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快十年沒見了,沈楠本來還有點不自在的,被他這一諢打科,久違的悉紛遝而至,皺起鼻子毫不客氣地反詰:“你才磕磣呢!”
李思睿當然不磕磣,他五明朗,材拔,無論是從前那個標新立異的不羈年,還是現在這個西裝革履人模人樣的男人,往人堆中一站,都是鶴立群。
李思睿被反詰也不惱,反而哈哈大笑:“這才是我認識的小南瓜。剛剛那別別扭扭的樣子,都不知道誰呢?”頓了頓,又笑著說,“我剛剛是胡說八道,哪裡有大十八變越變越難看的,只有越來越好看。楠楠長大了,更漂亮了。”
曾經的悉悉數回歸,沈楠被他逗樂,剛剛懸著的一顆心也放了下來。既然萊康的CEO是李思睿,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李思睿跟薑雁北那種講原則的正義凜然好青年不一樣,他從小會幫抄作業,幫打掩護做壞事。如今長大了,自然不會忽然來那一套裝模作樣的做派。
真是奇怪,為什麼總是不自覺拿見到的人和薑雁北做對比?之前相親時見到陳運輝是,現在面對李思睿也是。
果不其然,李思睿拿起趙蕓放在桌面上的合同,隨便翻了兩頁,笑著說:“真是似箭歲月如梭啊,沒想到你都當上客戶經理,能獨當一面跟人談業務了。”說著將合同隨手放回桌面,“行了,你讓你們那邊正式出合同吧!”
沈楠笑著開口:“謝謝斯文。”
李思睿皺眉瞪了一眼:“我什麼?”
“謝謝哥!”
李思睿眉頭舒展開來,笑道:“這還差不多。”說著,抬手看了下腕表,“你還要回公司嗎?”
沈楠點頭:“回的,還有工作沒做完呢!”
“行。”李思睿笑瞇瞇看向,“我也還有點事,下班後你等我,我去你們公司接你,帶我去看看沈叔。”
“好的。”
薑雁北這兩天乾活時,總有點心不在焉,腦子老是出現那天在街邊,哭花了臉的沈楠,朝他發火說他瞧不起的場景。
他回來後,也認真想了想,他瞧不起嗎?也許是的,當初在學校時,不學無放浪形骸,確實是他看不上的那類生,每次看到荒唐的所作所為,腦仁都疼,總是忍不住訓斥。
而且在很長的時間裡,都為自己的鬼迷心竅而到恥,強迫自己不要將放在心上,但最終還是失敗。
所以,與其說他是瞧不起,還不如說是瞧不起自己。
然而現在,不過是一個為了生活而努力的人,無論是在做什麼,他都沒有理由再瞧不起。
他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去解釋一下。雖然這個必要是為什麼,他也說不清楚。
周一傍晚下班,從生科院辦公樓出來時,恰好遇到林妍匆匆往食堂趕,他想了想,走上前住。
“咦?班長,你也去食堂吃飯嗎?”
薑雁北搖頭,默了片刻,問:“對了,沈楠……”
林妍奇怪地看他:“沈楠怎麼了?”
薑雁北握著手機,他本是打算問沈楠的電話,但話到邊,忽然又凝住,為這事專門打電話去解釋嗎?這可真是太奇怪了。
於是他搖搖頭,笑道:“沒事,我周末在街上看到了,想起你們是朋友,就順口提一句。”
林妍沒有多想,隻笑著道:“是嗎?在幹什麼?”
在幹什麼?其實他也不知道,好像是和一個中年男人約會,不過看起來相得並不愉快。他攤攤手道:“不太清楚。”
林妍哦了一聲:“我還以為你看到做了什麼奇怪的事呢。”
薑雁北笑了笑,到了去往食堂的分叉口,兩個人道別,他回了家屬院取車。
今天晚上沒有工作計劃,也不想回那個虛偽冰冷的薑家,更懶得去找朋友。好像只有閑下來,才會到單漢的無趣,還好這種時候實在是之又。
他決定先隨便逛逛,再去找點吃的。也不知想到什麼,他在導航中輸了匠心廣告,搜出地址,朝那邊開了去。
這會兒正是下班高峰,高聳的寫字樓裡,穿著鮮,臉疲倦的白領魚貫而出。
薑雁北把車子停在路邊,也沒下車,雙手搭在方向盤,百無聊賴地看著那些來來往往的人們。過了沒多久,他就看到了一道悉的影。
已經沒了周日那天的狼狽,穿著子套裝,踩著高跟鞋,一頭栗長卷發披在後,臉上化著致的妝容,典型的漂亮白骨。
出了寫字樓的旋轉門,一邊講著電話,一邊快速朝停在前方不遠的一輛黑卡宴走去。那車子旁站著一個頎長拔的男人,看到過來,手親昵地頭頂了把,轉給將副駕駛的門打開,隨後自己繞過車頭,開門進了駕駛座。
薑雁北看著那輛車慢慢駛離,忽然自嘲一笑。落難公主,多得是男人願意去拯救。他竟然還想著會過得有多艱難?
他可真是個傻子,就像當年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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