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正中用兩張條凳架起一塊門板,趙氏的尸便放在上面。
“其實自縊還是他縊,很容易分辨出。自縊,人的重量部施加在頸上,是以下顎,也就是這里,作為承重點,所以於痕應該是倒八字,頸骨大多數會斷掉。而他縊——”
怕眾人聽不明白,老仵作來自己的兒子做示范。他兒子半蹲著,他則拿了一條繩索,從后面環繞在其頸子上,并緩緩收那條繩索。
“他縊的施力范圍是四周,也就是圓形或者半圓形的於痕,且位置該是在頸部中央。”
老仵作丟掉手里的繩索,來到趙氏尸前,將其頸子上的痕跡出。
“你們看死者的頸部,有兩種深淺不一的於痕。一種為一字型,一種卻是倒八字。再看其手骨,曲如鷹爪,指甲上也有痕跡,似乎撓傷了什麼人,所以結果顯而易見。”
招兒忍不住了一句:“也就說,有人勒死了,又將之懸掛在房梁上,佯裝是自縊而死?”
老仵作見其打扮,又是站在薛庭儴邊,也能猜出其份,便道:“夫人所言不錯,正是如此。”
薛庭儴面深思,薛家的幾個后生已經則群激起來,薛俊才則是來到趙氏邊,雙手發抖地跪下了。
也許之前他刻意為薛庭儴開,是為了薛氏一族,他也知曉這事怪不上薛庭儴,可現在這種結果反而讓他松了口氣。
似乎趙氏是他縊而亡,就洗了寧死還要害人一把的惡毒,也讓在其中的他,乃至是薛庭儴,都顯得不那麼局促和尷尬了。
“去查,挨家挨戶的查,重點放在姓鄭的上。”薛金泉道。
“族長,我們這就去。”
……
老仵作父子被人送走了,在深夜中的余慶村卻一下子蘇醒過來。
狗聲、火把的亮,以及雜的腳步聲,拉開混的序曲。
“這是咋了?”一間漆黑的屋子里,響起一個老婦人的沙啞聲。
“誰知道咋了,可能是誰家丟了東西。”
說是這麼說,鄭里正,不,是鄭老頭,還是披上服起來了。起來看靜的,還有他的大兒子鄭高峰。
鄭家早就分家了,打從鄭老頭從里正位置上退下來,就分了。是他主給兒子們分的,理由是不想連累其他兒孫。
站在門前看了會兒,看不出所以然,鄭老頭便讓鄭高峰回屋去。
如今的鄭高峰一點都沒有十年前高大、魁梧的模樣,背駝了,腰也佝僂了,頭發也早就有了銀。
是生活的重擔,也是日子過得并不舒心。
“爹,那你也早點回屋睡。”說著,鄭高峰就回西廂了。
鄭老頭獨自坐在堂屋的炕上,出旱煙鍋,又吹燃火折子,點了一鍋煙,起來。
青白的煙氣在黑暗中蔓延開來,什麼也看不見,只能看見有火星在黑暗中明明滅滅。
有腳步聲響起,似乎來了許多人。
堂屋門一下子被推開了,火把的亮照亮黑暗的屋子。
“鄭老頭,把你手和胳膊出來給大伙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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