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兒回到家,炕上的薛狗子還在睡中。
去打了些水洗洗臉又手,才上了炕。二房就這一條炕,打小就和薛狗子睡在一,都習慣了。
黑子睡在炕下,方才招兒進屋,它跟在腳邊就溜了進來,隨便選了個地臥著。看似狗眼已經閉上了,實則兩只耳朵豎著,時不時還上一。
招兒臨躺下之前,欺過去看了看小男人,又了他的額頭,才放心睡下。
比起二房因為人丁稀,只有兩間屋一條炕,大房的待遇顯然要好多了。整整三間東廂都讓大房占著,此時東屋里,楊氏正在和薛青山說話。
楊氏將今天白日的事說了一遍,聽完后薛青山當即皺起眉頭。
他白日不在家中,自然不知道家里發生的事。時下有些面的人家婚喪之事都會請了秀才來主持,可鄉下人家哪里請得起秀才,有的便會請了生來湊數。
怎麼都是讀書人,與尋常人不一般。
今兒薛青山便是被附近村一戶辦喜事的人家請去了,不用隨禮不說,吃了喝了回來還能落一份喜錢。
不過鄉下人家都窮,這份喜錢不會太多,頂多幾十文錢。
薛青山最是喜歡這種活計,每逢這個時候,他就會隨便給塾中的學布置了要背的文章,然后一出去就是一整天,也沒有人會說什麼。他喜歡的不僅僅是有錢可拿,也是每逢這個時候就是他最得意的時候。
坐的是主賓的位置,來吃喜酒的男人們都以與他攀談上話為榮。
他可是生老爺!
當然若是能把生去了,換秀才老爺更好,薛青山做夢都想。可這麼多年來,多多也有些自知之明,不免將希寄托在兒子上。
可惜如今卻有人擋了這條路。
薛青山喝了不酒,白胖的臉紅彤彤的,再加上心里也憋著口氣,便啐罵道:“這狗崽子又鬧什麼幺蛾子,真是給他幾分就開起染坊了!”
楊氏幽幽地嘆了口氣:“誰你當初那麼輕易就答應了老二,如今騎虎難下沒得虧了咱們俊才。”
“當初那種形,老二那人看似老實,臨死還要擺他哥哥一道。當日我若知道他是打著那麼個注意,定是要想辦法堵上他的,可那麼多人在場,老二又是因為我才出了事,我若是連這點事都不答應,還怎麼在人前立足。”
楊氏當然知道這個道理,可到底心緒難平,就為了那一句狗屁承諾,大房一直縛手縛腳,兒子想去書館里念書,還得藏著掩著求對方高抬貴手。
本就是個心高氣傲的,自然越想越惱,眼中閃著火,臉上卻是冷笑:“因為他突然病了這麼一場,本來爹是打算替我們做主,只能忍下。可他連著病了這些日子,今兒又鬧了這麼一場,娘已經惱了。之前我就讓老四媳婦跟娘說,狗子莫怕是裝病,想必娘現在已經認定他是裝病了。”
薛青山眼睛一亮:“如此這般倒好,我明兒便去和爹娘說說,讓他們把這事落實了。”他笑呵呵地摟著楊氏的肩,道:“還是我媳婦聰明,早早就準備了后手。”
楊氏嗔了他一眼,兩人一同歇下,一夜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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