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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瓊枝》 第59章 第 59 章

 于是這場拐子案,便以太子眼前得勢的皇商,在大理寺獄中畏罪自盡而最終結案。

 陳放被放出來的時候,是司徒晟親自相送的。

 司徒大人十分,親自替陳大人披上披風,

 不過系繩子的時候,司徒晟面帶微笑,眼睛盯著陳放,一字一句道:“以后,離我的院子遠些,再敢手進來,您走得就不會這麼容易了……”

 說這話時,他手上微微用了勁兒,陳放差點被披風勒得不過氣兒。

 為了保住太子,陳放已經命人殺了自己的堂叔,沒吃到還惹了一腥,虧大了!

 如今,再看這個曾經可以讓他任意奚落的年輕人,他眼中的狠戾竟然讓陳放不敢直視。

 一個卑賤的下人,何至于司徒晟如此大肝火?陳放覺得,這就是司徒晟找借口向太子亮劍——沒事招惹他,不然的話,他就是有本事攪得你天翻地覆!

 現在司徒晟乃是四品侍郎,階比他高了一頭,不知他還握著什麼要命的把柄,陳放不敢再招惹他,只能勉強出一笑意:“都是誤會,我一個小小武將,如何敢招惹侍郎大人您呢?”

 這件案子本也不大,不過整個詭異的過程,卻不能不人私下理論。

 誰人都不知道,這司徒晟如此興師眾,是為了哪般?

 自從那天出事之后,第二天,侍郎府的院子里多了一副陌生面孔。

 據司徒晟說言,這個看起來面容似枯樹皮的矮瘦老頭姓隋,楚琳瑯喚他隋七就行。

 隋七不講話,也不知是不是耳聾,反正以后出門時坐的馬車,都由他來駕。

 而原來的馬夫季倉連同廚娘都不見了人影。楚琳瑯不清楚司徒晟為何會突然換了馬夫,而出門時的跟班,除了夏荷、冬雪兩個丫頭外,小廝依舊是王五。

 就是不知道這小子那天跟著司徒大人出去后了什麼刺激,變得有些神經兮兮。就連吃飯的時候,都不敢筷子夾

 跟楚娘子出門的時候,王五的脖子也得老長,警惕地向四周,一副生怕陌生人靠近的樣子。

 楚琳瑯看他的反應好笑,便問他這麼張干什麼。

 王五張兮兮道:“大人讓小的以后聽差機靈些,要是楚娘子再出什麼岔子……大人……就真的要砍我的手指頭了!”

 說到最后,半大的小子居然眼淚鼻涕一起流,看得夏荷與冬雪都傻眼了。

 不過放著年輕力壯的車夫不雇傭,換了個老馬夫,這里有什麼門道。

 楚琳瑯后來問了司徒晟,司徒晟沉默了一會道:“隋七是我一位故人的親兵,武藝高強得很,你可以放心他的。”

 出琳瑯看了看那老者微微直不起的腰,真有些懷疑,武藝高強是幾十年前的事了?

 不過司徒晟開口做了安排,照著聽就是了,其他的事,則需要自己來妥善置。

 如今,侍郎府里所有的仆役籍貫還有背景都被楚琳瑯登記在冊。也許是王五墳崗驚魂的遭遇,院子里剩下的仆役們都謹慎了許多,再不會像之前的馬夫季倉一樣,被人輕易收買了。

 侍郎府院子的這點小風波,很快也被京城里比較大的淹沒了。

 原來司徒晟查了那件拐子案雖然無疾而終,可是卻牽引出了陳員外利用通往北地的路牌,名義上販運糧茶,實際上卻是私賣的案子。

 陳家茶莊原本已經開往北地的船只,被毫無預兆地突審,竟然查出了許多硫磺硝石等賣的貨

 陳員外名下不是自己的船隊運這些,那些輾轉從他手中租了路牌的船只也都不清白,有許多船也被塞了運的貨

 當市舶司的兵來查的時候,陳記茶莊上下又被抓走許多掌柜伙計。

 那陳家原本的靠山這次卻不頭,立意要跟商撇清關系。

 至于太子,這次雖然沒有被直接扯出來,可是陛下卻將他單獨進宮里,罰跪在他母后的靈位前,直到第二天,才雙膝紅腫地被太監攙扶出去。

 這事兒鬧得沸沸揚揚,京城的商戶都多了影響。

 而楚金銀就只剩下滿滿的后怕,在家使勁的拜佛,念叨著上蒼保佑,讓有楚琳瑯這樣的好姐妹。

 那日若不是楚琳瑯跟撂下狠話,也不會死命阻止丈夫上陳員外的賊船。要是他們的船也貨,不用說,船上肯定也要夾帶陳記茶莊的這些“私貨”。

 這可是要掉腦袋的死罪啊!這幾日,那京城的菜市口的地就沒干過。這等驚朝廷的大案子,自然是要殺一儆百。

 許多和丈夫相的商戶友人都卷其中,有許多富戶真是一夜之間就被查抄罰沒得傾家產。

 這讓琳瑯的大姐夫劫后余生,萬分慶幸念小姨子之余,又嚇出了一場大病,足足在家發燒了三日。

 而跟楚金銀一樣幸運的人,還有一個,就是楚琳瑯的忘年閨——何夫人。

 何夫人當初對于北地通商最是積極,后來也搭到了陳員外的門路。

 不過之前京找楚琳瑯飲茶,問伙的時候,楚琳瑯倒是隨口說了一

 說做生意第一要講的不是利,而是穩。不然就不是生意人,而是賭桌上博個傾家產的賭徒。

 若是自己的生意賬目清晰,進退自如,何必跟那些大商戶綁在一?跟著大戶蹭著喝湯的事不常有,但是大廈傾覆,牽連的況倒是常發生。

 楚琳瑯那時還沒有跟陳員外有集,只是說了自己做生意的經驗之談。

 何夫人品酌了一下,覺得十分有道理。看楚琳瑯買了新船都不往北地去,心里有些畫魂,現在聽這麼一說,倒是想起了丈夫在連州做知府,了泰王一黨牽連的事

 這生意和場不就是一個道理?若是早早買定離手,就是一場豪賭!的相公現在不敢戰隊,做生意也得穩一穩。

 更何況像楚琳瑯這麼明會做生意的,都不肯沾邊,就一定有的道理。

 想到這,何夫人的貪心倒是收了收,老實本分地做自己的買賣,并沒有去陳員外那湊

 所以這次陳記茶莊事發,何夫人念叨阿彌陀佛之余,不得要請楚琳瑯喝一杯茶水,好好謝謝的高瞻遠矚。

 楚琳瑯現在被司徒晟看得很,除了學,哪里都不讓去。

 接到了何夫人的邀約,還得跟自己的東家商量,看他肯不肯讓自己出門應酬。

 司徒晟看了看請帖,說:“何夫人的夫君李大人不是在京郊乾州做知縣嗎?我明日正好要帶戶部的同僚去乾州查詢職田。你可以跟我一起去,也正好跟何夫人飲一杯茶。”

 說這話時,他和楚琳瑯正在從學回府的路上。

 最近都是他親自來接琳瑯放學,害得琳瑯還得跟他約法三章,來接行,就是不能頭,免得被其他的同窗看見。

 于是有那麼幾次,司徒晟便隔著布簾,眼睜睜地看著容林學隔壁男院的幾個男學生趕著楚娘子出大門時,也一起出了書院。

 那幾個年還會時不時手抖,掉下寫詩的紙扇,或者隨玉佩一類的東西,不偏不倚,正落在琳瑯的腳邊。

 這都是風流才子常有的手段,若是佳人識趣,幫他們撿起來了,多半是要互相道一聲謝,再尋機會問詢下名姓。

 接下來再相遇時,便可稔眉眼傳,接著再掉東西了。

 至于他們為何偏偏就是在琳瑯的眼前掉東西,也是看人下菜碟的。

 其他的院學生都是名門閨秀,邊除了婢還有婆子盯著。

 就算他們故意掉東西,也會被婆子識破,一腳便將東西踹飛,容不得這二流把戲。

 可楚娘子就不一樣,稍微打聽就會知道并非名門閨秀,邊更沒有母夜叉般的婆子。

 最重要的是這位楚娘子雖則年齡大些,可是段卻完全更顯婀娜,那容貌也是眉眼如畫,帶著說不出的嫵

 聽說還是個失婚的婦人,這等子自然好上手,容易勾搭許多。

 于是楚娘子最近在書院門口遭到的“偶遇”掉東西的橋段有些多。

 今日坐在馬車里的司徒晟又看到幾個自詡風流,看上去十八九歲的年,借著撿東西的功夫橫攔在楚娘子的面前東拉西扯。

 司徒晟覺得這種把戲看到這里就夠了,他早將楚娘子的吩咐拋在了九霄云外,沉著俊臉下了車,幾步走到還纏著楚娘子的后,冷冷道:“年紀這麼小,是得了什麼病?手若一直抖,拿不住東西,還是回家看病不要讀書耽誤功夫了!”

 原本還纏著楚娘子介紹自己名字的那幾個年嚇了一跳,待看清說話的是京城酷吏時,更是臉微變,訕訕解釋自己是不小心,然后嚇得一溜煙就跑了。

 司徒晟看了看那幾個倉皇年的背影,轉頭問琳瑯:“你不讓我頭,是怕嚇跑了他們?”

 楚琳瑯趕回頭看了看,趁著自己的同窗還沒出來,推著家大人上了馬車,然后才道:“一群不懂事的小屁孩罷了,他們掉他們的東西,難道我還能搭理他們?”

 司徒晟淡淡道:“為何不搭理?我看他們也是青年才俊,有些出可比我好多了。”

 楚琳瑯嗅聞到老大的酸味,只是無奈笑道:“都是比我小的,我可懶得給人當姐姐……”

 不知為何,聽了這話,司徒晟的眼睛瞇了瞇。楚琳瑯斜眼看著他,突然想起他時那瘦瘦弱弱的樣子,看上去好似比自己還小,所以隨口問:“對了,大人,你貴庚幾何了?”

 司徒晟沉默了一下道:“……二十五,怎麼了?”

 楚琳瑯隨口又道:“比我還大一歲啊,你以前那麼矮,可不像……”

 司徒晟似乎不太想接續這個話題,便將話引到了明天陪著去乾州見何夫人的事

 這次職田革新,朝中也并非全都是反對聲。很多新晉的員,所分的職田本來就。而均職田之后,他們其實能夠獲益。

 所以司徒晟此番革新,也并非孤軍作戰。自從司徒晟上次“”了永寧國公府的職田,也讓群臣看到了陛下整治的決心力度,他所的阻力小了許多。

 陛下又頒下了圣旨,只要能在戶部查田之前,主退回多報的職田,就可以既往不咎,所以這些日子來,“識時務”的員也越來越多。

 這次司徒晟前來查問乾州的職田,由地方縣丞作陪,查看退田的況。

 于是這般商定之后,第二天,楚琳瑯便跟著司徒晟一起去了乾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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