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薛族長還打算若是不夠湊上一二,如今也不開口了。薛青山也就罷了,薛俊才還小,還不知道未來會是怎麼樣,關鍵他家有的兩個孫子也在念書,誰家里都不寬裕。
“若不你看都不去了,能不能行?”薛老爺子囁嚅道。
薛族長冷笑:“那不正應了外人所言,你家刻薄失怙之子。你要不想老大名聲壞了,連累俊才以后,要麼送兩個,要送一個只能是二房那小子。”
薛老爺子從薛族長家里出來,整個人都是懵的。
他抖索著手在腰上了幾下,才把煙袋取下來。也沒再走,就蹲在道邊的一顆樹下把旱煙給點燃了,整整一鍋旱煙不歇氣兒完了,他才站了起來。
他腳步緩慢地往家的方向走著,一路上時不時有人和他打招呼。
換做平時,薛老爺子只會覺得臉上有,不是那個人,誰愿意和你打招呼,可如今他卻總有一種別人面上在對他笑,實際上心里卻在笑話他的錯覺。
他強撐著一路往回走,這時迎面又走過來一個人,還是個人。對方笑著跟他說今兒咋這早就從地里回來了,他再也忍不住了,將此人拉到一旁的樹下說話。
“周老頭兒,你老實跟我說,現在村里背地里咋議論咱家的?”
這周老頭也是一個皮黑紅的老漢,卻是比薛老爺子矮了一頭,背也有些佝僂。聽到這話,他下意識看了薛老爺子一眼,良久才嘆了一口氣:“我還以為你知道,原來你不知道。”
“我知道啥?我怎麼可能知道!”前一句幾乎是從牙里出來的,后一句卻滿是苦笑。
都活了大半輩子,周老漢自然明白老伙計此時的心。可讓他說什麼,他也不知該怎麼說,只能語重心長地道了一句:“你也不要太鬧心,村里這些人就是閑得慌,喜歡說是道非的。不過你別怪我多,你家這事做得……”他吸了吸牙,像似咂可又不是:“確實有點不合適。”
不合適?
這大抵是周老漢看在與自己的關系上,才會這麼說,背后還不知道別人怎麼罵自家。方才族長只跟他說外面傳得很難聽,到底怎麼難聽卻沒有與他說。
薛老爺子追問道:“到底是咋議論的,你跟我說說。”
周老漢嘆了一口氣,才把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既然話都說開了,他也不覺得有什麼不能說了,“不是我說你,你即是當爹的,這事怎麼就不管管,你可別忘了你家老二是咋死的,這麼個做法不了會讓人脊梁骨。”
薛老爺子面慘白,囁嚅道:“跟老大沒關系,都是我和老婆子商量這麼干來著。”
周老頭起眼皮看了老伙計一眼,再心窩子的話就不打算說了,這話一說出口,以后兩人的該砸了。
“反正這事你得有個琢磨,不跟你嘮了,我得家去。若不你晚上去我那兒,我陪你喝兩盅?”
“不了,家里還有事。”
周老漢走后,薛老爺子站了一會兒,也往家里去了。
剛進家門,站在院子里的薛青山就問道:“爹,堂伯你過去作甚?”
薛老爺子看了兒子一眼,也沒說話,就進了正房。
薛青山有些丈二和尚不著頭腦,還想問問老三這是咋了。這時,灶房里的周氏著吃飯,屋里的人都出來了,這話自然也沒說。
吃晚飯的時候,薛老爺子的臉一直不好。
自打薛庭儴能下床后,就不在自己屋里吃了,而是和大家一起吃。飯桌上的氣氛不太好,連慣喜歡在飯桌上鬧騰的蛋,今兒都不敢鬧。
飯罷,周氏和薛桃兒收撿桌子,又去洗碗。
其他人正打算離開,卻被薛老爺子住了。
“老大老大媳婦留下,我有話跟你們說,狗子也留下,其他人都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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