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庭儴無奈地看著他,搖了搖頭。
之后,幾人又議了些別的事,便各自散去。
只留下薛庭儴一人,坐在書房中沉思許久,才緩緩地吐了口氣。
他來到窗前,看著外面沉沉的天,山雨來風滿樓。
薛庭儴的消息并沒有錯,也不過是兩日,圣旨便到了廣州。
宣旨的是老人,安順公公。
“薛大人大抵不知,陛下早就念叨著你,說薛大人乃是國之棟梁,肱之臣,卻因給朝廷辦差,在沿海一待就是近十年。陛下愧疚啊,次次提到你都說虧待了。這不,陛下猶豫再三,還是打算召你回京,讓你清閑些日子。”
“下恐慌,愧對陛下如此牽掛。”
安順笑著擺擺手:“不愧對,不愧對,誰不知薛大人為朝廷鞠躬盡瘁,乃是忠君之臣,陛下每次在朝堂上提起忠臣,就拿大人你做例子。咱家在這里先恭喜薛大人,這趟回京必然高升。”
“謝安公公吉言。”
……
安順在廣州待了兩日,便匆匆離開了,說是要回京復旨。
至于薛庭儴,這次圣旨里并沒有說明他位如何,也就說等回京后才知。再加上安順的話,薛庭儴索提了要回鄉祭祖之事。
安順倒也滿口應承下來,說是回去會稟報嘉帝。嘉帝的本意是心疼薛庭儴辛苦多年,回鄉一趟祭祖,自然不算額外。
這麼一來,從本是兩個小的回鄉,到現在一家子都打算回鄉了。
薛庭儴倒也是個果斷之人,拿到圣旨就讓下面準備上了,安順前腳離開廣州,后腳他便帶著一家人踏上去山西的路途。
這一路山水迢迢,幸虧如今海運暢通,先從廣州坐船走海路去蘇州,再從蘇州換船通過運河一路向北,之后棄船換車,等了山西境,已經是二個多月后的事了。
這種況自然是趕不上這次縣試,薛庭儴只能愧疚對兒子說,還待來年。
本來薛耀弘這次就是打算試試手,倒不是沖功名而去,今年下場還是明年下場,其實都不算妨礙。
……
春三月,夏縣這里卻只是春寒料峭、乍暖還寒的天氣。
不過農人們已經開始忙碌了,鄉間小道上時不時就能看見農人扛著鋤頭,拉著耕牛,往地里去春耕。
這一行車隊蜿蜒數百米之長,像夏縣這種鄉下地方哪里見過如此之景,看見的路人俱是停下腳步,忍不住猜測是哪家人。
在夏縣這種地方,能有如此大的陣勢,還能是哪家人?!于是紛紛有人奔赴余慶村報信。
不多時,余慶村就來人了,在問清車隊前方的護衛是不是薛大人回來了,就以飛奔的速度回了村。
薛大人回來了,薛大人帶著一家老小回鄉來了!
消息頃刻就傳遍了整個余慶村。
如今的余慶村可不像當年,村子擴大了太多太多,儼然是個鎮子。
這一切都要歸功于薛氏的族學,歸功于這些年來,哪怕薛庭儴和招兒在外面,依舊沒忘記往老家綿延不斷地送各種書籍。
每年都會送兩批。
不送書,也是有錢出錢,有力出力。
如今余慶村有著整個夏縣,是整個平府最大的藏書樓,還有一個平府最大的書院——余慶書院。
近十年來,余慶村的變化太多太多了,不勝枚舉。
而在聽說薛氏一族最大的榮,薛庭儴薛大人薛提督薛巡,帶著一家人回鄉了,整個余慶村員出。
甚至是近多年已經在人前面的老族長,也讓人攙扶著來到村口。
……
近了,遠遠就能看見立在村口的功名旗桿。
一共有三座。
第一座乃是薛庭儴于嘉六年丙午科鄉試,中第一名解元時,親手所立。第二座乃是薛庭儴于乙酉年殿試,中第一名狀元時,由老族長親手所立。最后一座則是薛庭儴拜提督巡時,由現任族長所立。
三座五丈些許的旗桿,分別是一斗、三斗、四斗,其上懸掛著紅邊黃地兒的大旗,迎風招展。
一個員此生最高的榮,莫過于此。
而薛庭儴用了十年完。
……
“爹,快到了嗎?咦,那是什麼?”一輛馬車中,傳來個小姑娘稚的詢問聲。
一個溫的聲回答:“那是你爹的功名旗桿。”
“好高,好大,好威風。”小娃用三個好字,表現自己的驚嘆。
招兒側臉看了男人一眼,就見他臉繃得很。
在心里笑嘆了聲,拉上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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