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時代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轉眼間暑假來臨,再開學季弦星便升高三。
這個暑假因為有鐘熠的存在,所以變得那麼不同。
這一年的暑假,是暖甜又清爽的像是橘子味道的汽水,連回憶起來畫面都是明亮而又鮮活的。
十月一的時候,他們自駕去了蒙。
他們在水洗般湛藍的天空下拍照;在青翠滴的草原上騎著馬奔跑;在山坡上看暖橙的夕落下地平線。
本以為這樣快樂而又簡單的日子會一直持續下去。
可以一直藏著這個,肆意的和鐘熠撒任,以一個“朋友家小孩”的份。
然而十月一過后不久,季弦星下學回家的一個晚上,鐘熠忽然出現在了的學校門口。
還是那輛一出現就會引起大片的車。
季弦星看到他的車時,眼睛便閃著亮,腳步輕快的小跑了過去。
周圍的一切,都了背景,什麼都看不見,眼里只有鐘熠。
打開副駕車門,坐了上去。眼睛都笑的瞇了一條,“你怎麼來啦?”
鐘熠看了一眼,眸有些沉,只是嗓音微啞的問,“想吃什麼?”
季弦星心里只有高興,又怎麼會注意到那些細枝末節。揚著角聲音輕快道:“小龍蝦、灌湯包、烤皮、虎皮爪……”
說完,一直沒聽到男人的聲音,不由的微楞。每當晚上要吃小龍蝦的時候,鐘熠總是會輕笑著拒絕說:“晚上吃這麼辣會胃不舒服,換一個?”
這個時候,總會有被他無微不至的照顧又包容的覺,所以時不時的這樣回答。
有的時候被拒絕,還會撒的說:“那你還問我干什麼呀,反正你也不讓吃。”
這時,鐘熠就會更加放低聲音的哄,“再換一個,我保證這個可以,嗯?”
可是今天,鐘熠什麼都沒說。
季弦星下意識的抬頭看他,只見他眼瞼輕垂,手握著方向盤。外面的天暗了下來,霓虹燈閃爍著照在他的臉上,忽明忽暗,讓人看不清神。
鐘熠將車聽到了一家他們總吃的小店外。
這個時間,正是街邊攤夜市最熱鬧的時候。
他們的車一停下,變了眾人的焦點。有拿著車悄悄拍照的,也有小聲談,眼底全是艷羨的。
兩個人都已經習慣,十分自如的找了個空地方坐下。
鐘熠按之前季弦星說的,一樣樣和老板要下。
季弦星看著面前全是喜歡的吃的,心里有些說不出的不安,忽然沒了食。
“怎麼不吃?”見一直沒筷子,鐘熠輕笑著問,只不過嗓音還是有些啞。
“你……”季弦星實在忍不住,小聲問,“你沒事吧?”
鐘熠不答反問,“怎麼了?”
季弦星輕眨著眼睫,小聲說:“你今天,好奇怪啊。”
鐘熠將一只蝦剝好放到季弦星的碗里,輕笑著問,“怎麼奇怪了?”
季弦星將蝦放進里,吃完才說:“你今天對我也太好了吧?”
鐘熠眸微閃,讓人看不懂眼底的神。過了幾秒才說:“看來我以前對你不好。”
季弦星眉頭微蹙,忙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
“那你別生我的氣,以前要是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呢,你也多擔待一下,畢竟我是第一次帶小孩兒。”鐘熠輕笑著打斷的話,玩笑的語氣,卻讓季弦星從今天見到他起便有的不安,愈發的強烈。
季弦星眼睛一錯不錯的盯著他,十分警惕的問,“你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
不知道是不是的錯覺,似乎聽到鐘熠輕嘆了口氣,可當想再細聽時,又什麼也聽不到了。
鐘熠看著面前這個心思敏的小姑娘,盡量語氣輕松的說:“家里的公司出了點事,我可能要回去一段時間。”
季弦星一愣,隨后擔憂的問,“事嚴重麼?”
鐘熠看著的神有些復雜,“有點。”
“那……”季弦星這一刻忽然好煩自己還只是個沒畢業的高中生,別人眼里的“小孩兒。”
甚至連“我能幫你做點什麼麼”都問不出口。
最后也只能干的問,“那你要去多久啊?”
鐘熠看著,輕聲說:“不確定。”
季弦星懵了,下意識的問,“那是什麼意思?你……還會回來麼?”
“阿星。”他到的不安,輕聲著,但發現這樣并不能安什麼。
他聲音有些發,盡量放輕,“我不知道事什麼時候可以解決,可能很久。”
季弦星腦子一片空白,“那理完,你會回來麼?”
鐘熠這次沒說話,只是看著,眼底有些不忍。
季弦星突然從他眼里讀懂了什麼。
忽然眼眶一算,快過大腦,帶著哭腔的說:“你別走行不行?”
的淚珠“吧嗒”一下砸在桌子上,鐘熠心口忽然一。
“阿星,你別哭啊……”
他從一堆吃的里找到了被在下面的紙,將上面幾張臟了的紙出來扔掉,又將干凈的出來幾張放在的手里。
這是他人生第一次,覺得自己有些無措。哪怕知道自己父親病危,他連夜趕回江城,力那些蠢蠢不安好心的人時,都沒這樣慌過。
季弦星知道這句話說得很不懂事,他明明家里出了事,自己不能幫忙就算了,還說出這種稚又讓人為難的話來。
可是就是忍不住,一想到要再也見不到他,就忍不住。
季弦星耷拉著腦袋,“吸噠吸噠”的哭著。
鐘熠眉心皺著,站起走了過去。隨后半蹲下
,平視著的眸子,啞聲說:“別哭了。”
哭的克制,可是店總共就這麼大點,一旦那一塊兒有點靜,都能被別人輕而易舉的發現。
時不時的有人側目,大家的眼底出了些微的震驚。
人們看到,一個矜貴氣質出眾一的西裝革履,此時竟在這破舊的小店里,屈尊降貴的蹲在一個小孩面前。眉頭蹙的,臉沉沉。可手里卻拿著紙巾,竟然有些手足無措。
季弦星知道自己不應該哭,可是真的控制不住緒。一想到他會離開自己,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他會有新的生活,新的圈子,可能很快很快就會把這個任又有點耍脾氣的小姑娘給忘了。
好后悔,應該聽話一點懂事一點乖一點的。不應該仗著他寵自己就肆無忌憚,這樣,他或許會忘不了自己,又或者忘得沒那麼快。
一邊從鐘熠手里接過紙巾眼睛,一邊著氣說:“那你還會來看我麼?我能去看你麼?”
“當然,我有時間就會來看你的。”鐘熠啞然失笑,他忽然懂了。
小姑娘哭的這麼慘,或許不是因為生他的氣,而只是不習慣離別。
他著水晶晶的眸子,一字一句認真的低聲道:“阿星,中國不過這麼大,全世界總共這麼大。現在通這麼發達,去任何地方,橫地球不過就是一兩天的時間。”
季弦星聽得認真,甚至都忘記了哭。有晶瑩的淚珠掛在卷翹的長睫上,看上去想讓人保護。
鐘熠抬手,用指腹輕輕的將那滴淚掉,聲說:“所以阿星,分別并不是那麼可怕的事。你以后會遇到無數次的分別,那一定是為了更好的相遇。”
季弦星的眼底又蓄滿了水霧,可是這次卻死死的沒讓自己哭出來。
有個聲音堅定而又有力的和自己說——
一定要為更好的自己,讓自己能夠有足夠的勇氣,從容的再次站在他的邊。
-
從那以后,季弦星開始沒日沒夜的學習。劉文彥去打游戲不去,跟說誰誰班的誰又約誰誰班的誰誰誰在小樹林頭,放下話要大家去觀戰,也沒什麼反應。
陳俊賢以前還總會和一起學習,真的是為了學習還是另有所圖也未可知。可是現在,當季弦星認真學習以后,他才知道自己的差距,便也不再勉強。
畢竟高三了,誰都得為自己拼一把。
只有季弦星自己知道,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鐘熠,那道埋在心底的。
高三才知道什麼時飛逝,明明覺得時間沒怎麼過,可一轉眼就又到了第二天,每個人都恨不得一天能有二十五個小時。時飛逝,不知不覺的秋裝換冬裝。
季弦星一直在有條不紊的復習著,的基礎打的牢,現在不過是查缺補進一步進的過程。
自習課上,再也沒有了小聲聊天的聲音。即使有說話的聲音,也是彼此在講題。
不知道是誰忽然低聲說了句,“啊,圣誕節到了。不知道明年的圣誕節,我們又是在哪里。”
一句話,讓所有人心底都有著或多或的容。
高考結束后,可能現在還在一個教室斗的戰友,就會各奔東西天南海北,可能一輩子不會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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