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的爸媽嚇得夠嗆,很快就給辦理了轉學。
我失去了唯一的朋友,連那個蝴蝶發夾都找不到。
上了初中,有男生往我桌里塞書,還非說我吃了他的巧克力,得給他做朋友。
唐娜吃著巧克力跟那男生說
,我是天煞孤星命,克父克母克人。
那男生不信邪,非要跟我談。
結果上育課打籃球跟人打架磕掉倆門牙。
非說是我克的他,要我還給他買巧克力的錢,還帶著全班同學霸凌我。
大哥,我從沒答應跟你對象啊。
雖然后來我說他再霸凌我信不信我天天扎小人詛咒他,這事才算了結,但桌里出現剝皮的青蛙、作業被撕掉是家常便飯。
中考前一天,唐娜破天荒地買了哈達斯請我吃。
結果第二天我在考場上來大姨媽痛得死去活來。
幸災樂禍道:「連自己的生理期都不記得,蘇棠你可真是個蠢貨。」
我中考失利沒能考上重點高中,舅舅們不肯給我出借讀費。
哪怕我父母去世留給了我兩套房子,都被他們吞了去。
他們也不想掏這個錢。
那時候我小不懂得這個道理,甚至對最終改變主意,送我去念衛校的二舅很激。
直到后來才知道,原來是外婆拿出私房錢供我念書。
二舅還從中拿到了兩千塊的招生回扣。
再后來我去醫院當護士,眼看著要轉正,唐娜舉報我,把我工作攪黃了。
說最喜歡我看我失去所有,朋友、學業、工作,甚至人。
這會兒唐娜大小姐癮發作,盯著我看,那意思分明說「我就要把他搶走」。
我倒是無所謂。
閻王說最吃我釣的武昌魚,吃不到這一口他寧愿回老家。
他滿鬼話我也不知道真假。
但他可是言靈啊,說唐娜兩句就能看到這個錦鯉表妹吃癟,我還高興的。
唐娜滴滴地湊過來:「姐姐真是命好,就算初中學歷,連高中都考不上,天煞孤星的命都能找到哥哥你這麼一表人才的帥哥。不像我從小旺父母家人,年輕漂亮卻又總是遇人不淑。」
閻王專心給我剝開心果:「是遇人不淑的,墮胎費都不肯給你。」
4
唐娜的臉綠得像臘八蒜!
更別提其他人。
二舅媽當即變了臉:「你什麼意思?」
閻王瞥了一眼:「字面上的意思。」
這話多大的殺傷力呀。
跟人搞出人命不說,還遇到個連墮胎費營養費都給不起的渣。
二舅一家怎麼能忍?
二舅媽當即發難,一掌拍在桌上,低吼的寶貝閨:「這到底怎麼回事?」
唐娜慌張地解釋:「媽你這是什麼意思,在你眼里我就是那麼不檢點不自的人嗎?你就因為外人的一句話,懷疑我?我干脆死了算了!」
的眼淚跟蘭州拉面似的涌了出來。
這舉讓二舅媽慌了神,連忙將唐娜攬懷中:「對不起娜娜,媽媽不該懷疑你,你別哭。」
說著二舅媽惡狠狠地看向我:「蘇棠你什麼意思?帶回來一個來路不明的人,造謠誣陷娜娜,你還想不想在家里過年了?」
二舅也連說帶嚇道:「飯不能吃,話就能說?再胡說八道老子宰了你!」
一旁外婆十指攪圍:「棠棠你快跟舅舅舅媽道歉。」
外婆從來如此,還打著為我好的旗號讓我道歉、道歉、道歉。
哪怕被欺負的從來都是我。
好像我生來就該跟人說對不起。
唐娜從媽的懷抱中掙出來,紅著眼睛看向閻王:「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哥哥,竟然讓哥哥這麼誤會我。我知道我跟姐姐有些小矛盾,可姐妹之間哪能沒有爭執,姐姐怎麼可以背后編排我、毀我名聲?」
眼尾紅紅,還怪楚楚可憐的。
閻王看都不看一眼:「編排?你算個屁,值得老子編排你?」
唐娜大概沒想到閻王不吃這套,臉上神掛不住。
眼淚又不要錢似的涌了出來。
的好父親見狀當即站起來,指著閻王鼻子罵道:「你,你給我滾!」
閻王倒是不氣惱,只是眼底含笑地看著我。
悉的笑容讓我有些頭皮發麻。
得,這祖宗又想要發作。
我剛想著等下該怎麼跟公安機關解釋,我男朋友是死小質,走到哪哪出事。
5
二舅媽忽然間開口:「都各退一步,大過年的別這麼折騰。」
罕見地和稀泥,甚至還有些偏向我。
「你爸媽的確還給你留下了些東西,我下午找找,過兩天你都帶走,往后唐家就當沒你這個外甥。」
爸媽的。
我心激,哪還管被二舅媽斷絕舅甥關系這樁事?
閻王忽然間抓住我的手,把玩著我的小指頭道:「那您最好別騙蘇棠,不然說謊
會被天打雷劈的哦。」
二舅冷笑一聲:「大過年的哪來的打雷下雨?」
他剛說完,外面忽然間驚雷陣陣,恨不得劈開房頂似的。
二舅嚇得渾一哆嗦。
閻王見狀冷笑一聲:「孬種。」
這下二舅敢怒不敢言,大概是怕被雷劈吧。
午飯沒什麼可口的飯菜,我索從行李箱里翻出釣竿,帶著閻王去江邊釣魚。
等我倆拎著一桶魚滿載而歸,就看到外婆家院子里有一個頭上系著抹額的小老太太,干癟得著明。
我瞧著眼,看二舅媽遮遮掩掩的,忽然間想起來這小老太太是誰。
「是唐娜的干媽,我們本地的一個神婆。」我打趣閻王,「怕不是來打假你這個假閻王,要不我現在就帶你私奔?」
閻王抓著我的小指:「欺負過你?」
我想了想:「說我天煞孤星的命,說唐娜是錦鯉命能旺人,算不算欺負?」
十里八鄉的馬神婆,鐵口神斷讓我被親人、同學孤立。
這算欺負嗎?
閻王沒說話,只是固執地與我十指相扣:「胡說。」
我沒搞懂他究竟什麼意思。
閻王上前一步攔住了往外去的神婆:「你很會看相?」
馬神婆臉上堆著明的笑:「小伙子,我干閨是天生的錦鯉命,旺父母、丈夫、子,你要是跟在一起,這輩子事業亨通。」
閻王皮笑不笑道:「這麼會汪汪,是狗嗎?」
馬神婆神一滯,顯然沒想到自己會被一句話給噎住。
閻王冷冷地笑:「你怎麼會給人看命,難道沒給自己相看相看?不知道自己大限將至?」
還沒等馬神婆開口,二舅媽大聲嚷嚷起來:「你胡說什麼!」
馬神婆臉也不太好:「看在我干閨的份上不跟你計較,下次再這麼說小心老天爺收你。」
摔門而去,二舅媽連忙追過去解釋。
沒兩秒鐘,就聽到剎車聲,還有二舅媽的尖連連。
馬神婆剛出門就被車撞了。
這會兒躺在地上出氣多進氣。
看到閻王后,倒在地上的小老太臉上寫滿惶恐。
閻王冷冷看著:「你不是很會算命嗎?怎麼就沒看出自己大限將至呢?」
6
馬神婆沒等來救護車就去世了。
二舅兩口子信誓旦旦地指控,馬神婆去世是「閻王詛咒」的緣故。
來調查的公安干警恨不得給兩人一人一個大比兜!
肇事者是個老酒鬼,中酒含量高達 230mg/100ml,典型的醉駕。
誰上他不是一個死?
只能說馬神婆趕上了。
「什麼年代了還信這些封建迷信?反詐騙 App 下載了沒?」
公安局的人把二舅兩口子狠狠教育一番這才離開。
這邊人一走,二舅媽連忙拿著松枝熏煙。
尤其是繞著我跟閻王熏,意思是燒走晦氣。
外婆在那里手足無措,一臉的言又止。
大過年的家門口死了人,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二舅媽里頭嘮叨著:「我就知道這就是個天煞災星,克死了爸媽不說,連娜娜干媽都擋不住……」
這樣的嘮叨我從小聽到大,但凡是有什麼倒霉的事就往我上推。
好事則跟唐娜有關。
「我爸媽的呢?」
二舅媽不耐煩地揮舞著手里頭冒煙的松枝:「沒有。」
那濃煙直往我眼里躥,熏得我眼淚都冒了出來。
我視線模糊有些看不清,正茫然無助時,手腕被人抓住。
閻王的聲音著些冰涼:「我說過說謊會被天打雷劈的喲。」
我模糊著看見一道閃電在那松枝上炸開,二舅媽一屁蹲坐在地上:「有,有的,就是我不知道在哪里,這就去,去找。」
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離開,都不敢回頭看一眼。
外婆臉上帶著惶恐,有些為難地看著我:「棠棠,你怎麼能這麼對你舅媽?到底是長輩。」
「長輩?活了一把年紀就知道欺負沒爹媽的孩子,這樣的長輩不要也罷。」閻王摟著我的肩膀,「我們回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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