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大眼睛,嘟囔:「我又不是和尚!」
我「啊?」了一聲,「你不是和尚剃什麼頭?還穿僧袍。」
他聲音的,小音冒出:「你不是讓我一剪子把頭發剪了麼……」
啊,好,好可。
我忍不住手了他的頭。
他拍掉我的手,「你不要薅我頭皮!」
我哈哈大笑,今天真
好啊。
10.
我和小孩的友誼進展迅猛,他說他元清。
我思考了一下,「你為啥中間不加個明字?」
他沒回話,仿佛陷很深的思考。
結果,后來我發現他真的元明清……
我閑來無事扯著元清挖草。
我指著一種草類對他說:「元清,這種,能吃。」
他一臉狐疑看著我。
我撥開這種草外面的葉子,揪出里邊兒的芯,小心翼翼地放在手心,給他看,「你看這是能吃的。」
他面無表,看我像看一個傻子。
我準備塞進里,之前拉草的時候我可吃了不呢,他「噗」地往我手邊一吹,草芯也不見了,我手心還是他的口水。
我揪住他已經長出來的發茬,準備一頓揍,他「哎喲」一聲,鬧聲掙扎,「你能不能別老是薅我頭發啊?」
11
龍泉寺有時候會有幫扶老人的活,我猛狗震驚。
據說是住持提出來的,對于那些無兒無的老人,提供住宿和田地,讓他們住在一塊兒,互相聊天,老有所依。
最開始偶爾會有好心人送點米面,現在由國庫撥款,數額不大,但是也夠生活了。
而龍泉寺眾人會定期幫忙打掃衛生,曬一下被褥什麼的。
牛批,古代養老院,而我們,舊時代活雷鋒。
后來我也想跟著去,明懷師兄笑了笑:「行,但你不用干活,你逗他們樂就行。」
我怕師兄嫌棄,趕道:「哪能啊!我洗鋤地樣樣通!這兒還有個苦力呢!」我把元清揪過來打包票。
元清,看著我和明懷師兄,臉忽然沉了沉。
在明懷師兄面前,我必須表現得非常完!
于是到了之后,我這邊服,那邊挖泥鰍,我左一個好,右一個爺爺安。總之,我自認為做到了勤能補拙,左右逢源。
在回去的路上,我轉著酸疼的手膀子,心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
我對元清說:「清清啊,你看,為人呢,就是要踏實。不管咱們是什麼份,又有多大能力,只要盡心盡力幫助他人,就能收獲滿足和快樂。」
元清眨眨眼睛,「可是我剛才聽幾個師兄商量下次不要讓你干活了,因為他們都要重新干一遍。」
……真是尷尬得腳趾摳地。
我看著他撲閃撲閃的大眼珠子,和白白的臉,微微一笑,薅了他腦袋一掌,好好一孩子,怎麼不是個啞呢。
12
我八月生辰的時候,娘和姐姐哥哥都來龍泉寺看我。
我看著他們眼里激的芒,想著,白芙生前還寵的。
我哥激地說:「芙芙,這里好涼快!哎媽呀,綠多就是好啊!」
那可不咋地,海拔高氣溫低沒學過嗎?
我哥繼續興,跑去跟娘說:「娘!我也要住在這里!」
我娘正摟著我哭呢,聽這話抄出腰間的鞭子就往我哥腳下一,「你干哈啊?家里你吃你喝了?你要住這兒倒你妹妹的霉?」
我哥一躲,「這哪能倒霉呢?我住這里又不找我妹妹!」
我娘叉腰,「那你害想干啥!」
我哥說:「綠環境好啊,真涼快,希我從頭綠到尾。」
我看著我哥被攆著跑的模樣,心唏噓,真沒想到,這家子東北口音害重。
13
元清就看著我們一家子打鬧,安安靜靜坐一旁。
我心想這娃會不會到了一點刺激,畢竟也沒有家庭和睦的能把孩子送到寺廟。
于是我拉著他給家里人介紹:「這是我在寺廟這倆月遇到的小伙伴,元清。」
清清冷冷的大姐,微微向他點了點頭。
倒是我哥好奇說:「小和尚,你這算是近了吧?破戒了?不過我看我妹這樣子也不算……」
元清聽完臉一紅,咬咬,也不說話。
我娘又開始攆著我哥跑,「小兔崽子你天天上沒個把門,哪學的這麼些鬼話!你不能跟你姐姐學學嗎!」
我掏出一把瓜子分給我姐和元清,嘮嗑:「天天你們在家都是這麼過的嗎?」
我姐搖頭,「都是父親拿子打的。」
我一愣:「那我完了呀,我這回去不是得被打狗?」
我哥邊跑邊嚎:「哪能打你啊,全得落我上!」
我尋思著本來還想跟我娘說,元清是我認可的異父異母的親弟弟,現在看來我娘并不是很想再來個兒子。
那我要是說元清是我認的兒子,得喊姥姥呢?
我扭頭看了看元清,真要這麼說,我怕是兩邊都得死。
14
娘他們走的時候,摟著我哭,「芙芙啊,娘也舍不得你,但是現在你還是好好養,以后再回去,乖。」
我乖巧點頭。
我哥往我手里塞了個什麼東西,我以為是禮,低頭一看是個死蟬,我他媽直接尖。
我娘又要開始打兒子了。
大姐離開的時候,猶豫了幾秒,避開所有人,在我耳邊低語:「我記得宮里有個不寵的七皇子,也元明清,這個小孩,你小心一點。」
我愣住,好大一個啊。
我轉頭就元清,「你是七皇子元明清?」
元清愣住了,我姐也愣住了。
……
元清過了好一會兒,點了點頭。
而我大姐,已經走遠了。
15
后來我和元明清進行了一場友好會晤,在會議上就自姓名背景、來寺原因、未來規劃進行了友好探討,并達「該干啥干啥」的和平協議。
真是的,就算他是七皇子又咋了,不照樣得跟我一起狗嗎?
我長嘆一聲,「老弟啊,你這不地道啊。」
元明清自知理虧,抿了抿。
我倆現在都屈膝坐在寺廟門口臺階上,我出左手勾上他肩,「虧我以為你是什麼窮人家的可憐娃,每次整點兒了都分給你,你這可算白吃白喝了我不啊。你咋賠啊!」
元明清沉許久,跑回房間給我拿來一個玉佩。
雖然我不懂玉,但是我懂小說,我腦子里面劃過一萬個定信的劇,這不會是什麼他母妃留給他未來媳婦兒的吧?
啊這,不太好吧這,但是他這麼小,我要是拒絕會不會給他造心理影啊?
我心天人戰,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問:「這是什麼?」
「那天你掉水里被撈起來之后,你這玉佩就掉在地上,我撿起來了,現在給你。」
我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是我想多了。
果然,小說劇不會出現在我這種社畜上!我痛心疾首。
他說:「一百兩,除去干,你給我九十兩。」
我他媽直接暴怒,揪他頭發,「小兔崽子你拿我東西還訛我是嗎?!」
他被扯著往后仰,哀嚎:「你能不能別老是薅我頭發啊!」
16
就關于頭發這個問題,我和元明清進行了二次會晤。
對于白芙喜歡薅人頭發這個病,我們認為這是一種霸凌行為,不符合睦鄰友好的氛圍,并對這一行為表示嚴厲的批評和譴責。希白芙同學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并進行反省。
然后他說:「對嘛,不然我還以為你想把我揪得頭發和你一樣。」
懂了,白芙同學應該要拿來揍人了,而不僅僅只是薅頭發。
元明清同學看著我手里的子,想起明懷師兄倒下去的模樣,眉頭一挑,「要不,您還是薅我頭發?」
17
我覺自從穿了這個小孩子,我的心智也就這麼大了。
前世我一出生母親就跟別人跑了,我爹在我四歲的時候肝癌去世,我被叔叔收養著,悶聲不吭地當一個乖孩子,寄人籬下,多說多錯。
后來終于上了個本科,找到工作了,就開始想要過一點稍微有意思的生活,誰能想到有意思的東西早已明碼標上了價。
誒,品蹦極,888 元一人。
888 元換了一次蹦極,還換了一次時空隧道旅游,也是蠻劃得來的嗷。[此廣告位招租]
小孩子的注意力總是和大人不同,沒有手機,我和元明清揪著樹葉子都能玩一下午。
就躲在樹蔭下面,不知道是什麼樹,果子有圓腦袋和分叉尾翼,像沒有頭的小燕子。我倆就在那里用這種果子擺畫。從一個圓擺一副什麼都不像的畫,了就把對方的也打,然后又重新拼。
直到我覺上的,發現已經被好多蟲子咬出了紅印,我們回到寺廟,才發現已經過了一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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