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離譜。
我匪夷所思地看著他:「所以你是因為想找素材寫段子,才來找我復合的?」
「當然不是!」他急得差點蹦起來,又紅著臉湊到我耳邊,「因為……那件專門為你買的圍,已經好久沒有用武之地了。」
他描述的畫面太過熱切,一下就把我拽回到過去無數個旖旎的早晨。
碗里鴨湯的霧氣撲上來,我的臉和耳也微微發熱。
但又很快冷靜下來。
「在稿子里品牌方廣告詞的演員,除了你還有夏思思,我也和對接了,所以看過寫的那部分。」
我問衛朝:「或許你知道提到了你,還有你們炒得如火如荼的那個 cp,朝思暮想嗎?」
「但那都是假的!」
衛朝著急地捉住我的手,
「我也從來沒想過要利用炒 cp 增加名氣,我有信心,只要我好好寫稿子,不需要任何外在因素,就可以走到總決賽。」
我看著他,他眉眼間的天真執拗,如同一年前我剛認識他時那樣。
可他怎麼就不明白,
聚燈下的人,和生活在塵俗中的普通人,本來就在兩個世界。
我嘆了口氣,強迫自己起心腸,從他掌心出手。
「衛朝。」我笑了一下,平靜地問,「是不是誰是你的廣告商,你就會來找誰說這種話啊?上次是那個開瑪莎拉的人,這一次就換我?」
他整個人僵在那里,不敢置信地看著我,眼睛里的一瞬間黯淡下去。
我強行下心中蔓延上來的痛意,繼續說:
「可是你找錯人了,我只負責修改方案,沒辦法對你的事業提供任何幫助。」
他豁然站起,把筷子重重地放在碗上,轉頭就走。
我看著他離開,然后低下頭,默不作聲地喝著碗里的鴨湯。
最后一次有人替我挑掉了香菜和鴨肝,總不能浪費吧。
希你站在一路大紅大紫,為你最想為的那種人。
而我也繼續往前走,走我之前規劃好的人生。
我們之間,不必再有集。
6
我給小橘發消息,約來我家喝酒。
度數不高的青梅釀,但我喝了大半瓶,還是有了三分醉意。
撐著腦袋問我:「所以你其實不覺得他上了那輛瑪莎拉,是因為那種原因?」
「一開始想過吧,后來多見過幾次面,就不這麼覺得了。」
小橘驚訝道:「那你為什麼還要分手?」
「因為遲早有這麼一天。」
我晃了晃酒瓶,注視著被瓶折的線,
「他現在一只腳進娛樂圈,有節目里還算熱門的 cp,甚至狂熱的 cp 。這是所有人樂見其的事,距離只會越來越遠。」
小橘言又止地看著我,好半天才說:
「你有沒有想過,這些顧慮你都可以告訴他,你可以對他提要求。」
我沉默了很久。
「談是為了快樂,而不是為了給自己找個媽。」
這句話,是初男友說給我的,我從二十歲一直記到了今天。
后來認識李琛,他也總是說起:
「是,姜悅你在事業上是很有本事,可你覺得你作為朋友合格嗎?誰家朋友撒都不會,天天對著男朋友挑病的?」
再后來,我就認識了衛朝。
和他的日子比我想象的還要快樂,也因為之前的經驗,我沒有深究過關于他的任何事,并在風波可能出現一點苗頭的時候,就及時踩下了剎車。
我以為我做得很好。
可當衛朝真的不再聯系我的時候,我忽然無比想念他。
那段時間我總是做夢,夢到在一起的這一年,我和他相的每一個細節。
有天半夜我從夢里驚醒,抱著膝蓋怔怔地坐了半晌,默默把桌上倒扣過來的相框重新立起來。
那里面是我跟衛朝的合照,還是幾個月前去某景點玩的時候,別人給拍的。
我終于意識到,我其實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喜歡他。
但也已經晚了。
我已經提了分手,已經把話說絕,我們之間已經到此為止。
也是在這個時候,衛朝忽然上熱搜了。
有人把他那天晚上挽著投資商上車的畫面發了出來,指責他是潛規則上位。
不僅如此,還有那天我和他最后一次見面時坐在小吃店里的視頻,和我第一次去看他線下演出時說過的話,剪在了一起。
「你的價是多?我看我付不付得起。」
「帥哥講口秀,有點浪費你那張臉。」
在此之前,我從未想過,當一個素人的言行被鏡頭無限放大后,是多麼經不起審視。
「這是不是半決賽和決賽贊助的品牌方負責人?話說得好不要臉,真夠浪的。」
「看的臉就知道,又是個利用職權覬覦年輕帥哥的老人。」
「那也是衛朝把和另一個伺候爽了,不然哪能一路走到決賽。」
「救命,夏思思快跑,衛朝也太不干凈了。」
我關了手機,咬著下心慌。
抬眼去,周圍有好幾個同事都在用余瞥著我。
總監站在門口我:「姜悅,你過來一下。」
會議室的門被合攏,他語重心長地說:
「贊助節目呢,是公司的決策沒錯,但你之前也沒有報備過,你和那邊的藝人還有這一層關系啊。」
我張了張:「我和他是正常。」
他別有深意地笑了一下:
「看你這話說的,現在哪還有是不正常的?但為了避嫌,接下來的工作我們就會給其他同事負責了。」
我聽出了他話里的另一層意思:「所以我也不需要再來公司了,是嗎?」
「你別這麼想,你是公司的優秀員工,等節目結束,這一陣風頭過去,還是可以回來
的。」
我面無表地點點頭,走出去。
接工作沒用多久,不管是稿子和方案,都是我早就敲定的,他們只需要繼續跟進就可以了。
回家的路上,衛朝打來了電話。
我盯著屏幕上跳的名字,直到芒熄滅。
然后又很快亮起來。
是衛朝發來的微信。
「不要怕,萬事有我。」
是,他為娛樂圈的人,肯定比我更早看到了熱搜。
何況剛才接完工作,新的負責人應該也跟他打過招呼了。
我想了想,站在樓下的花壇邊給他回消息:
「不用管我,倒是你,現在已經走到決賽,如果那位士真的是你的遠房親戚,能不能讓想想辦法,至……」能讓比賽公平進行。
話還沒說完,就被抱了個滿懷。
我整個人撞進一個悉的膛,手機險些沒拿穩,好在被一只手及時接住。
抬起頭,就看到衛朝。
他戴著一頂黑的鴨舌帽,帽檐被得很低,又有口罩擋住大半張臉,只出一雙明亮的眼睛。
我怔住:「今晚是總決賽直播,你現在跑出來干什麼?」
「來確認你是不是安全。」他放開我,后退兩步,沖我揮手,「你回家吧,不要出門,今晚記得看節目直播。」
「我會解決的!」
7
晚上八點,直播準時開始。
按照簽順序,衛朝第三個出場。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今晚的他穿了一鐵灰的西裝,捯飭了頭發,抿著一臉嚴肅的坐在那里,看上去竟然有點凜然的氣質。
更重要的是,到他上場的時候,他說的竟然不是之前寫好的稿子。
「最近關于我的熱搜很多,比如周旋在兩個富婆之間的貧窮帥哥。我在此澄清一下,我的確是個帥哥,但是不貧窮。本來想以普通人的份和你們相,沒想到最后卻是這種后果,我不裝了,攤牌了——」
他側過,對著品牌方的席位洪亮而清晰地了一聲:「媽!」
我:「???」
那位穿著墨綠真套裝的士站了起來,點點頭,又坐了下去。
「我承認那輛瑪莎拉是噴得有點年輕化了,但畢竟我媽喜歡。」
「是親媽,不是干媽,國家那邊都有記錄的。」
說著他還從口袋里掏出戶口本,對著鏡頭晃了一下。
「至于另一個謠言里提到的人,我和的確有那麼一點點不正當的關系——對,是我朋友,自由那種。」
「我還想說那拍視頻的兄弟,你什麼眼神啊,看不出那天我們坐在什麼店里嗎?你見過哪個富婆帶人出去吃飯,吃的是十八塊錢一碗的鴨湯?」
我坐在電腦前,看著他一路即興發揮下去,大腦一片空白。
那個瞬間,我竟然鬼使神差地想。
如果連這種事都是真的……
難道世界上真的有奧特曼存在嗎?
「姜悅!」
晃神間,我忽然聽到衛朝的聲音在我的名字。
一個激靈回過神來,就看到他正直直著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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