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碾煙頭都算輕的,蘇葉心不好的時候,會直接拿熨斗往小仙上燙。
上總是帶著傷,舊的還沒結痂新的又被烙上。
哭著跟父親告狀,父親帶著找學校。
霸凌這種丑聞,學校是能遮則遮,更何況蘇家的勢力教導主任心里有數,是他和校長都得罪不起的。
一個是普通家庭的優秀學生,一個是有錢有權的問題。
教導主任只能調節,
一通舌燦蓮花,恩威并施,最后蘇家賠錢,息事寧人。
蘇葉白天寫完檢討,晚上又把小仙堵在教室,變本加厲地欺負。
不僅如此,蘇葉還找了社會上的小混混去搞小仙的爸爸。
怎麼個搞法呢,當然不是霸凌。
小仙的父親經營一家小小的餐館。
這群小混混染著黃,戴著大金鏈子,上紋著張牙舞爪的圖案,三五個往店門口一坐,煙打牌,一坐就是一整天。
誰還肯來吃飯?
小仙的媽媽死得早,爸爸是個老實人,勤勤懇懇地經營著這家餐館,又當爹又當媽把小仙拉扯大。
這是他們父兩人安立命的本錢。
我聽到這里,不知為何嚨一,十分難。
我:「小仙的爸爸沒報警嗎?」
周衍:「報了,那些混混的做法雖然很混賬,但沒打架沒鬧事,警察只能批評教育。警察前腳一走,那些混混又繼續坐在餐館門口喝酒打牌。」
我:「......」
我:「斷人生計,這是多大仇啊。」
這些混混幾乎天天來,持續了將近一個月,餐館的生意一落千丈。
俗話說兔子被急了也會咬人。
那是個周末,小仙到店里幫忙,跟這群混混吵了起來。
其中一個混混見小仙長得好看,便口出污言穢語,對手腳。
積已久的怨氣,加上護心切,小仙的爸爸提著刀沖了出來。
可雙拳難敵四掌,一個中年男人如何干得過五六個氣方剛的青年?
周衍說到這里,似是說不下去了。
我不知何時已淚流滿面:「然后呢?」
「死了。」
周衍咽了口唾沫,結上下翻滾:「爸爸被扎破臟,死了。
「那幾個混混因為不滿十六歲,從輕罰,只判了 10 年。
「而蘇葉作為始作俑者,因為沒有參與斗毆,仗著家里的權勢,將此事撇得干干凈凈。」
我:「......」
我想起來了。
周衍講的故事不是別人,是我。
我是小仙,他是小胖子。
我也終于明白周衍那句「我既希你記得,又希你忘記」。
他怕我承不了,再次抑郁。
07
爸爸死后蘇葉對我的霸凌有所收斂,但并未停止。
不過是把燙我的工從熨斗換了卷發棒。
我了孤兒。
我見識過蘇家的勢力,我知道自己無力反抗。
我只能將頭埋進沙里,能躲就躲,躲不過就咬牙承。
高中畢業就好了吧?離開這里就好了吧?離開這里,到一個沒有蘇葉的地方。
爸爸生前最大的愿就是看到我上大學。
我一定要好好讀書,考上大學,離開這里。
于是我一聲不吭,用雙手護著頭,任由蘇葉和的擁躉欺負。
有時候見我不哭不鬧,覺得沒意思,就早早收手。
更多的時候卻是變本加厲,直到我哭出來為止。
那時候我總是想起周衍。
想起當年他那聲「放開」。
可周衍現在在哪里呢。
為什麼沒有張衍,王衍,李衍呢。
我找不到答案。
08
我高考的分數很高。
從前周衍問過我的夢想是什麼。
「飛行員,我想當飛行員。」
我的分數綽綽有余,可因為上太多疤痕,無法報考航空大學。
我與夢想失之臂。
值得慶幸的是,我補錄進了北大。
拿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我去給爸媽上墳。
那是爸爸去世以來,我第一次笑。
笑著笑著又開始嚎啕大哭。
我又想起了周衍,我想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他,卻沒了聯系方式。
大一的學費是親戚和老師同學湊的。
諷刺的是蘇葉的爸爸捐了 1 萬。
1 萬對那時的我來說是個天文數字,但我沒要。
遲來的懺悔和補償,我不需要。
在北大那幾年,我除了學習就是打工,機緣巧合下接到了網絡小說。
那時候我不知道賺不賺錢,但我需要一個緒出口。
于是我把那些淋淋的故事付諸筆下,講給別人聽。
沒想到收獲了大批大批的。
我給自己取的筆名空,因為一無所有,兩手空空。
們以為我是個男孩子,他們我空。
這些可的讀者,讓我重新燃
起對生活的熱。
我靠著稿費收順利讀完大學,進了一家報社當編輯。
仿佛一切都在變好。
我甚至嘗試著打開心扉,去接合適的男孩子。
也遇到過兩三個還不錯的,一開始一切都好,他們對我很熱,極盡甜言語。
可當我將挽起袖子出手上的傷疤,他們便沒了音訊。
呵,只是看個手臂就不了了嗎?
男人啊,果然不靠譜。
我打消了的心思,開始專心搞事業。
就在這時候,周衍回國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我平靜的生活再次掀起波瀾。
09
我離開家鄉后就再也沒有回去過,和老師同學也很聯系。
所以當周衍出現在報社樓下的時候,我很錯愕。
一是錯愕他時隔多年竟然還能找到我。
二是錯愕他的變化。
從前的小胖子,如今的大帥哥。
那時候周衍還是個新手藝人,還不出名,可如今的他實在太耀眼了,不過是隨隨便便往那兒一站,就引得無數路人側目。
故事發展并不復雜。
周衍對我展開了熱烈的追求,他捧著一大把玫瑰坦告白,說這些年他從不曾將我忘記。
我臉紅心跳,小鹿撞。
可......是人非,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
家世背景,工作圈子,種種差距讓我束手束腳,不敢回應。
周衍的追求者很多,選擇很多,我以為拒絕過一次他就會退回到朋友的位置。
可他卻說:「晚晚,你變了很多。從前的你不會扭扭猶豫不決。
「雖然我不知道這些年你經歷了什麼,也不知道你有什麼心結,但我愿意解開你的心結,就像當年你對我一樣。
「所以晚晚,別再推開我了,你是我此生摯,我不會放棄的。」
我笑笑,并沒當真,可他竟然來真的。
周衍的工作很忙,經常要全國各地飛,進棚一進就是幾個月。
他每天都給我報備行程,開始拍戲了無法看手機也會提前告訴我。
周衍一有空就回北京,有時候僅僅是陪我吃頓晚飯又得飛往下一個城市。
我問:「你這樣不累嗎?」
他答:「甘之若飴。」
10
冬去春來,我終于放下思想包袱,決定和周衍在一起。
那天我去探班,事先沒告訴他。
我在場外看了很久,周衍拍戲很認真,中場休息的時候好幾個演員給他送水搭訕,他客氣又禮貌地保持距離。
然后掏出手機發消息。
我亦拿出手機,果不其然看到周衍發來微信。
【吃飯了嗎,想我了嗎?】
我勾起角,這句話他每天都要問好多遍,從前我都只回個翻白眼的表。
我點開語音:「嗯,很想你。還有點,等你收工了帶我去吃好吃的吧?」
周衍聽了語音,自椅子上噌地站起來,環顧四周,發現了場外的我。
四目相對,我歪著頭笑,周衍又驚又喜。
那天周衍特別開心,走路都帶風,蹦蹦跳跳地像個小孩子。
我也很開心,卻只低頭抿著笑。
到了晚上周衍送我去酒店,在門口撓著頭支支吾吾。
我:「上去喝杯茶?」
周衍臉騰地一紅,牽著我的手就上樓了。
進屋后氣氛有些尷尬。
周衍輕咳一聲:「雖然我們今天剛確定男朋友關系,但畢竟已經認識這麼多年了,說句青梅竹馬也不為過......所以,也不算太快吧?」
我輕笑,不語。
周衍又道:「那個......我拍了一天戲,我先,我先洗個澡啊。」
我攔住周衍:「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久才答應做你朋友嗎?」
「因為我的職業讓你沒有安全?」
「不是的,我喜歡你,從初中就喜歡你。我知道你的秉,也相信你的人品。」
「那......?」
我默了默,開始服。
周衍咽了口口水,有點慌。
「從來沒有人看過我的,我今天給你看,如果。」
我的手有些抖,聲音也是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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