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明黃的背影，皇后突然笑了起來，抑不可止。

“江山社稷能換回我的皇兒？我以為陛下教養太子多年，應該了解自己的兒子，太子從不會是流連那種地方的人。我皇兒得了那種臟病沒了，年紀輕輕，臨死之前還嚎哭不已。這究竟是誰，是誰害了我皇兒？我以為陛下明白的，定會替皇兒復仇。你才讓我失，徹徹底底的失。”

嘉帝突然轉過，地攥著負在后的手，看著榻上那個狀似瘋癲的人:“皇后，你失儀了。”

“失儀？一個快要死的人，說什麼失儀不失儀。”

“你這是在譴責朕？無憑無據的事，朕要怎麼做，才不至于讓你心中充滿怨懟。生在這皇家，每一步都是自己走的，適者生存，就算真有人故意蠱他，只能怨他意志不夠堅定。”

“你果然無！”

“相信朕，這世上再沒有比朕更不希那一切的發生。可既然發生了，就該去面對。”嘉帝轉往外走去，有聲音被留了下來:“你若真想在名下記一位皇子，朕可以答應你，但不是現在。”

“可臣妾覺得自己快撐不住了。”

嘉帝的腳步一頓，過了幾息，才踏了下去。

他沒有說話，離開了坤寧宮。

從坤寧宮出來，已是月上枝頭，清冷的弦月懸掛在暗藍的天空上，冰冷而又無。

一陣微風吹過，平添幾分涼意。

有人靠了上來，將披風搭在嘉帝的肩頭。

“陛下，時候不早了，可是要回乾清宮。”

嘉帝咳了兩聲，道:“去把劉太醫請來。”

嘉二十年初秋，皇后曹氏山陵崩塌，舉國齊喪。

帝哀痛不能自已，輟朝五日，命京城上下停鼓樂、婚嫁，屠宰等，持服二十七日。諸王公及文武員、眾外命婦，齊集舉哀，。

連招兒都沒想到，第一次進宮竟然是來哭臨的。

本來按理作為二品命婦，合該在封之后宮拜過皇后。可惜皇后病已久，這茬就被免了。

這趟宮哭臨，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倒有個徐氏，可惜徐氏品級不夠，跟不在一。這眼都是慘兮兮的白，也分辨不出誰是徐氏。也只能說什麼，就做什麼，跟著那前面的人起立、跪下、哭。

連著三日下來，強壯如招兒，也有些不住了。期間，有些年邁病弱的命婦，昏倒的也不再數。

等這一場辦罷，招兒整整在家中歇了數日，才緩過來。

整個八月，京城里比平時都要寂靜。

皇后歿了，這是國之大殤，哪怕是走在路上說句話，還得注意言行，不能說笑，也免得遭了人眼，被治個大不敬之罪。

至于婚嫁、筵宴等，更是早就停了，得停過二十七日，才能重拾。

一直到了九月，京城才重現了鮮活勁兒，恢復了以往的熱鬧與喧囂。

同時熱鬧的還有朝堂，因為就在這個時候，薛侍郎薛傅又鬧出了新的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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