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陸今白笑著看我：「還怕什麼？」

我想了想：「夏天教室里轉得太快的風扇，我總怕它掉下來把我頭削破，還有樓道里靠近場的欄桿，我也覺得靠上去就可能會摔下樓。」

「江桃，你怕的東西好多。」

我眼睛轉了轉，背著書包跳到他面前：「你知道我最怕什麼嗎？」

陸今白沒說話，眼睛里星星點點。

「我最怕你……討厭我。」

我沒敢說出那句最怕他不喜歡我，說完又突然很慌，萬一他直接說討厭我，讓我以后都離他遠點呢？

我是不可能離他遠一點的。

我只想一步步追上他的腳步，靠近他一點，多看他一眼，再讓他多見我一面。

刷臉這件事，我在陸今白面前做得很練。

清晨的校門口早餐店，中午的自行車棚，下午的環江路。

晴天的籃球場，雨天的自習室，雪天的屋檐下。

周一到周五的熱水房，周末兩天的圖書館。

只要他出現，我就會在不遠。

我的宗旨是：只要陸今白不說讓我滾，不說絕不會喜歡我，我就不走。

……

我自己打開了天的一個座艙上去。在關門的那一刻，我看到陸今白邁著長幾步了上來，甚至還行云流水般關上了門。

等我反應過來，他已經坐在我對面，而天已經開始向空中行駛。

「你怎麼來了？」明明他選擇的不是這個項目。

陸今白摘下圍巾，語氣委屈：「我擔心你害怕。」

10

天上的明小屋千年眼。

我高中時期喜歡看韓劇，里面有講過關于天

的傳說。

每個千年眼里都裝滿了幸福，當天一步步到達最高點，許下的愿會被上天聽到，在此刻接吻的也會永遠在一起。

很老土的套路。

高中時期的幻想，陸今白是唯一的男主角。

由于我恐高，這個愿也就被我一直藏著，直到今天才愿意踏出一步挑戰自己。

「就算你想戰勝恐高，那也需要循序漸進的敏治療，而不是自己接恐懼。」

陸今白發現了我扣著圍欄發抖的手指，我看著窗外的高度一點點增長，心臟像是被住，呼吸也開始有點急促。

「江桃，看著我，深呼吸。」陸今白不知道什麼時候起站在了我面前，他單落地，扶著我的肩膀。

「陸今白，我難。」

我看著他，手心的冷汗已經黏糊糊，我努力跟著他的節奏深呼吸，可還是有慢慢窒息的覺。

「小桃子，你只看著我。」

陸今白磁低沉的聲音變了一個漩渦，他出手臂把我撈進懷里。

「唔——」

陸今白鼻梁和我的相。

我張的緒被他一點點吞噬，變紅的云霞緩緩升騰，染紅了我的角和他的耳尖，最后又化作天邊云里的一縷霧氣消散。

陸今白繼續加深著吻，我余里看到天到達最高點停住，又緩緩落下。

「小桃子，閉眼。」

陸今白先一步把我抱了起來，地面上的工作人員都吃驚地看著他。

我只能把頭埋得更深點。回到宿舍后，我才后知后覺發現自己可能真的克服了恐高，最起碼不再抵抗自己心底的恐懼。

「陸今白，對不起。」

我回想起高二分班后，我看到陸今白面無表地拒絕學姐的表白，突然有了危機的我，開始大轉，對他展開猛烈攻勢。

文理不同班，我就每天去找陸今白，哪怕只為了隔著窗戶看他一眼。

假裝去問題目，私心把他寫滿演算的草稿紙收藏起來。

運會給他加油，被自己的同班同學喊叛徒也滋滋的。

怕他下雨淋，每天都帶著一把雨傘，就為了偶然的雨天用上。

為了給他送水，攢了很久的零花錢給球隊的每個人都送了水。

漸漸從可以說話的關系，變我每天黏著他，哪怕他擺出再難看的表。

當時，喜歡陸今白花了我 200% 的力與心意。

我沒和他在一起，所幸他的青春里我也參與了。

重逢后的吻，離別前那些混和指責。

「陸今白，我們和好吧，畢竟我們以前是……是好朋友。」

11

不想和陸今白做陌生人。

我休息了半天，接了節目組和其他嘉賓的問候，最后還是按時參加了晚上的環節。

我和陸今白在天里的時候，他看我狀態不對，早早就按下了棄權鍵。

我了第一個簽的人。

「請問江桃，你有沒有傷害過自己的人？」

我沒多想，回答了：「沒有。」

微弱的電流擊中我掌心的那一刻，和高考前那個雷電加的雨夜重疊了起來。

我拿著準備好的祈福香囊去找陸今白，卻在小區門口被攔住，最后多虧一個西裝革履的叔叔幫我開了門。

跟著他走了一段路，我恍覺不對，卻看到他進了陸今白的家里，才意識到他是陸今白的爸爸。

剛準備發消息讓他出來，隔著一道留著隙的大門，我聽到了碗盤碎裂的聲音。

「混賬東西，你在和誰說話！」渾厚的中年男聲充滿憤怒，「國外的學校都安排好了，你現在告訴我你要在當地讀書，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為了誰？」

陸今白忍地回答：「我從一開始就說了不去國外，是你自作主張。」

「我的底線是你上 A 大，不能再退。」

陸今白是 A 市人，來這邊只是因為他父親生意的重心在這里，A 市離這里很遠。

「我今天就和你直說，你和那個生不可能！媽現在還住在神病院，誰知道兒有沒有神病？以后發起瘋來你能得了？」

陸今白也氣憤不已：「你放尊重點。」

「當初你叔叔廠子里那場事故只是意外，父親的死是因為不按規矩作，咎由自取，該賠償的錢都已經給了，現在總不能連瘋了的媽都賴在你叔叔頭上，你也不必可憐們。」

我幾乎全力，只好跌跌撞撞跑出小區，蹲在墻角，任憑雨水澆在上，心里一片哀戚，哭都哭不出來。

原來，陸今白愿意和我做朋友，默認我追著他跑，只是因為可憐我。

爸爸因為工廠事故亡，媽媽不了打擊神出問題，親戚冷嘲熱諷，我都沒有因為這些自卑過。

因為我還有媽媽，賠償金

還要支付療養院的費用，沒時間沉浸在過去。

我突然明白，自己和陸今白是兩個世界的人。

他的同，我也不需要。

12

當天回去后，我高燒不退，喝了藥昏昏沉沉，撐著看完了試，躺在家里一周沒起來。

等出了績，才看到陸今白很多個未接電話和消息。

我回過去電話，陸今白問我績。

「考得不太好，過了二本線，我也滿足了。」

他卻半晌沒說話，直到我快掛斷電話，才問了一句：「你想去哪個學校？」

我隨口編了一所 A 大附近的二本學院，掛斷了電話。

卻在報志愿的最后一天，改了本地的一所離家近的大學。

通知書寄到家里那天，我去了療養院。

媽媽很開心，畢竟以我高一的績，是不可能有學上的，為了離陸今白更近一點，我才開始用功。

又在一個清晨，我提前推著箱子去學校報到，換了電話卡，沒參加最后一次班級聚會。

后來有幾次眼花，看到陸今白在場打球，看到他在畢業典禮外站著和我對視。

時間過得很快，陸今白一步一步在娛樂圈登頂。畢業后經朋友介紹，我接了拍些廣告寫真的活，差錯又和他了同行。

……

對于他近期的行為，我總覺得他只是不甘心。

可能對于我明目張膽追求他，又遠離他，心里別扭，就是類似于小時候自己閑置的玩，突然有天丟了，才開始注意到。

當天最后的環節，我和陸今白到了公主和騎士的服。

接下來的節目拍攝過程中，我都下意識地和陸今白保持距離。

最后一期的選擇環節，需要互選心嘉賓，告白后，對方接，為，不接則失敗。

讓我意想不到的是，陳晨選了我。

他撓著頭，有點地站到我面前：「桃子姐，我喜歡你，你愿意和我試試嗎？」

我下意識地看向陸今白，他盯著我，眼神里帶著一些張。

我沒有猶豫：「陳晨，對不起，我對你只有朋友之間的友，沒有其他想法。」

他好像也不太意外：「沒關系，我還會再接再厲，繼續追你的！」

我笑了笑沒說話。陳晨離開后，陸今白站在我面前，表不好。

「小桃子，我喜歡你，一直喜歡你。」他話語真摯，「從你第一次來到我邊，我就想著，怎麼會有這麼鬧騰的孩子？遇見你之前，每個人都告訴我應該什麼都做好，應該繼承家業，要毫無弱點，只有你在我傷以后問我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