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王婆子罵罵咧咧從賀家出來，衚衕都沒出直接拐去了崔家。崔雲升打從昨日得知他娘要給他聘賀婉瑜，就一直於興的狀態，昨天雖然是沒能得到消息，可昨晚他還是激的一宿沒睡著。

到了半夜好容易迷迷糊糊睡著了，滿腦子都是賀婉瑜，早上醒來子都了，顧不上臉紅，顧不上害臊，一大早便在家裏守著，來個人就跑出來瞧瞧是不是王婆子來了。

當王婆子進來喊了一嗓子的時候，崔雲升當即就從後面跑了過來，一臉期待又興的問道：「王媽媽，怎麼樣了？」

崔母瞪了兒子一眼，客氣的讓王婆子落座又倒了茶水。然後抬頭打量王婆子，覺得對方神態不對，難不......

王婆子臉很不好，打了半天架茶都沒喝上一口便出來了，這會見崔家殷勤備至，越發覺得賀家不識好歹，活該嫁不出去。

等了半晌不見王婆子說話，崔雲升有些急了，「王媽媽快說說。」

王婆子茶杯一擱發出聲響，氣道：「說什麼呀，人家賀家姑娘看不上你。」

崔雲升一腔熱猶如兜頭一盆涼水澆上，因為這句話頓時覺得渾冰冷，覺手腳都不會了，「王媽媽再說一遍？」

一旁的崔母安的拉了下崔雲升，皺眉對王婆子道：「賀家真的拒了？」

「可不是，昨日我一去那惠氏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當時說和賀當家的商量商量，今早我一去便告訴我說賀當家的不同意。切，誰不知道賀家是惠氏說了算呀。」

崔雲升坐在一旁只覺渾冰涼已經呆在原地。滿腦子都是王婆子那句，『人家賀姑娘看不上你。』這句話。

「還真敢拒了！」崔母柳眉倒豎，一雙乍現的眼睛讓看起來有些刻薄，「憑什麼呀，憑什麼們看不上我家二郎啊。」

王婆子沒好氣嗤笑：「賀家姑娘就那樣的名聲還看不上你家二郎，活該嫁不出去。」

「不許你說婉瑜！」崔雲升突然站起來斥責王婆子，「早之前便聽說你給說了幾門不靠譜的婚事，說不得賀家就是因為你才不答應的。」

他的話說的又氣又急，讓本來委屈憤怒的王婆子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對方是在指責，頓時不樂意了，「崔二郎你這話說的就誅心了，昨兒可是崔太太親自去我家裏讓我走這一趟的，我這勞心勞力的不說還讓人憑白打了一頓，到了你們這兒你又如此說老婆子，當真是委屈死個人呢。」

崔雲升一囧，臉都憋紅了，崔母倒是聽見了關鍵地方，問道：「你說憑白讓人打了一頓？」

王婆子就差哭了，擼出胳膊讓崔母瞧，「你瞧瞧你瞧，這都是為了你家親事鬧的。」

崔母眉頭一挑，瞧見王婆子胳膊上的抓痕有些不信，「賀家打的？」

王婆子一拍大，委屈道：「可不，我不過是勸了幾句，那惠氏好歹不分上來就揪著我打，我這當婆二十年還是頭一回遇到這樣的事兒。就算之前給說的幾回親事不靠譜，但你家二郎算是清河縣數一數二的後生了吧？們居然還敢打我，可不只是瞧不起我了，是連你們崔家也一併瞧不起了。」想到惠氏撲過來的模樣王婆子就打個寒，手握住崔氏的手道：「大妹子，不是我說賀家壞話，這賀家實在不是結親的好人家，先不說那姑娘名聲，就這父母的為人，您家若真娶了賀家姑娘這家裏還能安寧？」

「不可能！」崔雲升坐在一旁聽著王婆子的話，急忙辯解，「婉瑜不是那樣的人，賀家伯父伯母也不是那不講理的人，但凡我們拿出誠意，他們家定會答應的。」

王婆子冷笑道：「二郎這是不信老婆子了，剛剛我與惠氏打架，那賀婉瑜過來裏喊著拉架，可手上卻全往我上招呼了，我說兩句還拿難聽的話將我堵回來，我這可沒說假話的。」

崔母在一旁眉頭擰，閨與說的時候的確心，也想到有朝一日賀榮考取功名后他們家的好，可都委屈答應了去提親了，對方居然不同意！

賀家何德何能，有何臉面拒絕！

他們崔家肯去提親已經是給了他們天大的面，賀家居然如此不知好歹！

崔母心中存了氣，見崔雲升還要反駁，怒道：「住！」

崔雲升憋紅了臉扭過頭去，他喜歡賀婉瑜很多年，可惜賀婉瑜卻與周秉懷好後來那兩人更是訂了親，本來他都要放棄了，可婉瑜與周秉懷又退了親。他早就想找母親說說去提親了，可一想到母親一向不喜歡婉瑜他就打怵。好不容易他娘主開口要去提親，誰知對方竟然拒了。

崔雲升惱又傷心，心裏有些埋怨賀婉瑜。賀婉瑜的名聲不好，他不嫌棄，賀婉瑜被退過親他也不嫌棄，到底是為了什麼賀婉瑜竟然不願嫁給他。

王婆子站起來告辭，「崔太太，老婆子言盡於此，你們好自為之，若是你們堅持去提親，那麼請去找其他人，我王婆子打今兒起再也不踏賀家門了，告辭了。」

崔母強笑著將人送出去，回來臉鐵青，見崔雲升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怒從心中來，呵斥道：「瞧你這樣子，像什麼話，娶不上賀婉瑜你不娶妻了不？」

人一旦沒有希了放起來也就放棄了，可有了可能之後在讓人放手那就有些痛苦了。崔雲升被他娘一說反倒激起執念，梗著脖子道，「兒子就要娶賀婉瑜，除了賀婉瑜誰都不娶。」

崔母怒瞪，半天沒說出話來。聽話了十八年的兒子突然變得有和他娘對著幹了，卻是為了一個名聲盡毀的人。

與此同時，一早出門的崔雲蘭打著看顧鋪子的名義到了城東，記得許秋白的弟弟說過他家鋪子如何，所以沿著城東主街來來回回探尋，誰知走到盡頭也沒有瞧見人。

無奈之下走一條稍微偏僻的衚衕，本打算找間茶舍喝杯茶歇歇腳就聽見旁邊傳來砍刀剁骨頭的聲音，和著一聲悉的孩喊聲。

崔雲蘭抬頭去，站住驚呆在原地。

原來喜歡上的男子竟然是殺豬的。

原來那樣好看風霽月的男子竟然是殺豬的。

崔雲蘭說不上心裏是什麼覺，可僅憑一面就喜歡上一個男人還是頭一回，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這麼喜歡一個人，就是以前喜歡賀榮的時候也沒這樣失神過。

難道就因為對方是殺豬的就要放棄嗎？崔雲蘭心裏糾結不已。

正在糾結的時候給客人稱了豬的許秋白就瞧見了崔雲蘭。

他還記得崔雲蘭，是賀婉瑜的朋友，不過什麼他就不記得了。本著友好的態度，他沖崔雲蘭笑了笑，一口大白牙在下閃閃發。

崔雲蘭被晃的暈頭轉向，不由自主到了跟前，問道：「這是許大哥家的鋪子？」

許秋白洗了手拿乾淨的布子去手上油脂不好意思點頭道：「對。」他抬頭見對方眼中有探究想到對方是賀婉瑜的好姐妹便道，「姑娘能不能幫在下一個忙？」

他說的誠懇，一張臉好看的不像話，崔雲蘭有些紅了臉，心想是殺豬的又如何，家也只是小富人家，等日後他們了親再換其他的買賣便是了，心裏下了決定，看向許秋白的目又變了許多，聲道：「許大哥請講。」

許秋白沒注意到語氣中變化，道：「能不能、能不能暫時不要告訴婉瑜我是殺豬的。」

畢竟上次讓人去提親的時候自己殺豬匠的份將賀婉瑜嚇暈過去的。他想多接賀婉瑜，讓知道他的好了，再開口提。

原本對未來充滿期待，對許秋白滿是慕的崔雲蘭一愣，接著臉上的笑有些僵了，「暫時不要告訴婉瑜？」

許秋白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頭，但臉上的紅卻沒逃崔雲蘭的眼睛。崔雲蘭覺得一顆心疼的厲害，揪帕子，強迫自己點頭，應下，「好。」

許秋白鬆了口氣，道謝道：「多謝姑娘。」說著作麻利的稱了幾斤給，「姑娘帶回去吃。」

崔雲蘭雖然也只是小門小戶家的姑娘，可割提這種事向來都是兩個兄長來做，再不濟也是大嫂，卻是娘慣長大的。可此刻看著許秋白真摯的目，崔雲蘭卻又不好拒絕，只能拿倆手指頭將提了。

許秋白自然注意到崔雲蘭的嫌棄，但是沒關係，不過是無關要的人，五斤只要能讓對方閉就好。

就在許秋白覺得崔雲蘭該轉走的時候突然聽見說：「許大哥，....」

許秋白抬頭笑了笑。

崔雲蘭臉都紅了，咬了咬輕聲道：「你......」

到了這份上崔雲蘭也說不下去了想到對方對賀婉瑜的另眼相待，突然想知道若是對方知道賀婉瑜要嫁給自己二哥會是什麼反應。

「許大哥，你不知道嗎，婉瑜，要嫁給我二哥了。」崔雲蘭雖然知道賀婉瑜對許秋白也有好，但找夫家這種事向來爹娘做主，以對賀家父母的了解，惠氏應當會答應這門親事，所以說的時候自信滿滿，沒有任何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