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菟看著手機上的消息愣了幾秒,倏地站起來,椅子被帶了一下,差點翻在地上。

“怎麽了？”

這麽大靜把室友嚇了一跳,迅速轉頭看來。

“我下去一趟。”

於菟匆匆穿上外套,連鞋子都沒換，匆匆跑下去。

遠遠地,下意識地朝宿舍樓另一邊看去。

一眼就看到一抹高大的影立在樹下,燈昏暗,完全看不清模樣,隻能依稀辨別出形。

於菟的心高高提起。

現在還是暑假,校園裏沒幾個人，他就站在樹下，一黑勾勒出線條鋒利的剪影。

雙手兜,就筆直地站在樹下。

一眼萬年。

於菟快步走過去。

“你找我？”

有些不確定,遲樓現在躲還來不及。

遲樓遞出一本《朝花夕拾》。

“你的東西。”

昏黃的路燈印著書本簡潔的封麵，看上去多了幾分複古的味道。

剛要手去拿，遲樓繼續道：“下次不要丟,尤其不要丟到床底下，很難找。”

於菟的臉一下紅了，像是做了壞事被抓包。

連忙收回來藏在後。

“我是不小心……”

語氣有些心虛，窗戶紙薄得一手就能破。

遲樓卻沒有在意。

“吃過飯了嗎？”

“吃……沒有。”

話到邊生生轉了個彎,於菟臉頰紅得徹，小心地瞥遲樓。

對方像是並沒有察覺。

“那就去消食。”

吃完飯都一個多小時了，這個時候去消食,這借口有點明目張膽的意思。

於菟愣在原地還沒回神，剛要開口，突然被遲樓拉了一下。

子一歪，跌進他懷裏。

一輛車從後呼嘯而過，帶起微風。

遲樓上的氣息幾乎要將包裹。

於菟抬頭，見他正皺著眉，神嚴肅，看了一眼已經消失在黑夜中的麵包車，聲音很低，通過膛的共鳴，帶著微微的傳過來。

“小心點。”

說完，把的扶正。

“你要去酒吧嗎？”於菟這時候才回神。

“不去了。”

回頭看，一本正經道：“學生別總去酒吧。”

於菟：“……”

“不知道是誰以前天天往渡口跑。”

剛說完，遲樓幽幽回頭，嚇得立即安靜下來。

他才開口道：“下次不帶你過去了。”

“你不帶我，我也能自己去……”於菟小聲嘟囔。

說到一半，突然反應過來，驚訝地眨了一下眼睛。

“還有下次？”

遲樓沒回頭，就算不用看，他也能想到此時於菟臉上的表，忍不住揚了揚角。

說是消食，但於菟剛才下來匆忙，連鞋子都沒換，腳上還穿著拖鞋，遲樓沒走遠，隻是在附近轉了一圈。

夜風吹走上的熱意，涼爽得讓人忍不住瞇起眼睛。

於菟站在原地吹了吹風，抬頭看時，遲樓已經走出了幾米遠，連忙加快步伐跟上去。

拖鞋在地上絆了一下，拽著向前踉蹌了幾步，鞋帶崩了。

白皙的腳被迫踩在地上，硌得有些疼。

走在前麵的人像是沒有察覺，越走越遠。

“遲樓。”

有些著急地喊了一聲，對方立即回頭。

隔著幾米遠，於菟看到壞了的拖鞋突然覺得有些委屈。

“鞋壞了。”

遲樓重新折返，看到一隻拖鞋斷了鞋帶躺在地上，已經不能穿了，於菟隻穿著剩下的一隻手，了的腳隻好落在地上，白皙腳趾被漆黑的地麵襯得格外。

腳趾無所適從地了，著幾分可。

見他盯著自己的腳看，於菟有些恥，直把自己的腳往後藏。

“我不能跟你繼續逛了。”

遲樓一聲不吭，背對著蹲下。

“我送你回去。”

於菟彎了彎眼睛，扶著他的肩膀靠過去，順勢把剩下的那隻鞋也了。

現在已經盛夏，氣溫升高，一過去就明顯覺到遲樓的溫撲麵而來。

上很快出了一層細汗，卻不是熱的。

遲樓的雙手繞過的窩，沒有任何阻礙地落在皮上。

於菟今天穿了一條深藍高腰牛仔短，寬鬆的T恤擺紮進去，纖細的腰肢展無疑。

本來子長度剛好，卻因為這個作微微上移，遲樓的手剛好落在上麵。

大側細的皮能清晰地覺到對方手掌上的細繭，走的時候偶爾會鬆，像是在細細挲。

熱流順著被的皮到流竄，讓於菟的臉紅得厲害。

微微彎著腰，把頭埋在遲樓肩膀上，小聲地提醒。

“我的鞋……”

遲樓一隻手攬著，微微彎腰，右手拾起地上的兩隻鞋，步伐平穩地朝宿舍樓走去。

隻有一隻手支撐，為了不掉下去，於菟雙手抱著他的脖子，卻因為單手不好施力，遲樓的手往中間移了些，幾乎就要落在的屁上。

他似乎也意識到了這點，手停在了將到未到的位置，卻變得更加磨人。

“你再一點，我就要被勒死了。”

遲樓突然開口，聲音聽不出起伏，甚至有些開玩笑的語氣。

背上的人擔心掉下去，拚命抱住他的脖子，往他背上，本來就隻隔著薄薄的T恤，因為的作，讓兩人的得更。

遲樓的大腦皮層隨時要被後背的引。

一直走到垃圾桶旁邊，把壞了的拖鞋丟掉，才雙手攬住的，重新掌握平衡。

“走吧。”

雙手托著的大晚上推了推，快步朝宿舍的方向走去。

來到宿舍門口才把人放下。

“趕快上樓穿鞋。”

於菟躊躇不前。“明天我去找你？”

看到遲樓微微搖頭，腳趾張地在地上輕點。

正準備說話，他又道：“明天我出差，大後天才回來。”

“你還出差？”

於菟愣了一下，遲樓不是搬磚的嗎？

頭一回聽說搬磚也要出差的。

“嗯，等我回來再來找你，這段時間不要一個人去我住的小區，不安全。”

遲樓和遲家離關係後離開學校，無分文，沒有工作經驗和畢業證書，他被上絕路的時候去了工地。

後來就慢慢到了門路，在於菟找來之前，他就已經計劃要和被人合作做承包商，隻是一直沒有實施。

那天看到於菟留在牆壁上的便簽條後，就打電話詢問了以前在工地上認識的幾個老板。

他手上沒有資金，但這幾個月在工地上打滾，對部消息都十分靈通。

再加上以前他手上的人脈，應該能拉到不生意。

對方聽過他的建議之後，願意給他一個機會，這次出差就是去談一個工程的，要是談，以後的合作就會繼續。

“明天我把墨鬥送過來，幫我養兩天。”

於菟驚訝地睜大眼睛。

“墨鬥還在？！”

之前遲樓走的時候，把墨鬥一起帶走了，後來去遲樓租的房子，沒有看到貓，還以為他把墨鬥送人了。

“之前讓別人幫我養了兩天，我現在住的地方不合適養貓。”遲樓道：“長胖了很多，天天發脾氣。”

估計著仗著他不會手，那隻黑貓愈發囂張，每天在家裏像個大爺似的，現在已經胖了一個球。

“好，明天你送過來，我帶上去，不會被發現的。”於菟道。

站在宿舍樓門口高興地樂了一會兒，直到遲樓再三催促，才匆匆回宿舍。

室友的視線在的腳上打量。

“於菟，你鞋呢？”

“壞了。”於菟咧一笑。

幾個室友愣住，一臉不解。“鞋壞了還這麽高興……”

於菟翻了翻鞋架，沒有找到新拖鞋也沒有影響自己的好心，翻出一雙冬天用的棉拖鞋，洗了腳直接爬上床。

手機上已經多了一張照片。

遲樓手上掛著一個漆黑的大圓球，圓滾滾的，一雙尖尖耳朵，對著鏡頭滿臉不悅。

“先認個臉。”

於菟把照片放大看了一圈，最後把焦點對準遲樓的手臂，這應該是以前拍的照片，手臂上約能看到微微凸起的筋，還有被貓撓的兩條痕。

一邊回了一條消息：“好胖。”

“明天早上八點到樓下拿。”

於菟回複了一個點頭的表，翻了翻自己以前發的消息，一字一頓地打了一行字發出去。

“遲樓，我們這樣算是和好了嗎？”

完結章

發完消息,於菟盯著手機上的字看了好一會兒。

一秒、兩秒……

嗡——

手機突然震,一張照片彈了出來。

遲樓的左手。

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他應該還沒有回到家,周圍是一片漆黑,隻有落在手上，背景是學校的路麵,落了一些樹葉。

無名指上,一枚銀指環閃著微,能清晰地看到上麵刻寫的兩個字——YT。

遲樓說：“你一直都在。”

看著手機上的照片,於菟眼眶瞬間潤,頭埋進被子裏，過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回複消息。

“明天早上我等你。”

第二天。

於菟起了大早在樓下等，遠遠看到遲樓騎車過來,白自行車像一道,直接闖眼中。

車前麵的籃子太小，航空箱隻能斜著放，一路過來的時候,墨鬥一臉不悅，罵罵咧咧地著。

等到遲樓提著它走過來，看到於菟，墨鬥似乎還記得,在航空箱裏來回走，超標的重得箱子東倒西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