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巧傾嚇得差點從凳子上跳起來。
好半晌,睜大了眼睛看著表淡定眼神無辜的宋書,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問“這怎麽是了解深刻”,還是該問“這怎麽也能猜到是楚向彬”。
僵滯好一會兒,還是宋書好心地主開口,為答疑解:“對你了解到這個程度上的,除了我以外,隻可能是楚向彬了。”
欒巧傾僵笑,“哈,哈哈哈……姐你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怎麽會隻可能是楚向彬了呢。”
“難道不是他?”
欒巧傾:“……”
從欒巧傾的眼神裏得到答案,宋書也沒有再問,繼續低下頭去吃飯了,“如果你隻是想問這個才找我下來,那我介意你不如找時間和楚向彬坐下來好好談談。”
欒巧傾放棄掙紮,趴到桌上死氣沉沉地問:“談?談什麽?我自己不知道的老底子都快被他了?”
宋書輕笑了聲。
欒巧傾懶洋洋地抬眼,哀怨地:“都這個時候了,姐你不但不同我,還嘲笑我。”
“我確實是嘲笑你,不過是笑你沒腦子。”
“?我怎麽了?”
“既然楚向彬都和你攤牌到這種程度了,你怎麽就沒反過來想一想?”
“反過來?反過來想什麽?”
宋書無奈地看了欒巧傾一眼,抬手敲了敲額頭,“你的榆木腦袋吧——楚向彬既然明明早就知道這一點,那為什麽要按這個做?”
“……!”
欒巧傾的影驀地一僵。
幾秒後,嗖地一下從桌上爬起來,“姐,你是——”
“我可什麽都沒,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宋書端起餐盤,就準備走人。
欒巧傾反應過來,連忙起追上去,“我才不想呢,他的事我幹嗎要想?一個在最關鍵的時候背叛你和我哥的叛徒,哼,虧你們還願意收留他,也不知道你們是怎麽想的!”
“……”
宋書偏過頭,盯著欒巧傾看了好一會兒。
直到欒巧傾被盯得心虛,“你……你這樣看我幹嗎?”
“以你的表演力不太適合做這種試探的言行,有點傻。”宋書一針見,毫不留,“不過我們是怎麽想的,你同樣也直接找楚向彬談清楚吧——我是不會摻和你們之間的事的。”
宋書這次完,沒再給欒巧傾挽留或者掙紮的餘地,倒掉廚餘徑直回樓上去了。
欒巧傾自己一個人站在原地來來回回地思考著,表一會兒喜一會兒怒,變化個不停。
過了好久,才下定什麽決心似的昂起頭來往外走,那模樣氣勢,隻差原地正步走離開食堂了。
——
欒巧傾原本的打算是要準備挑一個良辰吉日,利用食堂那從宋書這裏得到提示猜到的事來著楚向彬出實的。
可惜還沒等到楚向彬正式回公司複職,一波有關他的言論在公司裏流傳起來。
“哎你們聽沒,我聽公司外有人提,楚向彬不是勤銳倒臺才回來的,他一開始就是秦總這邊的人。”
“巧了,我今中午剛聽朋友跟我念叨呢。”
“啊?我怎麽不知道啊?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了,我那位朋友的朋友之前可是勤銳的職員。他們部垮掉之前就傳開了,楚部長帶去他們投行的那個產品是故意給勤銳挖了坑的。”
“真這樣的話,勤銳會信任楚部長?”
“這就到了傳奇的地方了——他們楚部長是雙麵間諜呢。就是常亭那邊以為他是他們的人,但其實他是咱公司這邊的。”
“常亭會那麽以為肯定有原因的吧?我還是覺得不太可能。”
“這有什麽?高層之間的齟齬和利益糾葛最多了,這種權力博弈對他們來是家常便飯,賭輸了就是有人棋差一招唄。”
“可是當時鬧得那麽兇,尤其我聽之前秦總和宋書還有欒部長在外麵吃飯遇見勤銳的人,欒部長差點把楚向彬給打了呢。”
“或許隻是做戲?”
“那不會吧?欒部長哪像是藏得住這麽多事的人?”
“不過這樣就解釋得通了——之前我就奇怪,就算楚向彬能力再傑出、就算他們高層之間有什麽我們不懂的易吧,但秦總那樣脾的人,怎麽會同意一個關鍵時候背叛公司的人回來。可要是他本來就是vi這邊的,那就一切順理章了。”
“這麽,是我們冤枉他了?”
“唉,那楚部長也太慘了點吧?之前公司裏大家都把他罵什麽樣子了?尤其是咱們欒部長,我看一度都要提刀上門了。”
“是啊……”
與此同時,門外。
“欒部長?”
“——!”正站在人事部樓層的茶水間門口的欒巧傾臉一變,連忙扭頭看向後。
部門裏的職員拿著打水的杯子,正茫然地看著,“部長您在這兒是……?”
“沒、沒事。你進去吧,我隻是突然想起有件重要的事忘了……”
欒巧傾臉詭異地扭過頭,快步離開了現場。
走出去幾米後,確定那個職員沒再注意自己了,欒巧傾這才鬆下一口氣。
但是一想到剛剛在茶水間門外聽到的那段談話,欒巧傾頓時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狼狽地回到辦公室後,欒巧傾坐立不安地在辦公室裏轉了好幾圈,終於還是猶豫著從手機通訊錄裏翻出來楚向彬的手機號碼。
又遲疑了很久之後,欒巧傾一咬牙,把電話撥了出去。
對麵接通得很快,是欒巧傾這幾年最悉的也最能把氣得牙,現在卻總是一想起來就心複雜的那個男聲——
“欒部長這時候突然給我打電話,是終於想通了?”
欒巧傾微微咬牙,很想懟回去,但一想到剛剛聽到的那些話,再想想自己從得知楚向彬“叛投”勤銳以後對那人的惡語相向,頓時又覺得底氣不足,心虛得很了。
這樣沉默許久,對麵卻一直耐心地等著。
欒巧傾終於咬了咬牙,有點妥協地:“你這個周末有時間嗎?我們出來談談吧。”
對麵一默,旋即笑起來——
“好啊。”
“……”
楚向彬在電話對麵答應得痛快,讓欒巧傾莫名地有那麽一點爽又不爽的覺。
猶豫了下,問:“那你什麽時候方便?”
“我現在是賦閑在家,什麽時間看欒部長安排。”
“那地點呢?”
“也隨你的便。”
“……”欒巧傾微微瞇起眼,“這可是你的,別後悔。”
“嗯,”楚向彬笑了聲,“我的。我太期待欒部長能怎麽讓我後悔了。”
欒巧傾:“…………”
欒巧傾:“你家地址發給我周六晚上6點等我開車去你家樓下接你。”
欒巧傾一口氣不停頓地完便直接摁斷了電話,等看通話結束的字樣閃過去,黑下來的屏幕上映出殺氣十足的表——
“就這狗男人的狗脾氣能有可能喜歡我嗎?我看他是什麽時候跟我結了世仇所以想氣死我還差不多!”
“……”
手機無辜地保持沉默。
抱怨歸抱怨,周六晚上5點50分的時候,欒巧傾還是按照楚向彬發給的地址,開著心的紅輕跑準時到了楚向彬住的社區樓下。
令欒巧傾意外的是,已經站在樓前看起來不知道等了多久的楚向彬顯然到得比早多了。
欒巧傾在那人麵前停穩車,輕跑的車門像翅膀一樣自旋起展開,楚向彬扶著車門,微微俯,挑眉,“我坐副駕駛?”
欒巧傾看他,“雙座跑車,不坐副駕駛你準備坐哪兒?車頂還是車底?”
——去e國機場那趟路上一模一樣的話被欒巧傾扔了回去,見楚向彬沉默,頓時有一種爽呆了的覺。
然後欒巧傾才慢半拍地想起,自己今是來找被自己冤枉還罵慘了的某人認錯的。
欒巧傾:“…………”
完了,懟這人懟順了怎麽辦?
但出乎欒巧傾意料,楚向彬沉默兩秒後反而笑了下,還不是帶著怒意或者強撐的那種——看得出也聽得出他的笑是發自心地愉悅。
楚向彬直接矮坐進副駕駛裏:“謝謝欒部長專程來接。”
剛反省完又鬆了口氣,此時的欒巧傾有點不自在地撇開視線,“咳,那什麽,不……不客氣。你係上安全帶,我們就出發了。”
“好。”
“……”
路上,楚向彬安靜無話,隻著窗外或者平視前方。
欒巧傾好幾次瞥眼看過他,那人不知道是沒察覺還是裝沒看見,始終沒什麽——如果擱以前這樣同一個閉空間,那他恐怕早就跟互相開火了吧?
現在這是開了目的,幹脆也不折騰了?
這麽一想,欒巧傾覺得楚向彬原本就好看得很的眉目長相都和順眼了許多。
尤其是今大約因為不需要去公司這類正式場合的緣故,那人隻穿了一套休閑西裝,頭發也鬆散碎著垂下額頭,神再疏懶下來,更多了幾分斯文敗類的味道。
如果再像在e國出差晚上去夜店那次一樣把係到最上麵的襯衫扣子解開兩顆,那大概還會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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