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退后，拉開距離，這個舉讓原本的氛圍變尷尬。我們始終互相沉默著。

半晌后，他似乎想起什麼，終于開口道。

「最近還好嗎？」

我微微頷首，面上沒有什麼表，心里也很平靜。

顧維辰見我態度冷清，原本想要繼續寒暄的念頭被打斷。

他擺了擺手，拿出手機說明來意，他點開存在相冊里的那個視頻，我在暴雨里求佛珠的視頻。

他的版本似乎是修復過的，比網上的原 po

還要清晰不。

「為什麼當年不告訴我，佛珠是你這樣求來的？」

他的聲音有些冷，但眼神里卻著一脆弱和愧疚。

從未見過他如此模樣，好似沒有讓他知道，我曾經為他飛蛾撲火的一面，是我的錯。

記憶里他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所有人用盡全力為他捧上的東西，向來不會被珍視，被他不屑一顧才是常理。

我也一樣，我的一樣。

所以最后得了個如灰燼般的下場。

「因為，沒有意義。」

是的，沒有意義，我在 22 歲那年與顧維辰初次見面，只一眼，便萬劫不復。

后來的日子里，我用盡一切進他的世界，也竭盡全力向他證明，我對他的是純粹的。只不過終究徒勞無功。

我平靜地回應顧維辰，注視著他的面部表，他有一瞬的呆滯，但隨后又出他多年不變的神，那是上位者的傲慢。

他終于變回我記憶里的模樣。

他嗤笑一聲，眼睛微微瞇起。

「我只是來見許久不見的前友，如有打擾，我很抱歉。

「哦對了，你們工作室最近一直來和我接《世一》的本子，雖然我很想要賣你這個前友人，但于于理，主明芷這個角不適合你。」

我雙手環抱著，微微挑起眉頭，詢問道。

「顧大老板，這話怎麼說？」

顧維辰笑著回應：「我以為你對自己的定位有自知之明，我兩年前沒給你《重來人間》的主，也是因為你的臉本就不適合這種年輕的面孔。」

《重來人間》，是夏瑜的出道作。

當年試鏡，本已經敲定最后主是我來出演，只是不知為何最后投資方改口，要用當時落選的夏瑜。

得知這個消息的我，在深夜落淚過無數次。

而我萬萬沒想到，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那時睡在我旁的顧維辰。

「《重來人間》……原來那時，是你……」

時隔兩年得知真相的我，聲音都有些發。

有些醉意的顧維辰看到我的反應突然眼神變得清明，他似乎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林芙安，那個角本就不適合你……

「就像現在《世一》這個角，也不適合你。」

他的語氣有些焦急，顧維辰想要繼續說些什麼來掩飾自己的心虛。

只是，我不明白。

「顧維辰，兩年前我 24 歲，和夏瑜同齡。

「哪怕如今，我 26 歲，也和同齡。

「我兩年前用自己的努力拿到《重來人間》的主，不是你一句不適合就可以否認的。

「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這麼傲慢？」

我的緒有些上來，眼眶里的淚水慢慢掉落，我沒有忽視此刻面前顧維辰眼里的慌張和不知所措。

他似乎還想開口解釋什麼，卻被我拒絕。

我了眉心，調整好緒對他正聲道。

「顧維辰，《世一》的一，我一定會拿到。」

說完，我便轉關門離開。

無論顧維辰怎麼理解，這最后一句話，是我對他下的戰書。

4

顧維辰截了我當年好不容易拿到的《重來人間》一一角，被經紀人江彥知道。

他一手拿著冰式，咬牙切齒道。

「當年有能力截咱們工作室角的人并不多，不是沒想到過顧維辰，只是他當時還是你的男友，實在沒想到竟然連你的角他也截了。」

顧維辰能做出這樣的事，除了他對夏瑜有私之外，也是他太過于自信，當年《重來人間》這部電影他也有投資。說到底，他自信這個角即便給到沒有任何名氣的夏瑜，也可以火起來。并不需要我的名氣來帶作品。

只可惜他錯了，《重來人間》上映時，正好和我另一部主演電影《云棧》撞了檔期，結果票房被《云棧》倍殺不止。

《重來人間》別說火起來，估計連回本都難。可惜了那個好本子。

這一次《世一》，再一次到夏瑜和顧維辰，要報就是舊仇新怨一起報了。

江彥似乎也和我有一樣的想法，他堅定看向我說道。

「這一次，我要用我在娛樂圈快十年的人脈，必須拿下。」

江彥是我的第二個經紀人，我們一起合作已經有七年之久，三年前因為種種原因，他帶著我出來單干。

原本以為我的事業沒有了原公司的倚仗，會一落千丈，但萬萬沒想到，江彥用自己的頭腦和不為人知的背景，愣是把工作室活了。而我也沒有辜負他，這些年跑了無數通告，拿獎拿到手。

工作室在我們的合作之下名聲大噪，這兩年也有很多新鮮來到。

「江彥，謝謝你。」

江彥唆了一下冰式，看向我的眼神帶著笑意

。

「我們之間，不用說這些。」

5

《世一》的試鏡開始的那天，江彥帶著我來到了現場。

一明芷是最后一個角，來試鏡一的人比我想象要多出不，我看向人群之坐在椅子上手拿劇本的年輕男。

他穿著黑襯衫，燙金走線在領口袖口，面上戴著墨鏡。他應該就是這次《世一》的導演陸嶼昂。

他的旁始終圍繞著不人，雖說面上一直帶著微笑，但陸嶼昂的眉頭一直微微蹙著。

我和江彥很早就來到了現場，在角落里認真觀看著其他角的試鏡。

直到男一試鏡完，夏瑜才姍姍來遲，是全場最晚到的一個演員。

夏瑜穿著一紅，旁的助理卑躬屈膝地跟在旁。

這時，陸嶼昂的旁突然被工作人員加了一把椅子，沒多久顧維辰坐了上去。

他要和陸嶼昂一起觀看一的試鏡。

我旁的許多圈來試鏡的好友見此，都忍不住地吐槽。

「夏瑜這架勢是對一志在必得的模樣。」

「那可不，畢竟投資方是顧維辰，只可惜我們又過來陪跑了。」

「看那樣，要演技沒演技，要值也就一般，真想不明白顧維辰看上啥。」

......

站在我旁的江彥聽著旁對夏瑜的吐槽，差點沒忍住笑意。

他輕輕靠在我耳邊說道。

「這是民憤。」

我彎了彎角，手卻止不住抖，心下還是很張。

江彥似乎看出我的局促，他收斂了笑意，隨后輕輕抬起手，幫我稍微收了外套。

一明芷的試鏡容是，明芷在和自己柏拉圖式對象男二失聯一年后，才得知男二在一場意外喪生后，此刻主一個人獨自走在異鄉的麥浪中，的腦海里無數次幻想和男二相見的模樣，在這一刻卻化泡沫。

這一片段，并不是整部電影的重頭部位，只能算是一轉折。其中只有一段主的獨白。

「憾的是，我從來不是一個健忘的人。所以，關于你的一切只能在我的腦海里發酵，在心里慢慢發酸，最后在深夜的夢里腐爛。

「直到最后才知，你不是我的救贖。」

很多人都不理解為何陸嶼昂要將這段作為試鏡容，我起初也不理解。

但讀劇本幾次后，我終于明白選這一段的用意。這一刻的臺詞和演出，最能現主這個角的底。

明芷不是一個傳統意義上的青春電影主，的底并非疼痛，抑或熱烈，的底是麻木是荒蕪是破碎。

是尋求自由卻被季節束縛腳步的候鳥。

我是在倒數第二個試鏡，而夏瑜是在前面幾個。

到夏瑜時，連服裝都沒有換，穿著一條紅連，跪在地上淚流滿面，緒悲痛地念著臺詞。

試鏡完時，現場漸漸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

大家都頭竊竊私語，夏瑜對于角的理解不能說有幾分，只能說是接近于無。

陸嶼昂甚至第一次在一個演員表演完發表態度，只見他搖了搖頭，用手了太。

隨后的幾個演員的演出，也都沒有讓陸嶼昂特別滿意，他的焦躁和失漸漸表。

見此，我原本平復的心再次張起來，只是這次沒有機會緩和。

試鏡這次的一，我幾乎素，頭發的造型也沒有做。

到我了。

我走到陸嶼昂面前，在現場工作人員喊卡的時候，我立刻進狀態。

據我對明芷這個角的理解，這個場景里的，絕不應該痛哭流涕，甚至眼里含淚都不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