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小圓很快回我:「傷口嚴重嗎?正好你哥來學校找你,我帶他來醫院看看你吧。」
我……哥?
我給小圓報了個病房號,然后就開始一臉茫然地思考,為獨生的我,到底有哪個哥哥會來學校看我。
「黎黎,你還好嗎?」
沒過多久小圓
就推門沖進來,我搖了搖頭,目從肩上越過,落在后面笑容溫淡、姿頎長的男人上。
我有點不確定,試探地了一聲:「陸沉哥?」
男人邊的弧度加深:「是我,黎黎。」
竟然是陸沉!
他比我大五歲,很小的時候就住在我家隔壁,一直到我初一時舉家搬走。
他離開后也沒和我徹底斷了聯系,躺在我的好友列表里,時不時發兩條節日祝福消息,但也僅止于此。
「我來這邊出差,正好聽阿姨說你在 A 大上學,所以過來看看你。」
陸沉的目從我發頂掃過,落在一旁的衛崢上:「怎麼傷這樣?」
我順著他的視線往過看,衛崢已經收起手機,眼神冷峻地看向了陸沉:
「是我不小心弄傷的,我會負責到底。」
「……」
好奇怪的氛圍。
我試圖緩和氣氛:「沒事啦,也是我不小心,在球場邊站得太近……」
陸沉輕輕笑了一下,手替我把糟糟的雙馬尾理順:
「好好養傷,離那些躁躁的人遠一點,容易傷。」
一旁的衛崢豁然站起,看都沒看陸沉一眼,徑直走到我面前,調出一個二維碼給我。
「加個好友。」他微微側著頭,冷銳的眼神竟然稍微和了些許,「有事隨時聯系我,我肯定會對你負責的。」
我加了他的微信,小聲說:「我周黎。」
他神如常地點了點頭。
心里那個本就確認得差不多的念頭,又被驗證了一遍。
他果然已經認不出我了。
衛崢往病房外走去,快到門口時忽然停住,轉又走回來,站在我面前居高臨下地著我:「明天有空嗎?」
「有事嗎?」
「帶你去買帽子。」
我愣了愣,忽然反應過來:「很丑嗎?」
「有點」
表看起來似乎有一點點嫌棄,我抖了抖,沒忍住掉了眼淚,慌里慌張地抬手蓋住那里。
結果抬頭的一瞬間,目正好和衛崢相撞。
他怔了一下,繃著線,有些別扭地避開我的眼神:「對不起,開玩笑逗你的,不丑。」
5
我戴上小圓的棒球帽,然后請陸沉在學校食堂吃了個飯。
這麼多年沒見,他格比之前更加沉穩溫和,我卻莫名覺得渾不自在。
陸沉似乎看出了我的拘謹,吃過晚飯就笑著跟我告別:「你還著傷,早點回去休息吧。」
「那你呢?」
「我這次出差是過來談項目的,會在這里留一段時間,過幾天再來看你。」
目送他遠去,我然后轉回寢室,給衛崢發消息:「明天幾點見面?」
他幾乎是秒回:「你定。」
最后我和衛崢約好,早上九點在寢室樓下見面。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穿什麼服就挑了半個小時,化了妝,綁好頭發,又問小圓借了昨天的棒球帽。
匆匆忙忙趕到樓下時,衛崢已經站在那兒了。
離學校最近的商業街也在七公里外,我們打車過去的路上,我因為沒吃早飯又暈車,臉很不好看。
衛崢側頭看了我一眼,忽然出聲:「不舒服就靠一會兒吧。」
我點點頭,然后輕輕靠在了車窗上。
「……」
他用難以形容的奇怪眼神看著我,眉心一擰,最終道:「行了,你休息吧,到了我你。」
我靠在車窗上,其實也沒有完全睡著,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著事。
三年前的衛崢,雖然算不上格溫,最多也就是話了點,格冷了點,甚至還會對著我笑。
可在學校里重逢后,他卻像是完全變了個樣子。
冰冷又兇狠。
有一天我從圖書館出來,站在二樓外面的天橋上,正好看見他從下面走過。
一件穿得十分隨的白 T,上面染著星星點點的跡,微的短發翹著,眉骨上方有一道清晰可見的傷口,還在往外滲。
他抬手用力了一下,眉頭都沒皺。
小圓從后面追上來,看到我趴在欄桿上看衛崢,了然道:「肯定又是出去打架了。」
「打架?」
「我表哥和他一個學院的,據說衛崢從剛學就是這樣,時不時消失一天,回來的時候上總是帶著傷口。不是出去打架,怎麼會經常傷?」
我們說話間,衛崢已經走遠了。
我看著他高挑的背影,被照得茸茸的頭發,費了好大的力氣,才阻止了自己下去搭話的沖。
「到了。」
衛崢的聲音令我驟然驚醒,我直起子,才發現車子已經開到了商業街附近。
周末的商場很熱鬧,我滿復活,左拐右拐地把衛
崢帶到了一家燈明亮的飾品店。
里面都是來逛街的孩子,衛崢在門口停住腳步,低頭著我:
「我在門口等你,挑好了我去付錢。」
我搖搖頭,鼓起勇氣拽住他擺,輕輕扯了一下:
「我傷了,不好弄,你進去幫我別一下發夾好不好?」
衛崢盯了我兩秒,然后認命地垂下眼,抬步跟在了我后:「走吧。」
店里彌漫著淡淡的小蒼蘭香氣,窄道間穿行的都是挑首飾的孩子。
衛崢明顯對這種地方很不習慣,手在衛口袋里,耐著子等在一邊。
我一枚枚取下發夾拿過去,讓他幫我別在頭發上,擋住那一小塊被剃掉頭發的傷口。
「這個好看嗎?」
「還行。」
「這個呢?」
「還行。」
我鼓了鼓,抬眼著他:
「你是不是在敷衍我?其實你本就不想來陪我逛街,只是出于愧疚才勉強遷就我,是不是?」
「我……」
衛崢深吸一口氣,眼神中閃過一不耐煩。
我忽然想起來,他現在已經不是當初在夏令營里拿作業給我抄的那個衛崢了。
如今的他,不管是傳聞中還是現實里,都不是什麼好脾氣的存在。
想到這里,我了腦袋,正猶豫著要不要道歉,他卻忽然道:「我沒有敷衍你。」
「我只是覺得,本來就是都還行。」
他說著,目掃過我上彩斑斕的甜系 lo :「這麼奇怪的服,你穿著都好看的。」
我刻意忽略了他前半句話,仰著臉,心愉快地問:「你能不能再夸一遍?」
衛崢又恢復了那副冷的神,不再理我,轉而往收銀臺走去:「結賬。」
他給我買了一堆亮晶晶的彩發夾,又拐到樓下一家店買帽子。
我戴著一頂刺繡的棒球帽,對著鏡子左看右看時,衛崢就坐在后面的沙發上,懶洋洋地看了我片刻,忽然讓店員把架子上另一頂黑的拿下來。
「先生您真有眼。」店員熱地推銷,「這款和您朋友戴那頂正好是款……」
「朋友」三個字傳進耳中,我站在原地,一秒鐘面紅耳赤。
衛崢低咳一聲,從店員手里接過帽子,正要戴上,門口忽然傳來一道悅耳的聲:「衛崢。」
我作一頓,轉頭去。
竟然是薇。
穿著一條擺翩躚的白,拎著幾個購袋走進來,站在衛崢面前淺淺一笑:「好巧啊,你也在這里。」
「嗯。」
衛崢隨手把棒球帽放回店員手里,抬了抬下示意我的方向,「帶人過來買點東西。」
薇目一轉,落在我上,忽然捂著笑起來:「是周黎學妹啊。」
我愣了愣:「你認識我?」
「那當然,你的大名在學校里可是如雷貫耳。」
看過來的眼神明明是溫的,帶笑的,卻莫名令我不舒服,卻又找不出那種覺的源。
氣氛凝滯了一時,衛崢忽然手把我頭頂的帽子摘了,然后拉著我往外走:「走吧。」
「衛崢!」
薇在后面了一聲,衛崢步伐微微停頓了一下,卻沒有回頭,牽著我的手走了出去。
6
一出去他就放開了我,率先往另一邊走去:「走吧,去別的店給你買。」
心頭的喜悅和張才掀起一點就湮滅,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掌心,有些愣神。
他當著薇的面牽著我走掉,卻又在看不到的地方立刻放開。
是為了故意氣嗎?
想到昨天籃球場上吃瓜群眾的話,我鬼使神差地開口:「衛崢。」
他停住腳步,回頭看我,眼神有點冷峻:「干什麼?」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就在他這一眼中消失殆盡。
我低下頭,忽然記起來,衛崢來陪我逛街買東西,只是因為把我弄傷后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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