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語氣姿勢，和臺上的唐瑞澤仿佛一個模子刻出來般。

在吳三梅的眼神迫下，唐傲天不由將怒火轉移到一旁的范家安上。

他唐傲天什麼時候過這種氣！

拿不了老婆兒子小綠茶，還拿不住范家安的廢水軍？

這樣想著，便大手一揮，提高公司懟人獎金，以激勵手下的懟人軍團，務必懟到范家安的水軍哭爹喊娘！

9

「大明星，眼前的一幕可曾悉？十萬塊的紙鈔，散落在地，一張又一張，要我跪地拾撿。你說這十萬塊不過是你的零花錢，用來打發我這個窮鬼再好不過。畢竟，是我『不知好歹』，擾你清閑。」

「你……」范家安咬著后槽牙，「當初是我沖，可明明是你先拒絕和解費的。后來又跑來找我。我爸知道這件事后，斷了我幾個月的零花錢，還打了我一頓。這氣，當然要撒在你上！」

我懶得和他爭辯，直接當眾展示范家安當初校園霸凌的視頻。不到三分鐘的小視頻里，以范家安為首的小群對中間的男生拳打腳踢、喂他喝下不明、言詞間滿是侮辱……

雖然害者的頭像被打碼，但也不難看出他的恐懼、所遭的屈辱。

此外，還有范家安小群的口嗨聊天紀錄。

一幕幕、一聲聲、一句句，是難以想象的齷齪

骯臟。

和鎂燈下的范家安不同，現實世界的他完全顛覆認知。

那個意氣風發、溫潤如玉、與世無爭的富家公子人設徹底崩塌。

猥瑣自，油膩地展現于人前。

金箔包裝的狗屎，說到底，終究是一團狗屎。

范家安和他的團隊知道我會辯駁，但沒想到，我手中會有如此充實的證據。

他跌坐在地，理智被侵吞個完全。

盡管臺下的經紀人一再做手勢，比口型，可還是撲不滅范家安心中的怒火。

他暴怒而起，邊罵我「臭婊子」，邊揮拳向我。

張牙舞爪的架勢，比瘋子更像瘋子。

好在唐瑞澤眼疾手快，將人懟在墻上。

饒是這樣，范家安的四肢拼命撲騰，污言穢語更是不要錢地往外拋。

我在一旁，笑看瘋狗。

吧，罵吧，嚷吧。

直播間萬千觀眾都是你的見證人。

范家安，你的璀璨星途，從今天開始，將不復存在。

《再見》以范家安的失聲痛哭為結尾，從開播到結束，收視率一路看漲。

當晚，范家安屠榜熱搜。

曾經因為他的熱度和流量拋出橄欖枝的珠寶品牌，高奢品牌等甲方紛紛下發方解約函，以求在第一時間，和范家安切除利害關系，減免品牌負面影響。

范家安團隊連夜做出公關聲明，言明是范家安不更事，并表示會彌補像我一樣的害者，以減輕霸凌事件對害者造的傷害。

范家安團隊的公關措辭中，明確表示要賠給我一千萬神損失費。

可巨額賠償，并不是事的結束。

而是……

另一場戰爭的開始。

10

校園霸凌的黑料被出來后，范家安掉無數。

這并不妨礙小部分腦殘的堅持。

是世界上最頑固的群，他們對偶像的信仰堪比教徒。

日復一日，固守在人為編織的信息繭房中，幻想與未來。

在二次元和三次元相通的世界中，范家安就是那個唯一的紐帶。

所以，我的行為在他們看來，比神更為可恨，簡直十惡不赦。

他們幻想、羅列、編織我的罪名。

最后，給我冠上一頂而不得的帽子。

似乎，我針對范家安的出發點不是因為他的錯誤，不是因為那段苦痛經歷對我心造的折磨，而是因為一段尚未結果的。

他們腦補我求而不得，才出面毀掉范家安璀璨星途，邏輯鏈就此疏通。

為報復我，他們到到我的社賬號，對我進行瘋狂辱罵，詛咒我不得好死。

影響從我一個人擴大到邊的人……

在他們眼中，這就是對我的懲罰，是我罪有應得。

暴力從未消失。

戰場彌漫的硝煙，也從未退卻。

它們只是從一個方向轉移到另一個方向。

單打獨斗無疑是困難的，他們需要哄更多人的加。

至此，我的信息被完全公開，社會關系一覽無地展現在大眾面前。

我的「親朋好友」如雨后春筍般從各地冒出來，料我的過往。

叔父指責我自私自利，看不到他對家庭的付出，罵我是吸鬼。

小學同學涵我手腳不干凈，有東西的習慣。

初中同學鄙夷我勾三搭四，諂逢迎……

謊話說一千遍，就了箴言。

輿論是最牢固的盾，更是最尖銳的矛。

經過料人對我形象的再塑后，我了一個貪婪、拜金、虛榮的人。

他們挖掘我道德的污點，懷疑我和范家安對峙的緣由。

不止一個人覺得，摻雜了金錢的道歉是不純粹的。

再提到這件事時，輿論的焦點不是范家安的校園霸凌事件有多可惡，而是一千萬修補一個害者的心理創傷值不值得。

部分路人覺得我賺翻了。

類似「要是有一千萬給我，我也想被范家安霸凌」「居然索要一千萬的賠償，姜鈺的胃口真大」「哥哥打我，也讓我驗一把被霸凌的覺」等等的言論層出不窮。

懷疑我對峙范家安的初衷后，輿論的矛頭又轉向我拋出的證據。

網友開始質疑，為什麼我能如此順利地拿出霸凌視頻和聊天紀錄？為什麼我面對范家安的態度如此強？這種格的我又怎麼會遭校園霸凌？

輿論將我推在風口浪尖，有數不清的疑等待我的解答。

唐瑞澤找到我時，我正蹲在破敗的出租屋里發呆。

「媳婦，媳婦別怕！那些污蔑你的小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互聯網不是法外之地，我會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

他說話間滿是小心翼翼，就好像我是什麼易碎品。

見他這般，我下意識踮腳，了他的耳朵。

「放心，我沒那麼脆弱。事走到今天這一步，我心中有數。阿澤，陪我去看看，好嗎？」

11

這是我第一次提出帶唐瑞澤見我的家長。

他開心之余滿是局促，抓了抓藍灰的頭發，小心翼翼問我：

「媳婦兒，老人家是不是喜歡周正一點的男生？一會兒見到，他要是把我當小混混，不讓你嫁給我怎麼辦？」

不等我回答，他又拍拍脯，自吹自擂：

「不會的，不會的，小爺這麼甜，一定會很喜歡我的！」

話落，他開始翻找手機，向親爹編輯婿上門需要準備的禮品。

信息編輯到一半，他又刪除個完全。

畢竟，他爹的商不是那種細致準備禮的人。

他只會大手一揮，買個商超送給老丈人。

「買束花吧，喜歡向日葵。」

我的聲音打斷了唐瑞澤的思考。

他還想說些什麼，最后只道了聲：「好，都聽媳婦兒的~」

汽車一路疾馳，越過市區街道，最后在墓地停靠。

唐瑞澤向我的眸中滿是驚愕：「媳婦兒？」

「死了，死在我十六歲那年。舉報范家安霸凌行為的起始點不是現在，而是十年前。知道我被霸凌后，帶我去學校討要說法。但只是一個靠撿垃圾為生的老太太，怎麼知道如何辯駁呢？被學校領導趕出來后，安我不要怕，會有人給我們主持公理的。會帶著我，向上告。說那幾個混蛋一定會遭到報應的。」

「那是怎麼……」

「車禍，大貨司機疲勞駕駛。看見時，剎車已經止不住了。車禍致死的賠償，比重傷的高。叔父他們不愿意也不希這錢『浪費』……」

「死后，我就被叔父他們趕出了家。畢竟我只是撿來的棄嬰……」

唐瑞澤啞著嗓子。

平時的好口才在這一刻化了虛無，無力逐漸蔓延到周。

一瞬間，他突然明白為什麼姜鈺不愿意和他述說那些過往，帶他認識他的家人，為什麼那樣倔強的姜鈺會拋棄尊嚴，去討要那筆賠償金。

我帶著唐瑞澤在墓前磕了三個響頭，給介紹唐瑞澤的份。

唐瑞澤起時，了我的腦袋：「媳婦兒，會好的。」

我回他：「是啊，天總會亮的。」

12

看完后，我和唐瑞澤正式開啟反擊。

在趙佳佳阿姨的牽線幫助下，我們聯系到一檔訪談節目《你說，我聽》。

節目組會搜集博下網友最關注的話題，對嘉賓進行一對一提問。

時間很快就到了錄制節目那天。

采訪主持人不是別人，正是退居二線的兩位影后，胡柯安和孟灣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