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未見舒筠如此專注,沉浸補畫,神凝肅而冷淡,眼神準到一纖一毫的不對都能引起的注意。
裴鉞著實看呆了去。
往后來回在面前晃了幾次,也沒有分舒筠半點神。
這還是那個撅起小扭著腰不肯背書的小迷糊蟲嗎?
舒筠為了一鼓作氣,午膳只用了些幾塊點心,待大功造已至下午酉時初,渾僵,長長地了個懶腰,笑瞇瞇朝裴鉞歪了歪腦勺,
“陛下,我補好了。”
裴鉞看著從畫軸后探出的半張俏臉,明珠生暈,撼凡塵。
眼底布滿了,雙眸微醺,可見是用眼過度,視線略有模糊。
裴鉞心口微微滾過一燙意,
“來人,準備熱水巾。”
他起繞出案,往舒筠后的羅漢床指了指,
“你傷了眼,必須用熱巾敷一敷。”
舒筠眼睛干,難得,也不推拒,扶著圈椅起,繞去后,挨著羅漢床的引枕半倚著。
裴鉞就坐在對面,二人當中隔著一張四方小案,案上擺著一極小的青瓷梅瓶,里面著一束君子蘭。
宮人手腳極快,很快端來金盆,用熱水打布巾擰干,徑直遞給了皇帝。
舒筠閉著眼靠在引枕歇息,不曾注意到這一幕,裴鉞接過熱的巾,連忙疊了疊,探擱在雙眼,一陣熱襲來,舒筠眼圈的疲倦很快得到舒緩,舒適地吁了一口氣。
眼睛看不到,耳朵卻極為靈敏,聽得裴鉞坐在對面。
口干,很想喝水,不敢開口勞皇帝大駕,卻又不知殿有無伺候的宮,一手撐著后的羅漢床,維持布巾不掉下來,另一只手又開始胡往側邊探。
裴鉞看得那只不安分的小手,口悶出一聲笑,語調又輕又緩,
“你又在抓什麼?”
舒筠子一僵。
一個“又”字將那塊遮布給掀了個干凈。
舒筠的面頰一瞬間從青桃腫脹桃,若不是現在什麼都瞧不見,定然要落荒而逃。
吸氣,呼氣,沉住氣。
只要看不見,就不尷尬。
“我想喝水。”
裴鉞從容擒起茶杯,也不知是逗,還是氣,咬著后槽牙道,
“那你往側面抓什麼,你往朕這里來抓呀,茶杯在這。”
舒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