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弦星拿著手中的鋼筆記著筆記,黑板上的化學方程式寫了長長的一節。
耳邊,老師的聲音開始變得很輕,腦子的思緒不控制的跑偏。
——“小阿星別生氣,我去幫你討回公道。”
他彎著腰,和自己平視著,帶著些輕哄的味道,眼睛里又像是鄭重的承諾般。
不知道鐘熠是什麼時候找的教導主任,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說的,只知道第二天教導主任態度很好的跟自己道歉。
“好了,卷子就講到這了,還有什麼不懂的趕問,別明天的周考又讓我發現你們犯了同樣的錯誤。”
化學老師將筆放下,季弦星才恍然意識到明天又是周考,竟然已經有一周的時間沒有見到鐘熠了。
老師走后,前面的一個同學忽然回過頭來,“弦星弦星,筆記借我抄抄,我剛剛有一個沒跟上。”
季弦星心不在焉的點頭,腦子確不控制的想,鐘熠這一周在干什麼。
“哎,這是什麼?”
前面同學疑的聲音傳來,“我有點看不懂。”
的筆記有的時候確實寫得比較潦草,屬于只有自己能看懂的那種。淡淡的垂眸,隨后一愣。
紙面上,戛然而止的化學公式,和后面的那一團明顯是走神后,筆停在紙面上過久而氳出的墨。
季弦星眸微閃。
竟然在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神兒,這還是第一次,沒有專注的上課。
前面的生還在看著自己,季弦星將額前的碎發掖到了耳后,輕垂著眼瞼看不清神的說:“我再重新寫一遍吧。”
季弦星在那坨墨點后面,將后面的化學式配平。
雖然沒聽,卻也不難自己寫出來。
只不過上課走神這件事,讓的心里有了些異樣的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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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放學后,前腳才進家,后腳小舅的電話便打了進來。
“你別點外賣啊,我買了菜已經到小區門口了,這就上去。”
季弦星收起正要點外賣的手,乖乖的說:“好的。”
沈栢川廚藝一般,是那種能吃的程度。不過好在總比外賣強,至是家常味道。
“學會兒,你看你瘦的。”沈栢川說著,往碗里扔了個。
季弦星小口小口的啃著,忽然說:“小舅你最近工作忙不忙?”
沈栢川出兩張紙平鋪在桌子上,將骨頭仍在上面。不在意的說:“我們不就總那樣。一年只用上一次班,一次上滿365天。”
“那好辛苦。”季弦星慢吞吞的說著,眼神微,“那你在國外讀書的時候累麼?”
“醫學狗醫學狗,累的像條狗,你說呢?”
季弦星夾了幾粒米粒,“都沒娛樂的麼?”
“也就平時和鐘熠幾個參加點戶外運吧。”
季弦星拿著筷子的手頓了下,又問,“你們是同學麼,關系這麼好?”
沈栢川奇怪的看了一眼,“你今天怎麼這麼關心我?”
季弦星輕笑著,神未變的說:“無聊嘛。”
“不是,我們就是玩的時候認識的,后來對脾氣,我們就混一塊去了。”
“哦……他看上去好像閑的。”季弦星像是開玩笑的說:“他讀的什麼專業,我以后也學這個好了。”
“他啊,你是沒見他忙的時候。”沈栢川哼哼哈哈的說:“忙起來不要命,比我還忙,你沒見他最近人都見不著麼?”
季弦星幾乎口而出,“那他現在在干嘛?”
沈栢川忽然挑眉,眸微深的看著。
季弦星被看的心跳的不控制快了起來,就像是,要被人發現什麼一樣。
“你今天話有點多啊,是不是故意在拖時間?”他看了眼時間,“八點了,你還不進去寫作業?”
“啊,八點了啊?我這就去。”
季弦星一句話不敢再多問,全程都沒敢看沈栢川,等跑到了自己的房間,關上了門。
才靠在門上,手扶在砰砰砰跳的心臟上,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這忽然間莫名的心虛是怎麼回事。
坐到寫字桌面前,剛翻開書看了沒幾頁,腦子里就閃過了小舅剛剛說的那句話——
“他啊忙起來不要命。”
好辛苦哦,那兩萬多塊的飯錢對他來說,其實很難吧。
一定要找個機會給他,季弦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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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飛快,很快就結束了期末考,迎來了寒假。
這一個多月里,都沒再見過鐘熠。
寒假在家里看書,時不時的會看向窗外。每當這時,就忍不住的想,鐘熠什麼時候會來。
還是說,他或許永遠不會來了。他好小舅雖然是朋友,但兩個人完全可以私下見面玩,不帶著。
想到這,心忽然有些低落——
是那種,不知道怎麼形容的,像是心里忽然被挖空了一塊,空空落落的,怎麼都高興不起來。
終于有一天,實在是忍不住,給沈栢川打了電話過去。
電話響了一會兒,那邊倒是難得的接了,只不過帶著鼻音聲音都是模糊不清的,“喂?”
聽出沈栢川還在睡覺,季弦星就已經開始愧疚了,低了聲音小聲說:“小舅你今天休息啊?”
“沒……”
那聲音輕的,季弦星幾乎以為他在說夢話。
把聲音的更低了,“那你睡吧,沒事。”
幾乎是同一時間,便聽到了電話那頭傳來的喊聲。
“……”
季弦星愣愣的看著看著通話結束的界面,覺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好奇怪,可是又控制不了。
也不干什麼,就是好想見見他。
季弦星翻開通訊錄,將頁面劃到最下面,找到了他的名字。
原本覺得太下面,起初存號碼的時候還將他名字前加了個“a”。
可是看著第一個聯系人“a鐘熠”,和下面那樣單純的名字或者是稱呼看起來,又是那麼的明顯。
與眾不同到突兀,像是要把心里那種住不住又說不清的覺□□的公眾于世一樣。
季弦星嚇得,瞬間又將名字改了回去。
的手忽然沒注意的輕了下屏幕,嚇得整個人都僵了。
大腦都開始空白,過了幾秒才發現,電話并沒有被撥通。
這個小曲像是讓瞬間清醒,將手機扔到一旁,煩躁的抓了抓頭發,開始看書。
可半個小時過去,發現自己竟然完全看不進去。
“啊——”
房間里傳來了一陣煩躁的哀嚎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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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弦星沒想過,竟然到了過年都沒能再次見到鐘熠。
這期間,也不是沒想過要給他發個消息什麼的。反正他說過,有事可以找他的。
也不是不能編個合合理的理由來,但是不想在他面前說謊。
明明普普通通發個消息,卻讓考慮了大半個寒假。
直到過年這天。
爸爸媽媽從各國飛回來,一家人聚在一起,小舅也在,說不上多熱鬧,但也有了不人氣。
每個人都給了厚厚的一沓歲錢。
中午的時候,說想去買杯茶喝。
三個大人正在聊天,沈栢川聽到后往后一靠,挑眉問,“用我陪你麼?”
季弦星忙笑著說:“不用,就在樓下不遠。”
“那你幫我帶瓶可樂回來。”
“好的。”
季弦星下了樓,一路的悟自己的小包,到了樓下就打了輛車。
“師傅去文匯路。”
下了車,跑進了馬路對面的銀行里。在柜員機上,將自己的銀行卡了進去,又打開自己的小包,將厚厚的一沓歲錢全都存了進去。
然后沒有停留的,又打車回到了自己住的小區,在樓下的茶店隨便買了杯茶,又去便利店給小舅買了瓶可樂。
做完這一切,看了眼時間,多了十幾分鐘,才微微松了口氣。
季弦星回到家里,將可樂遞給沈栢川,“小舅,你的可樂。”
沈栢川打開,喝了一口問,“怎麼這麼久,我差點都要報人口失蹤了。”
媽媽和爸爸也看了過來,無聲詢問著。
季弦星從善如流的說:“過年人多嘛,排了一會兒的隊。”
沈栢川也只是隨便問問,“等會兒給你報銷啊。”
只是笑了笑,然后也坐到了沙發上。
手機上全是祝福短信,一邊看著一邊回復。
看著看著,手指就點到了鐘熠的頭像上。
他的頭像很好忍,是黑星空下,一個男人的背影。
那個構圖很巧妙,星空背景占了畫面很大的篇幅,人影只是小小一個,可正是因為這樣,視線卻不自覺的放到獨特的人影上面。
雖然只有一個剪影,但季弦星確定這個小小的人影就是鐘熠本人。
看了會兒,手指放在了鍵盤上。
過年所有人都在發祝福,給他發消息也好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