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握住褚綏之的手:「阿綏。」
他一愣,隨即道:「我在。」
我平時,很在白天主這麼喊他。
「我生產那天,你能不能留在宮里,不要出去?」我說著說著竟哭起來,「阿綏,我很害怕,我怕疼,我更怕會死。」
褚綏之抱住我:「好,好,我那時一定陪著阿胭,絕不會離開的……你不要怕,不要怕。」
我心里的那弦不知為何崩斷了,種種委屈一腦兒涌上來:
「我的母后,就是生我的時候沒住……你答應我,阿綏,那天你一定要在,否則我不過去的,我知道的,你不在,我就一定不過去的……」
褚綏之的神竟惶恐起來:「不許這麼說,不會的,阿胭你信我好不好?好不好?」
我看得出,褚綏之他真的慌了。
他好像,真的很喜歡我。
之后的每一天,宮里人行事都很小心,褚綏之也在我宮里加了許多的侍衛和宮。
這天棠梨同我說,褚綏之今早對大臣們發了脾氣,提早結束了早朝。
我心下會意,褚綏之的后宮空缺,我這皇后本什麼事都不用管。如今國家安寧繁盛,大臣們遲早會提出選秀的,只是了一枚導火索。
這導火索好找,上月我就聽聞了,西域這月要來進貢,一同前來的還有他們的公主。
那位公主我上一世就見過的,真真是絕,還會跳舞。
我與之相比,本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技藝。
真要說,現在拿得出手的,也只有溫子燁教過的小楷……
棠梨一邊跟我說這事,一邊忍不住念叨:「皇后娘娘,我覺得寧王待您是真的好,除了齊王,他是對您最好的人了。」
我知道在說什麼,這是在指桑罵槐呢。
溫子燁他戴著斗笠,兩次救我于水火之中,讓我心之后,無聲無息,消失在了秦胭的世界,再也沒有出現過。
其實,我真的不褚綏之嗎?我的。
可是現在我和他隔著一條家國的鴻,而我是這世界上唯一知道這個事實的人,何其可悲啊。
這天夜里,褚綏之來了我的寢宮。
看得出,他心很不好,難得在我面前還是低氣。
棠梨見此,放下一壺寧國特產的清酒,很有眼力見地退了出去。
我扶著褚綏之坐下,輕輕給他按肩:「聽聞,皇上不想要那西域人?」
褚綏之似乎是驚訝我的直白,嘆息一聲:「你倒是一點不會吃醋。」
「皇上已經拒絕了,臣妾還吃什麼醋?」
我笑了,看得出褚綏之心也好了起來:「都說多次了,私下里不用自稱如此生分。」
我倒了一壺酒遞給他:「這清助眠,阿綏,今夜早些歇息吧。」
我這麼他的時候,褚綏之總是很用。
他喝了酒,抬起骨節分明的手,上我的腹部:「應該是有三月了吧?可我的阿胭怎麼上一點都不長?」
褚綏之酒量并不好,這在帝王家很見。
那天他暈是有些暈的,卻還是迷迷糊糊地,又把我抱到了床上。
「阿胭……」
褚綏之這慵懶的聲音真是勾的我頭疼。
「三月有余,應該……是可以了吧……」
拾|溫鄉
我次日起來,腰疼得起不了床。
褚綏之已經去了早朝,棠梨推門而,伺候我洗漱。
我看得出在憋笑,忍不住給腦門上敲了一記。
不過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棠梨,你和我同歲對吧?」
棠梨一愣:「是。」
「若是有心儀的人,切記要同我說,不必藏著掖著。」
我只是隨口一提,沒想到棠梨嚇得將水盆都打翻了,立刻跪在地上對我磕磕絆絆:
「奴婢不是故意瞞的,皇后別跟奴婢置氣,奴婢知道錯了……」
這給我嚇了一跳,連忙扶起來,又好氣又好笑:「你這是干什麼?大驚小怪的,我只是隨口一提,沒想到還真詐了出來?」
棠梨:「啊……我……」
「你呀你,傻不傻!這麼多年來,我有沒有真的怪過你什麼?」
我喊了門口的宮進來,收拾完一地的水,再將門關上:「說說看,哪里認識的?是宮里的,還是宮外面的?」
棠梨支支吾吾說了個名字,我一聽,有意思,居然是褚綏之的親衛,也就是上回帶頭捉刺客的那個。
棠梨哭著抱住我膝蓋:「皇后您先替棠梨保好嗎?知道您一直心善,心疼奴婢,想給奴婢找個安穩的歸宿,但棠梨不等到您肚子里的小皇子出生,說什麼也不會離開您的!」
我失笑:「好,噯你快起來吧,別再哭了,吵的我頭疼。」
這時,有個聲音進來,隨即門被打開:「誰在里面吵吵嚷嚷的呢?朕老遠就聽到了。」
棠梨吐了吐舌頭,我讓趕出去了。
褚綏之用詢問的眼神看著我,我朝他搖搖頭:「我和棠梨的己話,不說給阿綏聽,行不行?」
褚綏之聽我這般喚他,心大好,朝我揮了揮手里的信:「齊王來信了,阿胭,過來。」
我的案幾上還擺著筆墨紙硯,昨天晚上本想寫些信,卻被褚綏之這個不速之客擾了計劃,現在宣紙上還是純白一片。
褚綏之徑自走到桌邊,抬手開始研墨,墨香和紙香,縷縷充斥在寢宮里。
「阿胭,寫字給我看,好不好?」
我蘸了墨水,寫了兩首我很喜歡的小詩:
玲瓏骰子安紅豆,骨相思知不知。
我蘸墨,又寫下另一首,其間褚綏之很安靜,一聲不響的。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無話凄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夜來幽夢忽還鄉。
我寫出來的小楷,是上一世溫子燁教過我的樣子。因此與褚綏之筆下的雋秀卓越放在一起,并不會相形見絀。
這一句,也是上一世溫子燁教我時,寫下的句子。
褚綏之盯著我的字,看了很久,抿的薄輕啟:
「皇后的小楷很漂亮,是齊王教的嗎?」
我點點頭:「是。」
褚綏之拿過我的筆,亦寫下一句詩。
他的手很漂亮,提筆時手背的青筋在薄薄的一層皮下,骨頭與脈絡十分明顯。
他寫的不是小楷,竟是父皇教過我的瘦金,筆凌厲,又斂些鋒芒: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負汝相思意。
簾外,此刻雨聲漸潺潺,吹來一房的風雨味。
拾壹|述己
褚綏靈今日來了我這兒。
與談時我才知道,原來我每周吃的青提絡,是褚綏之專門請人給我單獨做的,安定公主到現在竟都沒有吃過。
這讓我愧疚臉紅得不行,忙讓棠梨去小廚房拿兩份來。
褚綏靈是個話多的,今日便是來同我說己話的。
是個好姐姐,話題隨時隨地不離我肚子里的孩子,以及褚綏之。
「我這個弟弟,從小說話就喜歡損人,但確實是個穩重又不失手的子,和他在一塊兒你大可放心。」
我想了一下:「他似乎不損我。」
「可能是他疼你。」褚綏靈笑笑:「再過段日子,你再與他些,就知道他其實欠得很。」
「還有,后宮那方面,我也威脅過他了,不許納妃,否則我就收了他的兵!」
我失笑:「其實,充盈后宮這件事,為皇上,是該以脈的開枝散葉為己任,應該......」
「應該為他的皇后守如玉!」褚綏靈接過我的話,不容我有半分異議。
我:「......」
「不是我自吹自擂,我的阿弟褚綏之,真的是個難得的聰明人。」
褚綏靈說到這兒,似乎是在回憶過去:「寧國先皇并不宅心仁厚,治國齊家方面不盡人意,也貪權勢。他并非是我和綏之的父皇,而是叔叔。綏之回來以后不久,他便駕崩了,綏之也是匆匆上位。」
「可未曾想,他火急火燎地頒新令,撤舊臣,整頓兵馬,竟要去滅了那與我們寧國從未有過糾葛的楚國!這是我現在想來都后怕的事兒,至今我沒弄懂他怎麼想的,問他,他也不說。」
我聽得還起勁,褚綏之別的不說,在治國方面,真是一代絕世英才,完全沒話說。
不過,說個心里話,今日我看褚綏靈,似乎比之前看到的幾次,稍微圓潤了些,但好像也不是胖了……
褚綏靈正吃得開心,抬眸發現我盯著看,片刻怔愣,而后會意:
「妹妹是不是覺得,我比先前來看,長得有些不一樣?」
我暗自嘆褚綏靈能將「吃胖了」說得如此得,定要好好學習話。
不等我回答,褚綏靈自顧自說了下去:「那是自然的,我上周獨自去了鄰國游山玩水,容貌還沒恢復罷了。」
我一時間沒有聽懂:「什……什麼?」
這下換褚綏靈一臉懵然:「什麼是什麼?我獨自去其他國家,若想掩人耳目,總得稍微變個樣貌。」
我怔在原地。
「難不,我胞弟他沒同你講起過,寧國皇家弟子,都會些簡單的易容嗎?可能......他覺得不重要吧,畢竟這本就是常事。」
褚綏靈又眉頭一皺:「可是寧國皇家有一事,街坊之間都該有傳聞,你嫁給褚綏之這麼久,竟沒有好奇過,或者是主問過,這個是什麼嗎?」
我腦子有些。
「我們寧國的皇子皇孫,在年滿十八那年,都要出去歷練,其中定會經歷許多艱難困苦,也會有死敵追殺,都是常有的事,因此也不是人人都能夠回來。每個月,我們會用信鴿傳遞消息,來告知自己的平安與否。」
褚綏靈疑:「這些,他都沒同你說過?」
我覺一時半會理不清,只寥寥幾句搪塞過去:「安定公主,您的袖子沾到青提絡了。」
「是嗎?」褚綏靈抬起手,手腕出半截。
我敢說,那是我此生看見的,最寒直豎,頭皮發麻的一幀畫面。
因為,褚綏靈的手腕上,戴著和我手上一模一樣的玉鐲。
「這是什麼?」我驚得近乎失聲,還將褚綏靈嚇了一跳。
「這個?」指指自己的手腕,「我和綏之的母后傳下來的啊,之前一直出宮怕摔壞,就不敢戴著,昨日才重新戴起來的。」
「我和綏之一人拿一只,我的好妹妹,他那只,不正是在你的手上麼?」
拾貳|訴衷
我渾像是被冰水潑了一般,從頭頂一直涼到腳跟。
「砰咚!」房門被猛地推開,褚綏之落了一風雨而來,而我已經紅了眼眶。
他氣吁吁地盯著我,眼尾同樣略微發紅。
「阿姐,你先回去吧,外頭有輦轎也有千里馬,隨你選一樣,先回宮里。」褚綏之這話是對褚綏靈說的,眼睛卻直直地盯著我:「我與皇后,有很重要的話要說。」
「好,那我先走了。」褚綏靈似乎也意識到有什麼大事,此時也不好多問,走時還輕輕了一下我的腦袋聊表安:
「有什麼事就攤開來好好說,你們夫妻之間,沒什麼不能講的,知道不知道?」
我點點頭。
房只剩下我與褚綏之兩人,我看著他的樣子,心糾結萬分:有期待,有張,還有一些......有一些恐慌。
褚綏之突然大步朝我走來,扣住我的下,不由分說地便吻了上來。
我被他地桎梏著,下被的很痛,毫不能彈。
他吻得很重很兇,毫不憐惜,我幾次差點都緩不過氣,終于得我咬破了他的舌,腥氣彌漫開來,他才停下。
我向他眼眸,褚綏之竟已經完全紅了眼眶。
他在我前,慢慢蹲了下來,那雙漂亮的手,此刻指尖正微微抖。
「阿胭......你一直都認識我,你是記得我的,對嗎?」
聽到這話,我瞬間如五雷轟頂,此刻腦海里一片混:
「什麼意思?褚綏之,這話你什麼意思?」
到后面我有些歇斯底里起來,拿起茶壺摔在地上:「你說,你說啊!你是誰啊!我害怕了!」
褚綏之抱住我:「阿胭,胭胭,心肝,你別急,你冷靜,冷靜......生氣你就打我,千萬別讓自己難,別忘了我們還有孩子......」
「是啊,你也知道還有孩子!」我急了眼:「你也不想,再失去一次骨至親,對嗎?」
「對!」褚綏之摟住我,無論怎樣我踢他打他,都不放手:
「所以,咱們冷靜下來好不好?我們慢慢說,只要你想知道的,我一點都不藏著,我都說給你聽,好不好?阿胭,你冷靜下來,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我噎了許久,也了力氣,才在他懷里漸漸不繼續哭了。
褚綏之一直在拍我的背,他知道這樣的作,能讓我安心。
我將臉頰埋在他臂彎,褚綏之就著這個姿勢,緩緩道:「阿胭,本來我以為,我要藏著這個一輩子。」
「好不容易才有一次重來的機會,我不去深思前因與后果,只想這一世要好好守著你,不讓你再一一毫的傷,將上一世沒有給你的都給你。」
他低頭笑了一聲:「我沒有想到,你居然也有記憶的。」
「你是怎麼發現的?」我已經將自己的緒整理好,支起來,微微離他遠了些。
褚綏之單膝跪在我前,挲著我的手背,他的掌心很溫熱。
「最早覺得奇怪,是還在齊國的時候,同你提起忘川河,你回答得與上一世不同。但之后,我沒有再找到什麼懷疑的點。」
「但就在前幾天,你給我寫字的時候,你寫的是曾經我在上一世教你的詩句。」
「而這一世我化名溫子燁再遇見你,并未教你寫過字,你該寫的是齊王教你的瘦金才是,可你寫的卻是小楷。」
褚綏之閉了閉眼睛:「這件事能夠直接一錘定音,你一定也有上一世的記憶。」
「你為何上一世不告訴我,你就是溫子燁?」
「上一世我登基時,先皇并未駕崩,只是不好,無奈將位置給了我。那時候我的權力到制約,不能對任何一個人表出明顯的恨,否則便會被他住把柄。」
褚綏之嘆息一聲:「我的阿姐對你說過了,先皇并非我的父親,他的位置,其實是設計害死我和阿姐的父皇才得來的。」
「我的阿姐想事簡單,雖會帶兵打仗,但心思并不深,并未懷疑過先皇。」他頓了頓,「所以,這一次,我提前籌備,然后替我和阿姐的父皇報了仇。」
「是我親手殺了他,我不欠他任何,這是他該還給我的。」
我反抓住他的手,哭著道:「那麼,我的母國呢?褚綏之,你為何要滅我的母國?你知不知道,我恨死你了!我沒日沒夜地在恨你!」
「阿胭,我沒有。」褚綏之輕輕搖頭:「我趕到齊國時,城池已經破了,是楚國的細作祟,借著好的名號打齊國部,才致使齊國滅亡。」
「所以這一世,我第一件事就是滅了楚國,阿胭,你的母國會好好的,一切都會好好的,你信我,好嗎?」
我滾下淚來:「溫......褚綏之,你是說真的?」
他點點頭:「阿胭。你若喜歡的是褚綏之,那我便一直是褚綏之。但你若喜歡的是溫子燁,那我便也可以是溫子燁,隨你喜歡,聽憑你安排。」
「這一世,我搏來了這大好江山,可你若不在了,空留??這?枯山??敗??水,僅??留我一人在世上,我又與誰看呢?」
山谷引來清風,樹林支起天空。
幾次想相忘于世,總在山窮水盡之又悄然相見。
算來,即是一種暗與不舍。
拾叄|平生
這下子,先前的種種謎團,終得以全部解開。
我與褚綏之在同一天,同一地點死去,在同一時間又再次回到了執念開始的地方,都想好好地重活一遍,殊不知,對方也有前世的記憶。
所以在最開始,褚綏之就知道在竹林里有追殺他的人,那天便主避開了他們。
只是沒想到,我竟主撞上那些人,算來又算去,仍舊走了相識的老路,只不過我救他變了他救我。
所以,他有了些許與上一世不同的行軌跡,做許多事的時間都提前了,包括問我關于忘川河的那個問題。
那天公主府上空被暗衛下的信鴿,便是來給他傳遞消息的。
寧國那老皇帝病膏肓之時,他便必須馬上啟程,否則極易了陣腳,所以來不及同我告別,亦不知如何與我告別。
他花了大半年,整頓國風,滅了楚國,然后來求親。
封后大典在上一世遭遇了刺客,我了傷,這一世,他便提前進行圍剿,還替我擋下一箭。
他什麼都知道,所以,什麼都不再想讓我知道。
他將前一世我的痛苦掃清,準備好這一世全心全意地我。
卻沒想到,我與他一起,重來了一回。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褚綏之著我的肚子,語氣溫到我想落淚。
「阿胭,我先前稚得很,自己同自己較真。我不告訴你我是溫子燁,也因為我害怕你喜歡那個是溫子燁時,虛假的我,而不喜歡真正的褚綏之。」
「馬上秋天就要到了,還記得嗎
?我說,寧國的紅楓,可比齊國的更艷。到時候,我還騎棗紅馬,帶你去最高的山頭看紅楓,好不好?」
「阿胭,咱們把這個孩子好好地生下來,我保證,這一次,不會再讓他到一一毫的傷害了,好不好?」
我咬著下,狠狠地點頭。
「好。」
上一世,棠梨殉主,秦胭跳樓。
褚綏之抱著我的尸,于城門折劍自刎。
這一世,棠梨和我都找到了心上人,我的母國平安順遂。
我的人,全都在我旁,活得很好。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負汝相思意,終得以相平生。
【尾聲】
金秋十月,寧國的嫡長子順利出生。
褚綏之當即立了他為太子,給他取名為褚綏良,我為他取字做子熹。
棠梨和褚綏之的親衛選擇了一起留在宮中,次年,棠梨也做了母親。
又過了一年,我再誕下了一位公主。
生得俏可,褚綏之說很像我,寵得不得了,給取名為褚綏嬰,小字。
那一天,惠風和暢,我們一同回了一次齊國。
拜見完我的父皇及故人以后,我們去到悅神寺燒香,又到了尋因方丈。
他披袈裟,朝我們深深鞠躬,手上佛珠竟突然斷裂,散落一地。
我和褚綏之大驚,尋因方丈卻只莞爾:「二位施主不必驚慌,別來無恙。看來,二位是都已經順利了卻了自己的那份前世執念啊。」
我忙雙手合十:「還請尋因方丈指點迷津。」
他依舊是那副溫吞的模樣:「天機不可說,不過有一事,老衲可以相告。」
褚綏之頷首:「聽憑方丈指點。」
「忘川河以彼岸花為引,執念為因。想要重來一回,不甚容易,至我活了百年,并未遇見過一次。」
「大多人死去難遇忘川河,是因為今生今世無念;又有一些人,遇見了忘川河,卻不敢往回走;再有一些人,往回走了,卻無法再重來一回。」
「因此,必須是兩個相互有羈絆的人,同年同月同日死,并且同時在忘川河畔一起選擇往回走,才得以重生,換得一次重來的機會。」
尋因方丈搖著頭離開:「是真緣,是真緣啊!請二位施主務必珍惜,務必珍惜!」
我去眼角的淚,回頭看向褚綏之,發現他也在看我。
是何其有幸,能夠遇見重來一次,也會選擇我的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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