩了。」不知過了多久,我輕輕嘆了口氣,晃了晃手。
崔致原本握著我的手終於鬆了松。
但就在我以為他要鬆開手的時候,崔致突然將臉湊了過來,我一時僵地停在原地,在如此近的距離中,很清晰地看見了崔致琥珀的大眼睛。
那睫上下翩躚,一雙漂亮的眼眸,果然正在認認真真地看著我。
「小茴香豆,你今年就是十八了吧。」他就這樣看我片刻,而後輕聲說道。
兩輩子加起來,我可能比十八歲要大很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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