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休息時,我攔住剛從洗手間出來的凌霄,他明顯嚇了一跳。
「還是借位吧。」我商量道,「我不想和白例拍吻戲。」
本以為凌霄這種追求完的人會拒絕,沒想到他卻點點頭:「好。」
我還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時,凌霄又道:
「下次別突然從暗冒出來。
「差點以為真見鬼了。」
我:……
「剛剛不是還敢親鬼嗎?」我匪夷所思道,合著國民弟弟原來也是怕的啊。
凌霄面無表看了我一眼,但我卻看了他藏著的不自然。
我突然恍然大悟:「哦……所以你剛剛是趴在馬桶上吐?」
「別想。」凌霄出手,似乎想敲一下我的頭,一半又僵住了回去,不自在地鼻子,「你上什麼氣味?」
我眨眨眼,無辜地看向他:「白例剛剛吐的。」
凌霄沉默半晌,我以為他會生氣,但是他沒有,反而向我說:「抱歉啊。」
「有什麼可道歉的。」
凌霄搖搖頭,說:「等會兒結束了別走,等我。」
語畢,他又道:「你一個人等。」
我看著他好看的臉,臉不爭氣地一紅,只是被特質的材料覆蓋了,看不出來。
他這是要干嗎?
不容我多想,拍攝又開始了。
借位后,白例總算沒有那麼抵,我剩下的鏡頭都順利通過了,后面基本上都是白例和路棠棠的鏡頭,只能放在第二天拍。
打發走了白例和路棠棠,房子只剩下我和凌霄。
我看一下窗外,天已經快黑了,晚風不停地敲打著窗。
再看一眼房,很好,月黑風高,孤男寡。
昏黃燈下,凌霄那張被鏡頭偏的臉顯得格外的好看。
從凌霄說出那句話開始,到現在已經過了三個多小時。
那麼經過我這三個小時(魚時的)的縝思考,我得出了一個非常確定的答案——
凌霄他在約我。
更準確地說就是:
凌霄,他絕對喜歡我。
15
得出這個事實的第一瞬間,我心并不妙,反而有些沉重。
意味著什麼?
為了一朵花,放棄掉整個花園。
不談,別說表演系好看得各有特的弟弟們,整個娛樂圈的男明星都是我的三宮六院。
可是——
「可能會有點疼。」凌霄俯下,清冷好聽的聲音帶著些沙啞。
「我會輕一點,你疼就喊出來。」
我臉更紅了,啊這,我剛想問題時是錯過了什麼嗎?
雖然我知道凌霄喜歡我,雖然我也喜歡他的臉和材啦,但是這進度也太太太太快了吧?
我低下頭,回憶起凌霄和腹的手。
口中醞釀的拒絕頓時消失,我立馬飛快道:
「我也喜歡——」
「你」字還沒說出口,下一秒,就覺臉皮一痛,一塊假皮從我臉上被拉了下來。
16
凌霄著假皮,下一秒又固定住我的下,把臉上的孔皮紋一塊一塊地撕下來,眼神格外地專注。
「你在干嗎?」
「這個很難卸。」凌霄說道,「有人幫忙會好很多。」
哦。
就這?
我眼神放空,癱坐在地上,而凌霄坐在我旁邊,俯給我撕臉部的特效材料。
幻想中旖旎的氣氛然無存,我覺自己猶如砧板上的魚,而凌霄就像一個手準的外科醫生,在我臉上來去。
在無言的悲傷緒中,臉上的特效妝容倒是卸完了,我剛想起,卻又看見凌霄端來一盆水。
「頭發也得洗,太臟了。」
這下我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讓他手了,忙拒絕道:「我自己來吧。」
「不好意思嗎?」
我心想,廢話,我已經躺著任憑國民弟弟服務半個多小時了,再懶下去就人神共憤了。
于是半小時后,我倆換了個姿勢。
我在浴室里彎著腰,而凌霄站在我后,一手拿著花灑,一手沖洗我的頭發。
瓷磚上,水帶著白泡沫流向下水道。
溫熱的水流從脖子上下來,視線漸漸朦朧。
我雖然眼睛進了水,但腦子還是沒進水。
這實在是迷……
雖然確實沒有再躺著……
但這詭異的姿勢……
在別扭的氣氛中,我頭發總算洗完了,凌霄用一個白巾把我頭發包了起來。
我一抬起頭,就看見凌霄了的上。
唔,還有被打了在臉上的頭發。
甚至是漉漉的眼睛。
漉漉的凌霄就這麼用一雙漉漉的眼睛,在滿是和霧氣的浴室里看著我。
不知道為何,我覺他的眼睛很悲傷,冥冥中,仿佛上輩子我便見過這雙眼睛。
看著里面的悲傷,就讓人覺得不舒服。
于是,下一秒我出手,蒙住了他的眼睛,然后踮起腳——
17
我的人生里,因為一時興起的念頭,做過很多跳的事。
七歲時,把一只老鼠丟進那個總是拉我辮子男生的飯盒,讓整個小學教室都陷一片哭聲。
十二歲時,獨自溜上火車,去找我幾千里外的老媽,了四天后,被警察送回爸爸家。
十六歲時,換了校廣播臺的音樂伴奏,在高中校領導講話時,放快節奏的舞曲,帶著全校一起嗨歌熱舞。
再比如現在,看上一個男孩,想靠近他,想親他。
而事實證明,人要量力而行。
我忘了自己天生比一般人力道大,更忘了滿是水汽的浴室比一般地板更。
齊齊摔倒在地面時,我明顯聽見了清脆的「咔嚓」聲。
聲音是從我頭底傳出來的。
我有些慌張:「我不會摔腦震了吧?」
「不會。」凌霄回答說。
「可是我頭好暈……如果我摔傻子了,你會對我負責嗎?」我乘機得寸進尺。
凌霄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莫名奇怪,仿佛帶著些糟心,又仿佛帶著點無奈,似乎還有些笑意。
最后他點點頭:「會。」
「但在那之前,」他吸了口氣,臉似乎都有點發白,「把你頭從我手上移開。」
我一愣,訕訕起。
我都沒發現,他的手什麼時候護住了我的腦袋……
18
我的腦袋把凌霄的左手壞了。
醫生評估是輕度骨折,需要上石膏,休養一個星期左右再看況。
「怎麼了?」凌霄打完繃帶,問我說,「這麼一副沉重的表。」
「在思考怎麼補償你的醫藥費和誤工費。」我順口胡謅,「以相許行嗎?」
凌霄還沒回答,病房的門突然被大力推開,一個穿著黑西裝、面沉的男人走進來,劈頭蓋臉沖著我問:「就是你把凌霄推倒的?你知道他的手值多錢嗎?」
「大川。」凌霄喊道,「和沒關系,這是我同學。」
「這是大川,我的經紀人。」
名為大川的男人充滿懷疑地打量我片刻,湊在凌霄邊問他。
凌霄云淡風輕道:「醫生說一個星期就能好。」
「這個星期可是有朱汶導演的試戲。」大川明顯很急,「我知道你這段時間想專注學業,但那可是朱汶的電影。
「你想擺在垃圾電視劇里打轉的現狀,就差這麼一塊電影圈的敲門磚,怎麼能在這個節骨眼出事呢?」
「他這部的本子寫得并不行。」凌霄繼續道,「即使是大導演的本子,角也不一定適合我。」
「適合有屁用?上次你接劉逸弗的本子我就反對,那個劇本明顯是他轉型的試驗品,劇又無聊,不討觀眾喜歡,又是小本投資,本沒有多錢宣發,你看現在都快上映了,除了你的,有幾個討論的人?」
我默默舉起手:「是《春城》嗎,劉逸弗導演也是有的……」
大川瞪了我一眼:「你怎麼還不走?」
我擺擺手,朝凌霄出一個笑:「需要什麼幫助可以找我。」
凌霄點點頭,我出了房門,還聽見后的大川在嘀咕:「人都是說得好聽,真要幫忙,啥也干不了,我跟你說凌霄,這個點你絕對不能談,公司是絕對不會同意的,而且你現在大部分都是友,要是知道,你就完了,們能把你撕了。」
背后是凌霄低落的聲音:「不會……」
聲音漸漸低落,我再聽不見任何話。
不會什麼呢?我想,是承諾不會和我嗎?
19
一連過了好幾天,直到在朱汶導演的試戲片場,我才又看見凌霄。
他好像瘦了一些,手上的繃帶拆了,被威亞吊在水上,神奄奄一息,但漆黑的眼中卻仿佛有千言萬語。
看過前幾個人的表演后,我私心覺得,凌霄其實無論外表還是對角的會,其實都超過其他人。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上次在醫院時,凌霄說這個角并不適合自己。
一邊說不適合,一邊還下苦功,他可真是口是心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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