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殺手,」如溪拿筷子恨鐵不鋼地敲我的頭,「怎麼心那麼!那麼!」
敲得不痛,我沒躲,心里覺有點悶悶的。
如溪覺得沒意思,又開始拉的飯,塞了滿后含混不清說:「裴時是太子一派的,與王府是對頭,當然不能讓他好過了。」
「可是......」
「別可是了,」如溪打斷我,「大人的事你管,按我說的做就行了。在擔心別人之前先想想怎麼保住咱倆的腦袋吧。」
夜里。
秋天可真冷啊。
我罵罵咧咧地將被子鋪開。
剛丫鬟跑來說裴時今日在外喝酒要晚些過來,白虧得我坐在床沿裹著一塊布挨凍了半天。
我剛要上床躺下,就聽見門外傳來靜。
怎麼回來這麼快?!
我一個鯉魚打從床上彈起,重新坐在床沿擺好我和如溪研究了一下午的嫵姿勢,打算等裴時進來再拋個眼。
就在這時,一個黑人破窗而。
我呆住。
他也愣了。
我們大眼瞪小眼。
我明顯在
他出的兩只眼睛里看到了一言難盡。
最后我先反應過來,「啊啊啊」大著將被子扯過來,整個人都埋了進去。
「怎麼辦怎麼辦……」
我抖得像個篩糠,難道我就要這樣死了嗎?
我還沒找到我爹娘啊。
我還沒有寫囑呢。
我還沒給將軍夫人刻完小兔子。
我死了裴時不就寡夫了,他會不會再娶一個?
……
無數念頭充斥著我的腦海,但最終只化為四個字,我哭著大號:「裴時,救命!」
裴時的聲音從被子外面傳來:「我在。」
誰在說話?
裴時不是在外面喝酒嗎?
我悄悄從被子里探出一只眼睛,就看到裴時的俊臉近在眼前。
「嚇死我了!嗚嗚……」
我掀開被子撲到他上就開始嚎啕,什麼乖巧、矜持全被丟去了床腳。
裴時攬著我,一向冷淡的聲音變得些許和:「沒事了。」
我趴在他肩頭,許久才平復害怕的心。
想想還真是丟臉。
同為殺手,人家能暗殺我,我卻被嚇這樣,真是殺手界的敗類。
裴時見我不哭了,拿起帕子給我臉。
我跪坐著,含糊問他:「你不是在喝酒嗎,怎麼回來了?」
裴時卻沒回答,只問:「怎麼穿這樣?」
我這才后知后覺自己穿得多麼涼快,而且因為剛才折騰的關系,肩帶都落到胳膊肘了。
恥一下子上來了。
我滿臉通紅,遮也不是,不遮也不是,只能蓋彌彰地轉移話題:「那個黑人呢?他為什麼要殺我?」
裴時這廝卻像是聽不懂人話一般,慢慢湊過來,呼吸間有清淡的酒香:「你又看了什麼書?」
「什麼……」
我腦袋在赧和酒氣的拉扯中混不清,很久才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麼書。
前幾天,如溪拉著我去市集買了幾本關于解夢的書,打算研究研究。
我們一人一摞剛要從小門進府,就看見裴時走過來。
我腦袋一,連人帶書一把把如溪推倒在門旁的草叢里。
如溪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抱著書跑遠了。
可太著急了本沒撿完,剩下一本書在風里呼啦呼啦,我想踢走都沒來得及。
裴時撿起來,看了眼書,又看了看我。
我搭眼去瞧,封面上兩個小人正你儂我儂,好不甜。
這死如溪,竟然夾帶私貨!
書最后被裴時沒收了,我被著以「心思不正」的緣由抄寫了兩遍《三字經》,抄完整個人都得到了升華。
只是沒想到裴時表面正正經經的,背地里竟會看這種書。
「你你......你看過了?」我打著哆嗦問。
「嗯。」裴時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然后越發湊近,「翻過兩頁,線筆糙,不堪眼。」
「是嗎,哈哈……」我打著哈哈,想推他的肩膀讓他離我遠一點。
但酒香愈發濃郁,我雙手無力,只搭在了他肩頭,看起來像是在迎合。
裴時呼吸間灼熱的氣息撲在我脖頸,他緩聲問:「元元可懂夫妻之道?」
我不知道啊!
離我遠一點!
心中的小人在囂,可話出口卻變:「嬤……嬤嬤教過。」
裴時輕笑了一聲,然后手指一,蠟燭應聲而滅。
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里,我覺有輕落在我的肩膀和耳后。
「啪」。
名為理智的弦終于斷了。
我抖著抓住裴時的襟,徹底醉在這場夢里。
五
「二,該起床了。」
又來?
我將被子拉到頭頂,哀求:「如溪,再讓我睡會兒。」
如溪悄悄湊過來,用只有我們倆才能聽到的聲音問:「你不想知道昨天的黑人是誰嗎?」
我瞪大眼睛:「是誰?」
如溪沒回答,恭恭敬敬了聲:「二爺。」
誰?
我拉下被子,就看見裴時從門口進來。
他應該剛上完朝回來,還穿著服,肩寬長、神清氣爽,一點也看不出是凌晨睡的。
再看我這腰酸背疼筋的,人和人的差距咋那麼大呢?
裴時讓丫鬟伺候著換上常服,然后就讓們下去了,自己坐到一旁喝茶。
一個賢惠的夫人怎麼能在這時候還賴床呢?
我不不愿地掀開被子,套上鞋打算穿服,可剛想站起來就腳一差點趴地上。
裴時影一閃,把我穩穩撈在懷里,手放在我腰上。
我幾乎立刻想到了昨天他手在我皮上的,臉一紅、腦袋一熱就罵他:「流
氓。」
裴時一臉無辜,「我好像什麼都沒做。」
你昨天做得還嗎?!
我憤憤盯他一眼。
裴時輕笑了一聲,將我打橫抱起放在一旁的塌上,然后自己坐在另一邊,拿起這幾日尚未讀完的書來看,大有在這待上一上午的架勢。
我心里還惦記著如溪剛才跟我說的事,想穿上鞋去找問個明白。
裴時翻過一頁書,看也沒看我一眼就道:「安靜待著。」
我心里好奇,一邊找鞋一邊敷衍他:「夫君,等我一下,很快就回來陪你用早膳。」
裴時打量了我一眼,淡淡問:「好了?」
?
我驚悚看向他。
我怎麼覺你在威脅我,雖然我沒有證據。
裴時淡定地回著我。
我立刻慫了,干笑著把腳回在塌上。
裴時看書,我沒什麼消遣,只能伏在桌上,等酸的勁過去。
可是越無聊心里好奇的爪子就越撓人。
我裝模作樣地小聲咳嗽了兩聲,然后問:「昨天那個黑人怎麼樣了?」
裴時眼睛也沒抬:「正關在地牢。」
「哦......那他為什麼想殺我啊?」
「還未審出來。這種刺客經過訓練,大概是什麼也不會說的。」
「哦。」我裝作很懂的樣子點點頭。
雖然我也是殺手,可是從來沒過刑罰訓練,估計都知道我沒骨氣,在別人拿出烙鐵的時候我可能就已經全盤托出了,訓練也沒卵用。
「那你會殺了他嗎?」
裴時沒回答,反而問我:「你害怕嗎?」
我立馬拍馬屁:「有夫君在,當然不害怕。」
裴時沒說話,只看著我。
最后看得我都有些心虛了,難道沒拍對地方?
「不會殺他。」裴時終于移開眼睛,重新拿起書:「后日夜間,會有人將他帶去天牢,關押在那里。」
「為什麼要帶去天牢?」
我不解,這不是在將軍府發生的事嗎?
「因為他武上有平王府的標記。」裴時看著我,「王府為何要刺殺我的夫人,這事不應該好好調查嗎?」
王府?
「不可……」我幾乎想也不想地要反駁,可話到邊還是被生生咽了回去。
裴時問:「什麼不可?」
我舌頭開始打結,「我……我和王爺又沒有仇,殺我做什麼?」
裴時點頭:「這正是讓人起疑的地方。」
我重新伏在桌子上,心充滿了一萬個問號。
派另一個刺客來殺刺殺自己派來的刺客,這不是有病麼。
六
「嗯,」如溪贊同地點頭,「按照領隊夫人一天三頓踩著飯點揍領隊的節奏,領隊變傻也不是沒可能的。」
我小聲道:「誰讓領隊一個月有半個月都去青樓,夫人不打死他也算是行善了。」
說話時我和如溪正穿著夜行趴在一戶人家的墻頭,打算劫持將刺客拉去天牢的囚車。
那天晚上如溪也聽到了靜,但沒貿然行,只躲在一旁悄悄觀著,然后就看到了黑人的臉。
臨羽,我們的大前輩。
武功高強,才智過人,替王府解決了不心腹大患,做出了杰出貢獻。
王府不忍人才損失,臨時授命我和如溪配合王府人手,救臨羽于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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