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口接一口,近乎機械地將白粥往口里送,即使右手手腕的傷口不斷冒,手指很難借力,握住勺柄的手抖的幅度越來越大,他臉上依舊面無表,像是痛楚與他無關一般。
這時,陸云初捧著個陶罐從屋外跑進來,在他面前站定,小著氣:“你等等,我給你放點糖。”
說完眼神落到他手腕上的皮翻開的傷,疼得牙齒一酸,也忘了防備,往前走幾步,掀開陶罐給他放了一小勺紅糖進去:“你很久沒吃過東西了,胃應該很難,吃不得太甜的東西,所以我只給你放一點點,大概有個味兒就行。”
糖罐是剛才探索廚房發現的,古法制的紅糖不算太甜,甚至有點清苦的味道,但這點甜味聊勝于無。
紅糖落粥中,化開,散紅線。
“你攪——”本來想讓他攪拌均勻,但見著他手腕上那糜爛的傷,陸云初干脆奪過他的勺,替他拌勻,然后才猛然想起這樣似乎太過靠近,連忙退了幾步。
聞湛垂著頭,陸云初看不清他的神,但估計依舊是那副面無表的模樣吧。
從讓他喝粥到陸云初給他放糖、突然奪他勺子拌粥,他從來沒有任何反抗的緒,說什麼他就做什麼。現在退開,他又重新拾起瓷勺,安靜地繼續喝粥。
陸云初看了兩眼就沒再看了,走回剛才的座位解決自己的粥。即使他能明白自己不再是以前那個瘋狂又毒的配,但自己終究是頂著配的皮囊,要求他不對自己產生厭惡之實屬強人所難。
當然,最大的可能是他本不會明白的話,也不會對世界變故做出反應。
聞湛將白粥送口中。
摻了零星紅糖的白粥對普通人來說幾乎是品不出甜味兒的,可對他而言,那陌生的味道卻極其強烈。
清甜、糯,回甘輕。
聞湛烙下了對白粥的第一次認知也是最深刻的認知。
這份認知太過于深刻,以至于他誤以為世間的白粥都是這樣的,溫熱的,甜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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