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說出一個真相，都是很殘酷的。

溫意怕是不了那麼多的刺激。

然而東叔知道，關於言南山的死因，倘若對溫意撒謊，更是對的不公平。

他嘆了口氣，輕聲回道，「因為……你是大爺將來的夫人，你會為何家的主母，他們是何家的仇人，便想，綁架你以達到威脅……」

「別說了。」溫意不等東叔說完，平靜地打斷了他的話。

想起來了，何占風上次臨走之前，對囑咐過，千萬不能單獨行，出門一定要有何家人的陪同。

沒有將他的話記在心裏。

綁架犯有錯，殺人犯有錯，何占風的佔有慾有錯。

更有錯。

錯在，十幾年前，不該在律師把送到言家的時候，沒有反抗，乖乖聽從了他們的安排，做了言家的養。

一開始就錯了，哪怕去孤兒院也好。

這些年總在想，其實並不是不幸的，即便那麼早就失去了雙親，但溫意知道，的父母十分。

也比別人幸運，因為因此，有了兩位父親。

然而現在，言南山也走了。

或許正如旁人所說，的命太了，剋死了長輩，剋死了父母，現在又剋死了視為己出的養父。

就是討債鬼，喪門星。

言七七說的沒錯。

沉默了半晌，輕著手，一把，將上的針管拔掉了。

東叔見狀，有些慌了。

急忙勸阻道，「，醫生代你不要，你才……」

「你方才說了，醫院要等到言家的人看過他，才把他送進太平間，我也是言家的人。」溫意朝他輕聲笑了笑，輕聲回道。

說完，便掀開上的被子，下床。

還很虛弱，下床的瞬間，便察覺到了自己的虛弱。

心跳得很快，甚至下床這麼一個簡單的作，都讓吃力到開始冒冷汗。

東叔想要阻攔，溫意卻再一次，堅定地回道，「我要去看他，哪怕我會倒在去他病房的路上，也要去看他。」

「東叔，他是我爸呀……」

東叔看著臉上的眼淚，半晌，輕嘆了口氣，點頭回道，「行，那就去看他。」

溫意抿了抿，流進裏的眼淚，苦到麻舌頭。

繼續保持著理智和平靜，輕聲道，「麻煩東叔了，去幫我找一隻拐杖來。」

東叔想要讓保鏢攙扶著過去，但是溫意執意不肯，接過了拐杖，一點一點地往外走。

的狀況，也讓東叔不敢再違背的意思，只能在後小心翼翼地跟著。

在經過護士站的時候，溫意忽然停住了。

前不遠，是眼睛都哭腫了的杜央母，母二人跟著醫生一起從病床出來了，似乎要去辦理什麼手續，醫生在低聲囑咐著。

言七七手攙扶著杜央，杜央彷彿一瞬間老了十幾歲，哭得連腰都直不起來了。

溫意停下的瞬間，們也發現了溫意。

杜央的視線落到溫意上時，臉瞬間變了。

從言七七臂彎里出了自己的手，徑直，加快腳步，走到了溫意麵前。

在所有人都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之前，甩手便是兩個掌，狠狠扇向了溫意的臉。

杜央打得很用力，用力到，的手心和溫意的臉一樣，瞬間紅腫起來，都麻了。

溫意被打得一個踉蹌，毫無的臉上，被打出了幾條紅腫的印子。

東叔隨即將溫意護在了後，朝杜央沉聲道，「言夫人，言長逝世，我們心裏不比你們好過多，請注意您的言行！」

「是嗎？」杜央眼底滿是怨毒，著東叔後的溫意，笑了起來。

溫意原本可以避開的。

但是知道，杜央有多恨，自己也恨自己，所以讓打了。

假如多打幾下，能讓杜央心裏好些的話。

獃獃地看著憎惡地盯著的杜央，沒有說話。

杜央也不管在場有多人，忽然發了瘋一樣，徑直手越過東叔的肩頭，一把揪住溫意的領子尖道，「你這個討債鬼喪門星！你還敢看我！！！」

「我言家到底欠了你什麼！要用南山的命來還！！！我早就告訴過他不要讓他再管你的閑事了！你若是前幾年就離開言家，他今天怎麼會出事？！」

「你想見南山最後一面是吧？你做夢！我死都不會讓你見他！」

東叔反手一把扣住的手腕，將推了出去。

杜央卻不依不饒，立刻又衝上來，想要抓住溫意。

「媽！」言七七也是在旁哭著護住了杜央。

「拉開！帶回病房去！」東叔朝一旁的保鏢沉聲吩咐道。

言家也有警衛員，這邊鬧起來，那邊的警衛員立刻過來幫忙。

場面頓時做了一團。

「為什麼你還能活著？該死的人是你溫意！！！你怎麼還有臉活在這個世上！你十八歲那年就該死了！！！」

「你剋死了自己的家人不算！你還剋死老爺子剋死南山，你是不是還要剋死我跟七七，剋死阿森才行？！」杜央還是不管不顧地咒罵著溫意。

溫意看著近的杜央的臉，憤怒到，表都是扭曲的。

其實，杜央說得很對呢……

早就死了。

倘若死了，就不會拖累言南山。

不想再拖累任何人了，言家已經被害慘了。

朝杜央，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朝輕聲道，「對不起……」

「對不起就有用了嗎？對不起就能讓南山起死回生嗎？！」杜央的尖咒罵，像是詛咒一般，讓溫意的心臟，像是千百針一樣，扎著疼。

是啊，言南山怎麼都不可能回來了。

往後退了一步。

看著杜央，丟開了手裏的拐杖。

然後，直直地，朝杜央跪了下去，「等到爸的葬禮結束，我就再也不回言家了。」

「可是我不能死，對不起，因為，爸說讓我活下去。」朝杜央輕聲道。

說完，伏下子，朝杜央磕了一個頭。

起，又朝杜央磕第二個頭，比第一下更重，重重地磕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了一聲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