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沈楠心本來還對這現實抱著一點抗拒，但是當他說完這句話後，忽然就覺得現實其實也不是那麼糟糕。

笑了笑：“陳先生太客氣了。”

接下來，兩個人聊得還算順利，陳運輝是個商人，但算不上油舌，言行舉止還紳士——如果刻意忽視他那雙略帶猥瑣的眼睛。

吃過午餐，陳運輝提議去逛步行街，沈楠答應了。

兩個人出了餐廳，往陳運輝停在門口停車場的奔馳車走去時，這個四十歲的中年男人，終於開始按捺不住，手環住了沈楠的腰。

如今是已經是十一月下旬，正是氣溫驟降轉寒的季節。沈楠這兩天剛剛加了衫，隔著外套和，那隻搭在腰間的手，其實不是那麼明顯。

但男人靠過來時，帶著一說不出的，讓人反胃的濃烈氣息，幾乎是下意識將他的手打開，朝旁邊躲開了兩步。

的反應太大，兩個人都有點尷尬。

還是陳運輝先回過神，訕訕一笑：“沈小姐這是怎麼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欺負了什麼良家呢？”

他語氣明顯已經不像之前那麼客氣，而是一種顯而易見的譏嘲。是了，他是認識沈耀和自己的，想必也聽過往常的事跡。那麼在他眼中，應該就是一個有著混私生活史。如今急於找到有錢凱子接手的落魄富家。

大概在陳運輝看來，他願意做那個接手的冤大頭，已經是沈楠撿了便宜。都是心照不宣的事，在這裡跟他裝純，就有點太過了。

沈楠心下了然，自嘲般笑了笑：“陳先生，我想起來還有點事，步行街今天就不去了。”

陳運輝冷笑一聲，也不再偽裝：“怎麼？沈小姐還以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也不看看你現在什麼況？覺得自己有幾分姿，就想男人把你供著？攬個腰都不願意？當□□還想立牌坊呢？天底下漂亮的孩兒多得是，以我陳運輝的家，想要什麼樣的沒有？我願意跟你見面，那是我可憐你和你爸。”

沈楠冷眼看著他，等他說完，不不慢道：“陳先生有自知之明的，要不是因為你口袋裡那幾個鋼鏰兒，像我這種漂亮孩子誰會多看你一眼呢？”

陳運輝到底是個不大不小的老板，被這麼不鹹不淡地一噎，氣得青筋直跳，冷哼一聲，轉大步走向自己的奔馳車，打開車門絕塵而去。

沈楠面無表地走到街邊，一陣涼風吹來，下意識裹了裹領。包裡的手機嗡鳴了一聲，掏出來一看，是陳姐發來的消息。

——怎麼樣？

回過去：黃了。

陳姐：黃了就黃了，那姓陳的看著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要真跟了他，我這心裡還過意不去呢！你這麼年輕漂亮的姑娘，太糟蹋了。

沈楠看著這信息，自顧地笑出聲，回道：麻煩你了陳姐。

發完就把手機丟回了包裡，抬頭看向來來往往的車河。本來是覺得今天這事兒有點好笑的，可笑著笑著，巨大的委屈和悵然，水般朝湧來，忽然就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已經記不得自己多年沒哭過，家裡出事時，找工作屢屢壁時，被客戶刁難揩油時，甚至前段時間在鵬城被人搶被錯當小三，都沒有。

可是，現在卻因為一次蛋的相親，站在車水馬龍的街頭徹底崩潰。

“看什麼呢？”餐廳二樓，正在與薑雁北吃飯的李佳染，發覺他一直看著窗外，循著他的目看去，奇怪問。

薑雁北搖頭：“沒什麼。”

說完忽然站起，從錢夾裡掏出幾張鈔票放在桌面，道：“不好意思，我有點事，先走了。”

李佳染還沒反應過來，他人已經大步離開，留下一臉愕然的。

今天跟父親一塊去薑家做客，恰好薑雁北在家，兩個年輕人被試圖撮合的長輩打發出來吃飯。哪知吃到一半，薑雁北就開始心不在焉地頻頻往窗外，現在甚至直接丟下離開。

回過神，轉過頭，朝剛剛薑雁北視線所及的位置看去。那站著一個人，看不到長相，只有一道苗條修長的背影，在川流不息的街邊，煢煢孑立。

李佳染心想，那一定是個很漂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