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三皇子去年就已經娶了正妃。
7
三皇子后的侍衛拔了刀,請蕭景策上樓一敘。
我大概數了一下,其實也就七八個人,我也不是不能對付。
正要手,蕭景策卻回過頭來,目溫地包裹住我:「夫人別怕,我很快就下來。」
「可……」
「三殿下為皇子,行事明磊落,不會對我做什麼的。」
我站在樓梯口,不放心地往上瞧。
姚清婉走到我面前輕笑:
「真令人愉悅,我瞧著那藥起了作用,姐姐如今生得愈發壯了。」
「姐姐只當自己真的命格貴重,恐怕到死都不會知道,平王求娶你的真正目的吧?」
我不想理,卻抵不住這人非要往我這里湊,一定要看到我傷心絕的樣子才算暢快。
于
是我嘆了口氣,一臉認真地看著:「我自然知道。」
「你知道?」
「當然。夫君他曾與我有過一面之緣,被我的貌所吸引,對我一見鐘。」
姚清婉冷笑一聲:「姐姐還真是癡心妄想,你以為——」
「夫人戴這幾支發簪很是漂亮,這一匣子本王都要了吧。」
由遠及近的、驟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沒出口的話。
我猛地回頭,發覺蕭景策和三皇子已經從樓上下來,連忙沖過去,不放心地把他上下檢查了一遍。
他握住我的手,含笑沖我搖頭。
姚清婉不死心地開口:「殿下,平王言語冒犯于你……」
三皇子一甩袖子,冷冷地說:「孤從不與將死之人計較失禮之事。」
回府的馬車上,我忍不住問起這事。
蕭景策勾過我腰肢,伏在我肩上輕輕氣:
「夫人怎麼不想想,你妹妹一介閨閣子,為何會與三皇子一同出現在此,還舉止親?」
我忽然就明白過來:「你的意思是,跟三皇子之間……可他已經娶妻了啊!」
「三皇子妃之位,又怎麼比得上皇后之位?」
我萬萬沒想到,姚清婉的志向竟如此遠大。
怪不得衛云朗與周衡都對死心塌地,卻不為所。
8
我將事前前后后想了一遍,問了蕭景策幾個有關三皇子的問題,他都很耐心地答了。
「你跟三皇子……」
話還沒說完,一只溫熱的手忽然從后抱住我。
蕭景策微微喑啞的嗓音傳耳中:「夫人一路都在提三皇子,我可是會嫉妒的。」
我悶哼一聲,在理智的弦最后崩斷前,又想起了白日里姚清婉說過的話。
「我是不是……胖了?」
蕭景策眼尾一挑:「這可不好說,不如我仔細替夫人檢查一遍吧。」
「但夫君子虛弱,絕不可這般勞……」
蕭景策停了手,無辜地向我:「不如……勞煩夫人?」
我咽了咽口水:「那也行。」
……
第二日我始終心驚膽戰,生怕蕭景策又太過病弱。
好在勞累的都是我,他的并無大礙。
我與蕭景策用膳時,管家忽然進來,說衛府來人,有東西要轉給我。
是一只荷包。
五年前我剛學紅之時,與針線糾纏了大半個月,勉強繡出一只,送給了衛云朗。
只可惜竇初開的苗頭剛發芽,就被他活活掐死了。
他提著那只荷包,嗤之以鼻:
「姚清嘉,你便是倒我五百兩,我也不敢把這麼丑的東西掛在上啊。」
如今東西又回到我手上,還是在我跟蕭景策相融洽之時,不用想也知道,又是姚清婉搗的鬼。
我著那只荷包,有些難堪地看向蕭景策。
他卻輕嘆一聲:「夫人這般湛的手藝,東西卻不是繡給我的,實在可惜。」
我不敢置信:「你真覺得我手藝湛?!」
「自然。」
我懷疑蕭景策的審可能有點問題。
京中人人嫌我生得壯,他卻日日夸我艷人,令他難以自持。
這荷包被衛云朗與姚清婉番取笑,他卻說手藝湛。
「既然夫君喜歡……那我繡一只給你就是了。」
我有好幾年不曾過針線,手藝比起當年更生疏幾分。
然而這只荷包,我繡得卻比之前認真百倍。
我雖然遲鈍,卻并非愚蠢。
嫁過來這些時日,蕭景策待我極好,縱容,我都一點一滴記在心頭。
繡荷包期間,我一直躲著蕭景策,不想讓他看見東西未完時的模樣。
他也很配合,只在深夜見我被扎出窟窿的指尖時目憐惜,張口含住。
「夫人這般辛苦,我實在之有愧。」
我搖搖頭,忍不住問:「這些日子……你是不是好些了?」
「是。」
他笑彎了眼睛,「夫人果真命格貴重,得住我。」
那天夜里,我終于繡完鴛鴦的最后一只翅膀,提著荷包去尋蕭景策,卻四不見他。
直到……一路沿著走廊,到了曲徑深的小書房。
隔著一道門,玄羽的聲音傳出來:「王妃亦是姚家之人,是否與姚清婉一樣,有勾結之嫌?」
「這倒不會,心思單純,想不到那里去。」
這是蕭景策的聲音。
只是冰冷、凜冽,甚至帶著一嘲弄之意,全然不似在我面前的溫縱容。
玄羽繼續說:
「雖然冒犯,屬下卻不得不問王爺一句,如今一時耽溺,可還記得當初求娶王妃所為之事?」
我一瞬
間愣在原地。
蕭景策娶我,難道不是因為我命格,娶來為他沖喜嗎?
房沉默片刻,蕭景策平靜無波的嗓音響起,帶著幾分冷肅:「我當然記得。」
「這樣的問題,以后不必再問了。」
9
夜幕月亮高懸,月落下來,恰巧籠罩住荷包上的那一彎月。
這月亮我繡得最認真、時間最久。
因為在我眼里,蕭景策就像是月亮。
我以為他高懸在天邊,卻不想落掌心時,自有萬般溫。
但月亮始終是月亮。
不過一縷照過來,就讓人誤以為捉住了它本。
「所以是為什麼?」
我沉默良久,推門走了進去,看著眼前的蕭景策。
玄羽站在他后,目凜冽地看著我,手已經放在了劍柄之上。
張的氣氛里,蕭景策忽然輕輕嘆了口氣。
「你既說了不該說的話,便自去領罰吧。」
玄羽抿,行了禮,一言不發地轉,走黑暗之中。
蕭景策這才在跳的燭火里,抬眸向我。
「夜深了,夫人不回房休息,跑什麼……」
一如既往的溫語氣,在看到我手里攥著的那只荷包時,忽然變了,「清嘉。」
記憶里,親已有許久,這似乎是他第一次我的名字。
我吸了吸鼻子,很想頗有氣勢地把荷包在他面前扯碎,以示我心的不滿和難過。
但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繡了這麼久,終究是舍不得。
于是我反手收起荷包,令自己盡量平靜地著他:
「想想也是,你居高位,沖喜一事說來實在荒謬。不過你娶我既然是另有所圖,不如我們來做個易好了。」
我自覺這話說得冷靜且理智,蕭景策卻微微蒼白了臉,沉默地著我。
「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麼,我都愿意幫你。但作為換,你要把我小娘從姚家救出來,事之后,放我自由。」
蕭景策撐著桌面站起,風從虛掩的窗戶吹進來,他輕輕搖晃了一下。
我下意識想去扶他,往前了一步卻又止住。
他瞧見了,彎起角笑了一下,不知牽了哪里,又開始聲聲咳嗽:
「談易……夫人如今,就這般不待見我嗎?」
我滿心糾結,到底還是心,走過去把人扶住,手給他倒了杯水。
蕭景策順勢靠在我肩上,著我耳畔,極輕地了一聲:「清嘉。」
我的心忽然劇烈地跳了一下。
沒出息,姚清嘉你實在是太沒出息了。
我一邊在心里唾棄自己,一邊把人扶回了房間。
轉要走,又被蕭景策一把攥住手腕:「清嘉,你要去哪兒?」
「你我既然并無夫妻之,理應保持距離,所以從今天起,我還是搬去隔壁小院睡吧。」
「并無夫妻之——并無夫妻之……」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蕭景策的嗓音里忽然多了幾分冷然,
「床笫之事已然進行了無數次,你我早有夫妻之實,又怎會沒有夫妻之?」
我耳朵發紅,猛地轉頭,瞪他:「閉!」
「一直以來,你都在騙我……姚清婉說你娶我是別有目的,我本就不信,可說的,竟然是真的。」
「我的確不夠聰明,但也從未生出過害你之心。方才說的易一事,你考慮一下吧。」
我越說越難,指尖過揣在袖子里那只荷包,上面的針腳有些不平整,卻是我認認真真繡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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